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好几天,黎沫终于决定去找柯铭好好谈谈。其实,她一直在等,等柯铭先来找她。但是,即使她辞职,准备离开,他还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吗?经理不可能没将张心凝来找她,她被迫辞职的事告诉柯铭的。但计划却没按她设定的进行,这个结果令她很不安。
乘车往总公司的路上,黎沫沉默着。她眉头微皱,将目光遥遥地射向远方。其实,她原本也只想要静静地离开。但为了出一口恶气,为了她的孩子,她想要赌这一次。如果输了,那么正好让自己死心吧。如果赢了,她就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一直以来她梦寐以求的一切。但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说过的,我的未来你都会陪着我幸福地度过。那些绵绵的情话似乎还在昨天之前,今天之后,我们却只能形同陌路了。她答应了张心凝要和他分手。但在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之后,柯铭还会原谅她吗?
“这位小姐,请在贵宾室等候,总裁还在会见客人。”新来的秘书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把她领到了贵宾室。
“好。”黎沫点了点头,便走进了贵宾室,静静地等候着。
在这同时,总裁办公室里。
“你怎么会来?”柯铭并没有抬头看一眼张心凝,正在埋头看着文件。
“不欢迎我吗?”张心凝缠上柯铭的胳膊,眨了眨眼问。
“怎么会呢?”柯铭的话语依然没有一点温度。
“婚礼的日子定了,就在下个月的3号,你有意见吗?”张心凝对柯铭的冷淡很失望,故意提出婚期,试探一下柯铭的反应。
“恐怕我们的婚礼要取消了。”柯铭说得毫不留情,看了没看张心凝一眼。
“你说什么?”张心凝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还是没能阻止他的离开。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柯铭,为什么他可以说得这样不在乎?她的心一点点的冷下去。
“我们的婚礼,取消。”柯铭抬起头看着张心凝的眼睛,很认真地再重复一遍。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张心凝情绪失控地向柯铭扑去,拉着他,不可置信地问。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我们不适合。”柯铭甚至没有一丝怜惜地将张心凝推开。“是你自取其辱的。由始至终,我对你根本毫无感觉。不,或许,最初我对你还有几分可怜,就在你和张董事处心积虑地把我留在时你身边时,我对你就只剩下厌恶。”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为了足够优秀地与你匹配,要求父亲将我送到国外留学。你知不知道,我在异国他乡一个人孤单无助的时候,常常默默一遍又一遍地思念着你。我挨过了那寂寞的五年,就为了有一天,我能成为你最美的新娘。我站在你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羡慕和祝贺我们的般配。”张心凝哭得泪眼婆娑。
“可是你呢?我刚回国你连晚餐都没陪我吃完,就抛下我一个人去找她。我千辛万苦地恳求父亲放弃他的计划,将你绑在我身边,你对我仍然不冷不热。为什么?为什么?”张心凝发疯似的捶打着柯铭,痛心地问。
“心凝,你冷静一点。”柯铭心里有些感动,但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难道说,你愿意为了她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吗?”张心凝完全无法相信他对黎沫竟然那么的好。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并不会损失什么了,对吧。难道我那被开除的秘书没有把这些消息告诉张董事吗?”柯铭欣赏着张心凝失败泄气的眼神,将她的哭闹当作一场戏剧。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那一个月,他日以继夜地工作着。他联系了许多生意上的朋友,亲自与他们协商入股投资,也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他故意不联系黎沫是为了减轻张董事的戒心,也为了保护黎沫不受他们的伤害。而消息也是他故意透露出去的,除了安定各大董事的心,还有向张董事发出挑战。包括黎沫拿了张心凝的钱选择离开他,他也猜想过这样的可能。
“你……”张心凝语塞。“她就一个贪钱的女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收了我五千万,已经决定了要离开你。”张心凝突然变得趾高气扬。
“我不准你这样说她。你了解过她吗?”柯铭生气地道。
黎沫听到附近的吵闹声,心想:柯铭在和谁谈话?是一个女人?会是张心凝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黎沫步出了贵宾室。由于她已经来过很多次,所以能轻易地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总裁办公室。
秘书不在,也没有人阻拦她。黎沫就这样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在门外偷听似乎不太好呢,但这样草率地敲门会不会惊扰到他们呢?就像上次,冲进会议室也被柯铭骂了一顿,还是不要了吧。黎沫刚想退回贵宾室,里面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那你倒是告诉我啊,我有什么不如她?她有什么特别,值得你这样为她?”张心凝歇斯底里地喊,还摇着柯铭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嫉妒与愤恨。
“她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像你这样乱发公主脾气。还有,如你所说,她是个贪钱的女人。只要用钱就能控制,不用花心思去讨好。”柯铭看到张心凝眼神中露出的凶光,害怕她会对黎沫不利。只好装作这样毫不在乎地说。
“当然,她服侍人的技术也比你好多了。”柯铭勾起嘴角邪笑着道。
“为什么是她?这样的女人多得是,不是吗?”张心凝仍然不解。为什么她所鄙夷的那些地方在他看来却全是优点?
“也不一定是她。我要的是自由。谁让她这么碰巧在我身边呢?你也知道我最讨厌被威胁,讨厌被逼迫,你却选择了最笨的方法阻止我们在一起,那又怎么能怪我呢?”柯铭看她奔溃的脸色,终于放下了心底的石头。她不会伤害黎沫了吧。
张心凝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一点都不认识他了。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变了,变了很多,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她摇着头说。
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门那边的黎沫。她真的认识过柯铭吗?他真的很可怕。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表演得这样真实,在她背后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他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吗?他说过的承诺都是骗人的吗?黎沫不敢相信。
“你不也变了吗?小时候,你可是个单纯的人儿,现在呢?”柯铭不以为然。
“人总是会长大的,不是吗?谢谢你,给我上了这样印象深刻的一课。”张心凝擦干眼泪,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走近柯铭,轻轻拍了一下柯铭的肩:“祝你玩得愉快!”
“心凝,你并没有什么不好。你总会找到适合你的那个人的。祝你幸福。”柯铭轻轻地给了张心凝一个拥抱。
黎沫听到张心凝的脚步声,急忙地逃回贵宾室。那些是柯铭的真心话吗?她对他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那她的赌局还有意思吗?况且,张心凝已经和柯铭闹翻了。他们还会结婚吗?那她和张心凝的约定呢?黎沫的脑子一团乱。
不对,柯铭不和张心凝结婚的话,公司怎么办?难道他要放弃这一切吗?他到底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不愿意和张心凝结婚呢?输了,我也不过是一时的难堪罢了;赢了,我却是一生的幸福。这个赌局,值了。
黎沫唯一没有忘记的是她来的目的,和柯铭分手。这是她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是她答应张心凝的,必须做到。没有脾气?不用刻意讨好?柯铭,你死定了。
等了几分钟,贵宾室的门被推开。
“等了很久吗?”柯铭走进来,坐在黎沫身边。
“没有,刚来一会儿。你在干嘛?”黎沫故意试探他。
“和客户在谈一些细节。”柯铭找了个借口,不想让她误会。这些天,他没去找她,就是为了等她先来找他。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这样无情,准备拿了钱,一走了之。
“哦?什么样的客户?”黎沫倒想知道,他说谎的技巧有多高明。
“就普通客户,你怎么对我的客户感兴趣了?”柯铭打量着黎沫。她是不是看到张心凝了?要不怎么会这样寻根问底?
“没什么,我想一定是美女,才会谈那么久呢。”黎沫继续兜着圈子。
“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美。”柯铭将黎沫拥进怀里。再过些日子,张董事那边没了动静,他就能继续和黎沫过从前的日子了。
“是吗?”即使知道他是在哄她,黎沫还是甜甜地笑着。
“听说你辞职了,为什么?”柯铭也清楚,黎沫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来向他道别的。但她却迟迟没有开口。
“既然你知道我辞职,那么你应该也知道理由了。”黎沫并不想解释,何必明知故问呢?你不是神通广大的柯大总裁吗?
“嗯,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吧。真是委屈你了。你希望的话,可以回去。我不会再让她打扰到你了。”柯铭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我不会再回去了。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们分手吧。”黎沫终于还是说了出口,那就不会再后悔了。
“我记得,只有我才有放你走的权利。”柯铭并没有发怒,只是很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所以,我才来找你。你并没有留下我的理由。”黎沫发现他真的很奇怪。如果是过去,她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反应一定会很激动。但他却平静地很不真实。难道他早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才这样淡定吗?
“她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柯铭深沉地看着她,你真的没有一丝不舍吗?难道我们在一起的欢乐都是假的吗?
“哈哈哈,你们有钱人都喜欢这样说话吗?我给你双倍?三倍?四倍?所以在你们眼里,能用钱买到的都是廉价的吗?我……就这么廉价吗?”黎沫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花乍现。
“沫,我不是这个意思。”柯铭连忙解释。
“那你什么意思?反正像我这样的人多得是,不是吗?你有钱,还怕没有女人吗?”黎沫贬低着自己。在他们眼里,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你误会了。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我希望你留下来,真心希望。”柯铭拉起黎沫的手,真诚地说。
“你的真心值几分钱?对不起,我厌倦了在你身边的生活。”黎沫甩开他的手。黎沫气自己还是被他的虚情假意迷惑,赶紧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