新婚后的日子过得飞快,锦枢羽新婚之夜后带兵去了前线巩固防御。洛熙然一下子便又闲了下来,一天天地抱着几本兵书学得废寝忘食。只偶尔锦枢羽得空回来,洛熙然便免不了要被他好一番欺负。
安雪芩知道洛熙然在习着兵法之事,看着小姑娘刻苦的样子总觉着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时不时叹上一句韶华易逝。
眨眼间夏季已过,初秋带着些淡淡的桂花香气慢悠悠地来了。洛熙然悠哉哉坐在庭院里的小秋千上,边看着兵书边吃着水果。
这小秋千是锦枢羽上个月见她在屋里看书无聊,加之光线不好,想着让她多出出门才派人来做的。
洛熙然看得兵法入迷,连手中刚拿起的水果都顿在了一旁。呆愣愣地像只呆兔子。冷不防被人从身后轻轻一推,吓得她忙抓住了秋千的绳子。
手中的果子随了受惊吓的主人,咕噜噜滚了出去。洛熙然回头看到锦枢羽逗弄的表情,心下一时恼怒地很。亏她昨日还惦记着这人是否安好,谁料这人回来就吓她一跳!
在蓦然间被锦枢羽从秋千上猛的抱起时,洛熙然顺势拎着拳头砸在了他的肩头:“坏家伙,回来就吓我!”
锦枢羽被她逗得笑,其实倒也感觉自己有些幼稚。想来古往今来男孩子捉弄起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是这样。
好长段日子不见,新婚夫妇相思难解。锦枢羽头埋在洛熙然脖颈间都感觉安稳。
她近些日子被王府膳食养地长了些肉,锦枢羽抱着手感极好。
忍不住感慨一句“长肉了。”
洛熙然便红着脸将他推开。安雪芩前些天还说她瘦了!将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其实洛熙然自己也觉着长了些肉,只是现在被锦枢羽说出来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男人此时像极了只赖皮狗,洛熙然推了几次没推开,反被他抱得更紧,多挣扎了几次就听锦枢羽恹恹的声音从脖颈处闷闷传上来:“熙然,我就抱抱…”
这屋子里下人平白吃了一嘴狗粮,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洛熙然面上飞上红霞,又拿锦枢羽没有办法,只又羞又恼地任他抱了半晌。
小别胜新婚,洛熙然只能说锦枢羽的厚脸皮她有些招架不住。
待到夜间传膳时,当着安雪芩的面,锦枢羽才规规矩矩坐到了洛熙然对面。南阳王府里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桌上难得地热闹安宁。然而这份安宁最后还是被一封急报打翻。
边疆战事一触即发,总是来得突然。
锦枢羽回房换上战甲,看着倚在门边的小姑娘说不出话。该说些什么呢?他也没底。
洛熙然心知他要上阵杀敌,原来听闻“少年战神”只觉敬畏。可如今战事爆发,洛熙然心里却无端纠结。“她不想要锦枢羽当西北城的“少年战神”,只想锦枢羽做她一人的夫君!”
沙场刀剑无眼,锦枢羽也不过血肉之躯。洛熙然怕他受伤,更怕他此行一去便是别离。
此时倚在门边闷闷半天没有开口。
锦枢羽对洛熙然有些愧疚,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其实连同她好好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血色的战袍在洛熙然面前划过坚毅的弧度。洛熙然却突然抬手拉住了锦枢羽的战袍,转至他身前若无其事地整了整他的盔甲,“锦枢羽,你一定,一定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
锦枢羽低头看时女孩已是红了眼眶,他心里蓦地生出些柔软来,亲近地伏身吻了吻女子的眼角,坚定而又温柔道:“好!”
洛熙然默默感受着他盔甲上传来的阵阵凉意,鼻头发哽。这是一个少年战神的承诺,她相信他。
淡淡余晖中,洛熙然最终是放下了手中攥紧的战袍,任锦枢羽在她背后踏马离去。
“如若西北城是你的伤痕累累也要守护的城池,请记得我才是你最后灵魂的归属。锦枢羽,活着回来……”
锦枢羽离开后的西北城内依旧是一片安宁,很难想象在不远的边境,战士们正沐浴着鲜血。
洛熙然在学习方面无疑极有天赋,安雪芩知道此事不止一次可惜她没有从小学起,否则这边境又要出一位料事如神的军师。
转眼就是冬换夏,洛熙然身子畏寒,诗晴早早地已将冬装备好了。
此时还只能算是深秋,天气还不算太冷,只是在这西北城,风有些大罢了。洛熙然坐在小几上,自己同自己下着棋。兵书是看不完的,偶尔下棋对兵法反而有更深的了解。
天气一天天冷了,西北城中的氛围渐渐有些不安起来。近些天边境的来信断了,城中的老百姓信着他们的战神,但这城外愈来愈近的血腥气也不似作假。
南阳王府内,安雪芩其实已经穿上了久久不用的战甲。
前些日子信鹰带来了一封染血的信。情况紧急,短短几个字,却让洛熙然脑中一片空白“主帅失踪,生死不明”。
安雪芩表面看来还算淡定,毕竟她在西北城这么些年,看惯了生生死死。但洛熙然能从她偶尔失神的表情中看出浓浓的悲伤与无助。
锦枢羽如今已是不知踪迹,此番大敌兵临城下,西北城中留有的兵力却算不得多。洛熙然断不愿让安雪芩去冒此风险。
只在安雪芩换战甲的时候试探开口:“母亲,如今可否让儿臣一试。”她说话其实心里也没底,纸上谈兵的来的经验终归浅显。只是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安雪芩拿命相搏。
话一开头,想要说完其实就不难了。洛熙然望近安雪芩思索的眸中,补充道:“儿臣自知此举不妥,乃是令母亲用着西北城为我做赌。但此番情况,就算母亲亲自领兵,也不过放手一搏罢了。儿臣既已答应了枢羽要照顾好你,如今就断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前往出阵。”
安雪芩的手微微颤了颤,如今儿子的下落是她最担忧的事,西北城亦是。她其实明白洛熙然此举的担忧,作战靠的是战意,而她此番因着锦枢羽的下落不明,已是战意颓然了。未战先怯!又如何统兵。
安雪芩看着洛熙然闭了闭眼,似是认命般长叹一声:“好…好,这西北城,既然如今母妃护不住,倒不如交你手上赌上一赌,或许还能拼得一线生机。”
洛熙然看着她颓然的样子抿了抿唇。
此战前路未定,西北城的命运就握在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