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回到了车上,我问他:“侯道长跟你说什么了啊?”克罗说:“没什么,让我一路上注意安全。”我不太相信,说:“没别的了?”他敷衍的嗯了一声。
弥儿把路易撵到了副驾驶座,我们三个女生在后排好不热闹,路易抚摸着白狐说:“萌萌不要学她们。”
欧姐伸手掐了他一把,说:“你现在这个位置,我随时可以掐得到,你给我老实点。”路易说:“师父不要吓我,我这样坐着很没安全感啊。”
克罗从东边开出了城,盘桥上了一个高速公路,开了大半天从一个叫木村的出口离开了高速,他说:“你们有人饿了吗?饿了的话可以在这里吃点东西。”路易偷偷的举起了手。
克罗从一条小路开了进了村子,村子的范围还挺大,高高低低的房屋连片的摆在一个山脚下。路的左边有一大片池塘,前面在路边还围了一堆的人,有点挡着我们道了。
克罗把车速放得很缓,放下了窗户准备请外面的村民让一让。
可是刚放下窗户就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这个月都已经第三个了,太惨了。”“可不是啊,这次这个是老马家的独苗,可惜了啊!”“肯定是撞邪了,阿弥陀佛。”
我很好奇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欧姐听到撞邪这个关键词,来了兴致,拦都拦不住就要下车去瞧瞧。
克罗停了车,我们都挤了过去,一看在岸边有一个趴着一动不动的小孩,穿着羽绒服,泡得发胀,我问:“怎么不救人啊?”一个歪脖的村民说:“没得救了,早没气了。”
眼前这画面确实诡异,现在是盛夏刚过还未入秋,为什么小孩会穿一身羽绒服?这里面真的有些蹊跷。
欧姐说:“刚才听你们说是撞邪了?怎么回事啊?”
那个歪脖村民说:“这个月啊,我们村子里加上这个小崽,已经有三个娃离奇死掉了,大家都说是撞邪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说:“就在那边!”然后是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在喊:“小五!挺住!爸爸来了!”
一个穿着背心的光头跑过来,村民们马上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他扑过去抱起地上的娃就哭喊着:“醒醒,小五,醒醒啊!”
通常男人的哭声比女人的更加扎心,歪脖大叔说:“大家都散了,都散了吧。老马啊,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想开点啊。”
一听到复生二字,欧姐来了精神,说:“路易,把你的还魂丹拿一个出来。”
路易拿出了一个小盒,取出了一个白色珠子,说:“师父,给。”
欧姐把珠子塞进了小孩儿嘴里,用手从池塘里接了半掌清凉的水从小孩儿嘴里送了进去,半分钟后,小孩儿的脸从紫变白,又变回了一点红润,小孩儿咳嗽了两下,呛出了很多水。
他的爸爸惊讶坏了,跪下给欧姐不停磕头,说:“谢谢大仙,谢谢大仙!小五,快跪下!”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给欧姐跪下了,都在说:“求求大仙救救我们,帮我们村驱邪吧!”
欧姐应该没见过这种阵势,连忙说:“大家快起来,这也是赶巧了,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大家快起来。”
我们帮着欧姐一起把跪地的村民们都扶了起来,歪脖大叔说:“要不,我带几位大仙去见见我们村长吧。”
歪脖大叔在前面小跑领路,我们开车慢慢的跟着,到了一个大院子,停车后随他进了一个两层小房,里面有一个梳着大背头、头发全白的老人家,歪脖大叔叫了一声:“村长,这几位大仙是来帮咱们村驱邪的。”
老人家白了我们一眼,对歪脖大叔说:“老袁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不要病急乱投医,这几个小毛孩哪能驱邪啊,让他们走吧。”
欧姐一看不招人待见,脾气就上来了,转身就说:“切,走就走。”
歪脖大叔一下又跪了,说:“大仙莫怪,大仙莫怪,求大仙不要见死不救。”歪脖大叔转身跟村长说:“刚才老马家的小五子淹死了,这位大仙给了一粒仙丹,就又活了回来,村长,他们是真的有神通的啊!您就信我一回吧!”
村长一听,眼睛转了一圈,两步走了过来问歪脖大叔:“老袁,这个可开不得玩笑,你说的都是真的?”
歪脖大叔狂点头,村长对着欧姐就深鞠一躬,说:“刚才实在对不起,之前村子里请来了好几拨人,都是些骗吃骗喝的假把式,我也是……”
我把村长扶了起身,说:“知道知道,不过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大仙,最多算是见义勇为的好心人吧。”
克罗说:“村长,请问村子里最近都出什么事了?”村长往身后一指,说:“大家到我客厅里,咱们坐着说吧。”
村长领我们进了客厅,有很多竹椅,大家都坐好了,村长说:“如果几位肯留下来帮忙驱邪的话,那我来安排一下你们的住宿吧?”
对啊,我都忘了这事了,克罗说:“不用太麻烦,随意一点就行。”村长对歪脖大叔说:“你带几个人去把我那个老屋收拾一下,整干净利索的,明白了吗?”
歪脖大叔频频点头,说:“知道,知道,放心吧,我肯定安排好。”
歪脖大叔出去了,村长端起陶瓷缸子大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看了看我们,说:“我们村子叫木村,以前叫杆子村,因为我们这后面的林子里产一种竹子,这种竹的材质特别适合做鱼竿。别看现在外面很多碳合金啊什么的鱼竿,其实都没我们这里做出来的好,这种韧性和对牵引变化的敏感度,可以说绝无仅有的。”
“可是这跟离奇死去的小孩有什么关系呢?”我问到。
村长继续说:“所以有很多钓鱼发烧友专程来我们这里定做鱼竿。上个月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开着豪车,看起来很气派,说是要找一根最好的竹子做一根最好的鱼竿。村子里能做鱼竿的手艺人比比皆是,但这些师傅里面就属胡师傅最能吹,他三言两语的就拿下了这个订单。”
村长又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他俩去了后山选了很久,终于是相中了一根,胡师傅把这根竹子夸得是相当的完美,直到年轻人拿出一叠钱付了定金,他才闭上了嘴。胡师傅砍倒了这根竹子,扛回了家中,让年轻人七天之后来取货就行。年轻人开车走后,胡师傅就开始了烤直、矫正和风干不断循环的流程。但是第二天年轻人又来了,说想看看进度,其实就是想催活,胡师傅手艺肯定是没话说,可他就是不喜欢别人催他,年轻人也不依不饶,这样针尖对麦芒的谁都下不了台。”
“那后来呢?鱼竿就不做了吗?”路易一边抚摸着白狐,一边问。
村长说:“这个年轻人除了有脾气,还特别有钱,又扔了一沓的钱,说再给三天时间必须做好。胡师傅看到钱啊,没有不赚的道理,马上臭脸变笑脸,解释说这个制作鱼竿本来就是一个考验耐性的过程,急不得,不过他也说了自己还确实有些土办法,可以加快这个过程。”
“这个人是傻吗?花那么多钱火急火燎的做根鱼竿?”欧姐语气里有一点瞧不起的意思。
村长说:“可不是嘛,那年轻人花的钱,在我们这里完全可以做十根上等的鱼竿了。村子里都议论说胡师傅是祖上修来的福气,赚大发了。胡师傅也没日没夜的赶工,没有踏出房门半步,眼看三日期限很快就到了,年轻人就像定了闹钟一样,准时的又开车来了,他进了胡师傅的屋子待了很长时间,直到晚上才开车离开,据说年轻人看到做好的鱼竿非常满意,又给了胡师傅一些钱。”
“我去!真是人傻钱多啊!”欧姐再次鄙视了一遍。
村长咳了一声,说:“胡师傅第二天就带着钱进城去了,回来的时候给家里的小女儿买了一个洋娃娃,可是屋里屋外找了个遍,就是没见着小女儿,他和他媳妇寻思这小女儿恐怕是去别的小孩家里玩了,也没在意,他媳妇就说先做饭吧。前脚刚踏进厨房啊,就传来了尖叫声。”
“为什么?”克罗简洁明了的问,村长看着克罗说:“真是可怜啊,原来他媳妇揭开米缸舀米的时候,发现小女儿竟然埋在米里,翻着白眼张着嘴,鼻孔里、嘴里塞得满满的全是米粒,一点气儿都没有了。哎!”
我脑袋里一下就有了画面,这也太可怕了,克罗冷静的问:“孩子的尸体检查过了吗?”
村长说:“嘴唇发紫,眼睛血红,手指附近的米都被挠碎了,应该是活活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