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旭日东升,一缕温和的阳光照射在离江上,映起阵阵波光,泗月一行人迎着朝霞,迈着蹒跚的步伐从古月楼中鱼贯而出。
“左立行,看来你不行啊,这点酒你就倒下了。”泗月依靠在尚自清醒的严宇轩的肩膀之上,半睁着已被昨夜美酒迷醉的双眼,正无情的嘲笑着瘫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的左立行。
早已等候在古月楼门口的老王从严宇轩手中接过泗月,低声在泗月耳边说了一句话。
“老王,你怎么不早说!”不知老王在泗月耳边说了什么,泗月顿时酒醒了一大半,瞬间清醒了过来,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急切。
还没等老王再说什么,泗月撇开扶着他的老王就朝着前方跑去,刚走两步就踉跄摔倒在地,老王正准备起身去扶,只见泗月挣扎的站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灰尘,看准方向继续向前奔跑着,同时嘴里大声喊道:“老邪,你个老不死的,等等我!”早起的路人见状纷纷躲着此时如同疯子一样的泗月。
泗月终究没有追上老邪,此时他满身灰尘坐在上京城东外的大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一阵茫然,他不知道老邪从何处来又会回到何处去。
当泗月失魂落魄的回到相府时,老王正站在朱红大门口渡着步,看到泗月他赶紧迎了上来。
泗月有些低沉道:“老王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这两年每日和老邪在一起絮叨打诨,他就这样不告而别让我有些不习惯罢了。”
“今天一早他就向老爷夫人辞行,当时老爷说叫你回来,他说你此时正怀抱娇美小娘子不必扰你美梦。”老王看着泗月的眼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泗月脸上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心里大骂老邪不仗义,要走就走吧临走时还坑自己一把。
“对了,邪老前辈临走时还给你留了一封信。”老王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泗月白了老王一眼后转身就往相府走去。
等泗月急冲冲拿到老邪的信后,就迫不及待的走到自己房里读了起来,那急切的模样就像手里捧着的信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所写的情书一样。
刚打开信还没仔细看,泗月就“噗嗤”笑了一声,心底的阴霾也淡了许多,实在是老邪的字太丑了,歪歪斜斜的映在纸上,就像是蚯蚓一样。
“泗月,以老邪我对你的了解,你看到这封信一定会嘲笑我的。我走了,没有和你道别,估计你还有些许难过吧,哈哈。我已至暮年,现在想回到家乡看一看、走一走。老邪我漂泊一生,像一只浮游在世间游荡,现在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有些事再不去做,我怕就来不及了。其实我有一件事骗了你,我每隔半年就昏迷的毛病并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而是我练杀拳所致,杀拳太过霸道,这种纯粹到极致的外家功夫,不仅伤人也伤已。我已把九式杀拳的拳谱放在信后,有缘的话你找一合适的人传给他,这也是我最后的一点念想了。好了,不废话了,临走时再絮叨一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无论你以后要走那一条,泗月你要记着大道至简,勿忘本心。
泗月读完老邪的信,心中顿感不妙,怎么越读越感觉像是一封遗书,他拿着信走到在庭院里为花草浇水的母亲跟前,大致说了老邪信中的内容,没想到泗秋彤听完叹息了一声便给泗月讲起了些许隐秘的往事。
老邪本名邪无极是西蜀人,从小在点易派长大,当时在点易派有两位年轻一辈的翘楚,一位是老邪,还有一位就是当今西蜀的大宗师欧阳冶。虽说欧阳冶比老邪年纪小,但是他天分极高,每次比试都是稳压老邪一头,他在西蜀的名气也远大于老邪,当时年轻气盛的老邪屡屡挑战欧阳冶,但都是以失败告终。在最后的点易派掌教之争中老邪更是败下阵来,老邪心中还是不服,便隐姓埋名独自一人离开了点易派。至于老邪怎么自创的杀拳和泗月的外公是如何结识的泗秋彤也不清楚,告知泗月老邪的事儿还是当初泗秋彤在泗月外公的只言片语中获取的。
泗月听完有些惊讶,没想到老邪还有这般来历。在泗月看来,老邪这次回西蜀怕不只是回乡走一走看一看那么简单。
“娘,你知道老邪的武功究竟怎么样吗?”泗月思考了一会儿道。
“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听你外公讲过,老邪的杀拳霸道至极,天下能接住这拳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只是老邪离开点易派后性情也大变,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争强好胜反而十分低调,所以现在在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
泗月心中略松,既然老邪这么厉害,那么回西蜀就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泗月告别母亲后叫过老王,说要到他家里去。
刚到老王家门口就听见小院里银铃般的笑声,老王推开门看到自己刚学会走路的女儿正和自己的妻子在院子里追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把泗月迎进家后,老王把泗月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听到泗月是主家人,老王妻子拘谨的做了一个万福。老王的妻子是一个看起来很顾家的女人,头随意挽着,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老王女儿此时躲在她娘身后露出一个头怯生生的看着泗月。
泗月拿出从相府带出的玩具逗弄着女孩,不一会儿就逗得她呵呵大笑,随后泗月抱着她在老王的家里胡乱的转着。
看着老王有些破落的院子,泗月有些疑惑,照理说老王在相府的待遇还不错,自己也经常打赏老王应该不缺钱花,问过老王才知道,他老家和娘家基本上都靠老王一个人撑着,他自己也只是留够了在上京日常的开销而已。
听到此处再遥想到老邪,泗月心中不禁想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或者为别人忙碌着,那么自己呢?”
在老王家吃过晚饭,临走时再塞给老王一些银钱后就离开的王家,泗月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上京繁华的大街上像一个孤魂游荡着。
穿过一座小桥,泗月来到了离江坊,路过一座座青楼,泗月拒绝了打扮的花枝招展老鸨们的招揽,按照以往泗月总会叫上三五好友前去喝酒,可是今日怎么他也提不起兴趣。
在外游历的这两年虽然苦,经常饿肚子,但泗月和老邪却乐在其中。回到上京后生活一切依旧,他还是那个相府的公子,过着普通人家仰望的生活,可泗月却渐感乏味。“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现在的泗月不禁闷声自问。
“这位小友,可否让我为你算上一卦,不灵不要钱。”
一个有些市侩的声音穿过吵闹的人群径直传到泗月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