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当姜思齐慨叹之余问到鲁机子,以他胸中所学埋没绿林岂不可惜?他无奈的道:“我何不曾想一展抱负?吴郡自先王孙权逝后,皇室权力之争频繁激烈。先是诸葛恪专权,后又被孙峻所图,孙綝霸持朝政。他们闭塞贤路,嚣张跋扈,美其名投效皇庭,实则归顺其门下助纣为虐。何况我一介布衣,小人挡道,奸佞满朝,哪有引荐之路?良禽择木而栖,廉者不堪与屑小为伍,反不如托隐草莽逍遥快活。”
项一龙颇有同感的道:“君子审时度势,良巨择主而事。诸葛亮未遇刘备之前,宁愿高卧隆中享清图静……想我项氏也代有奇人贤士,却恪守祖训不肯出山。数百年来仅我二大爷不甘寂寞,后期汉朝灭亡后追随周大都督,如今也只肯做他的家臣……”姜思齐闻言暗思道:按理诸葛相爷是他外祖父,以项一龙之贤竟直呼其名,难道他真不是诸葛姑姑之子?姜思齐那时还很年幼,记忆里没有诸葛琴的影相,不似母亲黄月桂能以貌识人。
鲁机子道:“我祖上传承木业匠艺,是在下不自量力,挖空心思搬运到制造机关上来。可惜迟生了几十年……”周公达道:“瞧军师挖掘的地道,以及布置的机关,更有那地道口石形圆柱巧妙的衔接,无一不是鬼斧神工,把你的祖传技艺发挥到了极致,这与早生迟生有何关系?”鲁机子摇头道:“素闻诸葛丞相之学承前启后,别的我不多说,就他发明制造的木牛流马,精巧的木艺已不输先祖。要是有幸生在同一个时期,说什么我也要投奔他追随左右,求教许多未通之处……”
姜家军听他甚敬诸葛相爷,难免同感荣耀,夏侯玄道:“逝者已矣,所幸后继有人。我家大将军乃武侯爷谪传,少将军又继承了衣钵几乎直追先圣,二当家有甚疑难何不当面请教?”旁边守着替众人筛酒添菜的蒋迅也凑近鲁机子耳边道:“姜将军自天窗口入洞,绕过五行阵言其地支不彻盈,天干难通灵……”
蒋迅不解天干地支指的是什么,照姜思齐的话语搬出。鲁机子却细细品味,脸上渐露喜色。自己苦思不解的疑惑,听此一语霍然贯通。只是如何利用导引天干地支之气,还真得当面请教。热血上涌狂喜的端起酒碗冲姜思齐道:“在下真的是猪油蒙脑,一叶障目,不识贵人降临。原来姜将军便是大智大圣之人,敢祈将军不加嫌弃,多所指点。”姜思齐忙应道:“奇门遁甲之术玄奥神妙,我也只是略懂而已。指点不敢当,它日有机会相互研习印证可也。”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来时辰。姜思齐预定今天赶到檀溪,为免娘亲悬念便适时告辞。三位当家苦相挽留,项一龙也是二爷项逢秋有书信来召,要赶往庐陵有事相商,便一同力辞约定它日再会。三位当家留之不住,只得送出洞府,归还了马匹兵器,依依惜别。
归程路上,众人才听廖琼英说起和白衣少年项一龙相认的过程。姜太夫人黄月桂当夜转辗难眠,闺阁妹子诸葛琴的音容笑貌不时不充塞脑海,还有白衣少年的言行举止。她思来想去,越觉俩人形貌风韵相通相似,唯白衣少年多了份项铁山的豪气。
熬到早晨,她趁怀莹怀玉熟睡未醒,悄悄下楼找到柜台掌柜。秦老爹是项家掌族太爷妻舅之子,也就是项铁山的舅表兄。通过攀谈了解,这家酒楼是项氏家族产业,白衣少年确是铁山的儿子,取名一龙。但关于他的亲生母亲,秦老爹的说法如顺哥儿一辙,乃李家千金小艾小姐。黄月桂向他打听诸葛琴,他亦是未闻其名。不过他透露表弟铁山身边确实另有一女,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来历,只说姓者名曷,是表弟游荡江湖时救下的一名孤女。
黄月桂反复推敲着“者曷”两字,得出其实就是“诸葛”复姓的简化,可能是诸葛琴诈死归隐,不便以真实姓名示人,却又不肯忘本故称此名。但白衣少年项一龙无一不象诸葛琴,怎么可能是別的女子所生?就算项铁山另娶妻妾,也断无母子不相认之理呀。这些疑团她不便相问,而且看秦老爹的反应也未必知道内情。
看来这些问题只有到了檀溪,见到妹妹月娥夫妻再加详问了。黄月桂正要上楼回房,恰巧白衣少年从外面进来,告叙秦老爹他要往庐陵一行特来辞别。姜太夫人顾不得矜持,抢出拦往他的马头径行相认。项一龙听夫人说是父亲的故交,又是林正阳的妻姐从蜀国来投。他事林正阳为师,师娘的姐姐至此他怎肯怠慢,忙跳下马背延请至自己的书房,执晚辈之礼叙谈。
黄月桂不露声色的问了些他父母的情况,项一龙说父母相敬如宾,相处很是客气。接着她不经意的问起者曷,听他的语气对那位者姨娘颇具好感尤现亲昵。者姨娘不和他们住在一起,独处南面深山里的百丈潭边,父亲常在那里陪伴她。黄月桂不明就里内情,关于者曷既是他的生母诸葛琴暂时也就不加点破。
不久廖琼英牵着一双儿女,在小厮红孩儿的带领下寻到书房,项一龙瞧她眉目含愁心不在焉,试问其故。廖琼英既知项一龙的身份,便毫不隐瞒的把昨天下午黑虎岗遭遇土匪,夏侯将军、小姑思燕、方蓉落入魔掌,夜来夫君思齐前往营救,直至如今得不到消息之情告之,不由心不忧急。
项一龙大惊之下,亦实言和黑虎岗群盗的渊源,他担心双方怨仇愈结愈深,任谁一方有何损失都大为不妥,便自告奋勇一同前往从中调解,尽量不要使误会加深。有他相助黄月桂自是放心,廖琼英拜托弟弟照看婆婆儿女,以及诸葛满门,便和项一龙兼程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