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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聚

我答不上来,她冷笑了一声,说:“那你运气也真够好的。”克罗找她详细询问了木屋记载的地点,随后我们便离开了,正要关门的时候听见欧姐大声说:“喂!你们要是决定哪天去的话叫我一声。”

克罗没有回头,说了一句嗯,便关上了门。我们走出小区后拿出了羊皮纸确认剧院的方位,可是自从欧姐家出来以后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但是回头却谁也没见着,不知道克罗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他这个人就是这个缺点不太友好,一点都不表露自己。

我们走了半个上午才终于抵达了剧院,这里等着开门买票的人已经很多了,我看了看门口的海报,今天演出的是《神女传》,一句宣传语写着:“坠入深渊只为爱我的人。”反正我是没有听过这个剧。

克罗把路易的记者证挂到了脖上,带我从后门以采访的名义混了进去,穿过了忙碌备场的工作人员以后就来到了办公区,很轻松就找到了导演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后见到一个穿着满是口袋的马甲、瘦瘦小小的中年男子。

我问到:“请问您是这里的导演吗?”他叼起了一根烟点了起来,吐出了一个“游泳圈”,说:“是的。你们是来采访还是谈合作,或者应聘演员?”我不知道应该从哪一部分开始说起,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是来找我爸妈的。”显然我这个问题超出了克罗的预料,他微张着嘴转头盯着我。

导演又猛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星亮得泛白,他闭眼陶醉了一会儿,松开嘴轻轻吐出了烟雾,说:“我们这里要啥有啥。”话音刚落,他举起手拍了两下,大喊了一嗓子:“来个爸妈!”只听门外地板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推开了,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相互搀扶着站在门口,对着我说:“女儿,真的是你!”

我心里的石头一下就哐当落地了,眼泪夺眶而出,叫着:“爸!妈!”他们一起伸出了哆嗦的双臂,露出了天使般慈祥的微笑,我一下就冲上去使劲的抱住了他们,哭声在走廊的各个角落回荡。

“咔!”导演突然高喊一声,然后拍起了手,说:“演的太好了,真情流露啊!你们两个快回去准备演出吧。”他对着我爸妈抬了抬下巴,他俩就鞠躬离开了,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用还有点抽噎的声音说:“爸,妈,你们,你们要去哪儿?”

后面有人戳了一下我的背,我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导演,他说:“小姑娘,我刚才已经说咔了,可以了,你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演的不错,我们下一部剧你可以来试试镜,今天就先这样吧,再见!”

我顾不上他,拉着克罗跟着我爸妈离开的方向跑去,他俩在后台对戏,我慢慢走过去,说:“爸,妈,我这么多天不见了,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去哪里了?”

但出乎我的意料,他俩笑了起来,说:“小美女,导演都已经说咔了,你还沉浸在角色里呢?想看表演就去门口买票,别在这耽误我们准备啊。快走快走。”

克罗拉着我胳膊说:“你弄错了,他们不是你爸妈,刚才是演戏,我们出去吧。”

走出了剧院,我一下蹲地上哇的一声哭起来,克罗也蹲了下来,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本来以为家人重逢了,结果都是假的,别灰心,我们再看看这个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我以为我会哭很久,但刚才那一下哇的放声痛哭已经宣泄了不少情绪,再加上克罗的安慰,我心情平复了很多,在袖子上蹭了蹭眼泪和一点点鼻涕,说:“对不起,把你T恤弄脏了。”我们这么近的对视着,心里暖暖的破涕为笑了。

他买了两张位置居中的票,带着我验票后找到座位坐下了。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演了,剧院里坐得满满当当,大家吹着口哨欢呼着,看样子是一个有名的表演呢?

在一阵沉重的钢琴声中,黑色的幕布徐徐拉开,灯光暗了下来,观众们也突然鸦雀无声。演出的故事没有我期待的那么精彩,讲述了一个女孩在农场上和爸妈幸福快乐的生活并长大,而爸妈恰恰就是刚才演我爸妈那两位老人,后来出现了一群头戴魔鬼面具的人唱、跳、Rap,她的爸妈随后应声倒下,女孩嚎啕大哭,接着出现了一个女巫,说如果想救爸妈的话就得去找到一个叫通天丹的宝物,吃下通天丹前往永生仙境求得灵药。

女孩历经艰辛拿到了通天丹,一口吃了进去,突然风云四起、雷雨交加,几道闪电像竖着的梭子把女孩包围了起来,女孩尖叫着发出刺眼的光,随后啪的一声,女孩和闪电都不见了,不得不承认这一个小片段的舞美效果简直高出了前面的演绎一百多个档次,观众立刻爆发出暴雨般的掌声。

不过我发现克罗非常奇怪,他额头冒汗、浑身发热,手紧紧的掰着座椅扶手,我轻轻把手搭在他手背上,说:“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呼吸很快,说:“我们还得去一次后台,走。”

我跟着他一路绕进了后台,在化妆间里看到了正在训斥演员的导演,他一把拽住导演的手腕,说:“编剧在哪里?”导演好像也是个很有脾气的人,骂了一句,说:“你小子给我松开。”

我也担心克罗在人家地盘闹事不太合适,劝他好好说,但他全然不顾我说的,更使劲的捏住了导演的手腕,说:“我再问一次,编剧在哪里?”导演本来就瘦瘦小小的,被克罗这么一捏感觉都快哭了,急忙说:“疼疼疼疼!我说我说,编剧叫洋哥,他不在这里,你要找他的话就去明月会所吧,他每天晚上都会去玩几个钟头。”

克罗听完,扔开了他的手,我这几天没见过克罗这么生气,我在一旁也惊呆了,导演一边走开一边嘀咕着说:“神经病嘛。”演员们又转过去各自化妆、背台词、拉伸形体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俩走出了化妆间,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执意要找编剧,他说:“刚才吞丹那一幕和小蕾当时一模一样,这个编剧肯定知道什么。”这样一说我就搞懂了,原来是想前女友了,爱情真是一种折磨啊,哎。我问他:“我们现在去那个什么月会所吗?”他点了点头,说:“走吧。”

他心事重重走得有点慢,我也不想打搅人家的思念,就快走了两步,双手使劲推开了剧院的大门,一股红光从门外照到了我的身上,很惊讶,台阶下面居然是那个红色的木屋,木屋的四个纸灯旋转着,耳边响起了远而悠扬的歌声。

我情不自禁的走下了台阶,拉开木门走了进去。屋里也亮着微弱的红光,木门噶的一声自己就关上了,四周除了木墙什么都没有,我正抬头向天花板看去,木屋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我脚下一滑摔到了墙角里,大叫着救命。

木屋外面跟着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就像几百人贴着木墙在惨叫,凄厉的声音直击我的耳根,震得我浑身发麻,我害怕极了,谁知道这时木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就像外面有人在用指甲使劲抠这些朽烂的木头,刺啦……刺啦……

咔!一双鲜红而又苍白的手破墙而入,随即更多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进来,我吓得在地上快速挪到了屋子中心,尖叫着紧紧蜷缩成一团,墙和天花板被这些骇人的手撕扯得千疮百孔,只听得轰一声巨响,墙壁向四个方向倒塌下去,哀嚎声也瞬间不见了。

我站起身,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干枯发黑的荒地里,四周远远近近的耸立着锋利的山峰,可却寂静的可怕,好像随时有什么东西会扑出来咬我一口。

这时山谷里回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歌声,凄凄惨惨、清清冷冷,听得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没想到伴着歌声突然飘起了雪花,洁白的雪片在混沌漆黑的天空中打着旋纷纷落下,地上积雪的速度大大的超过了下雪的速度,才几十秒的样子我就发现我已经被积雪盖到了大腿,怎么也拔不出来。

一个很近的山顶上飘过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喊着:“丫头……你又回来了……丫头……你又回来啦!”我看着声音飘来的方向,发现一只跟山头一样巨大的蜘蛛从山尖的背面慢慢爬了出来,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使劲想把身子从雪里拔出来,但雪越来越深,很快没过了我的肚子、我的胸口、我的脖子,我只剩一颗头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了,动弹不得,那个庞然大物一跃而起朝我飞来,这会儿雪连我的嘴也给盖上了,我再也喊不出来了,眼睁睁看它伸出带着尖刺的脚正对我的眉心从天而降。

但就在马上要插进我脑袋的时候,所有一切可怕的景象都如一缕青烟一样消失不见了。我看到一根手指顶在我眉心,我双手被金黄的绳线绕着,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指法,两个手臂上被画满了符号。

再仔细一看,我面前用手指顶住我的人正是欧姐,她松开了手指说:“回来了就好。”我转身看到了克罗,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我没有忍住,今天第二次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头钻到了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刚才你去哪儿了?刚才你都去哪儿啦!呜呜呜”他轻抚着我的头发,说:“没事了,都没事了,我给你把绳子解开吧。”

好一阵才透过气来,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说看见我走出剧院以后突然笔直的不动了,张着嘴、仰着头、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十分可怕。

欧姐说:“刚才你啊就是丢魂了,幸亏我碰巧路过,用以前学的拘魂术给你唤回来了。”“你在跟踪我们?”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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