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wei常wei会议召开了一整天,水灾之后的工作很多,都要一件一件的研究、布置、解决。主持会议的县wei米书ji说:“这次水灾暴露出了我们工作中的许多问题,特别是水利部门工作抓的不主动,不扎实,局长老郝年大体弱,工作只求过得去,不求过得硬,不下不行了,大家再议一下,到底谁挑这个担子?”
组织部长说:“据我们考察,现任水政大队队长、也是防汛抢险突击队队长李昂山,年轻有文化,懂业务,是个比较好的对象。”
主管dang务人事的王副书记说:“我看这个李昂山不行,他早先在局里就和别人打过架,据说还和人贩子搅在一起,买卖过一个女孩。”说着从包里拿去了一份文字材料,摆在桌子上,接着说:“别人都把举报材料交到我这里来了,这样品行不端的人,怎么能提拔呢?再有,在这次金田大垸抢险中,他身为抢险队长,指挥不力,处置不当,才导致闸旁决口,造成垸内积水,损失巨大。这样的人,不但不能提拔,还要严肃问责,不问责不足以警悚干部,我看还是副局长覃诗怀顶上来的好。这个人老成持重,可当大任,请米书记定夺。”
米书ji说:“现在有些人讲最大的fu败是组织工作fu败,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擦亮眼睛避免失误,坚决不能把带病的干部提上来,既然这样,那水利局的担子,就要谭诗怀同志挑起来吧。”
既然一把手都拍板定调了,其他常wei也就咸口无言,就这样,谭诗怀如愿以偿转正当了谭大局长。
谭诗怀主持水利局的工作以后,召开的第一次dangwei会议,就是根据县委wei严肃问责的要求,决定撤销李昂山的一切职务,并给予行政开除处分,并报县wei组zhi部核准备案。处分文件下达后,局里几乎所有干部都愤愤不平,但无一人趁头鸣冤。他们都饱经世故,洞悉人情练达,谁也不愿意做个出头椽子,因为俗话讲,出头的椽子先烂。倒是有一个被李昂山捶打过的人陈西西,跑到局里来,找到谭诗怀大吵大闹,说:“你们这样对待李昂山不公平,他是个好人。那个闸口没关好,卡死了,不能怪他。我是涵闸管理人,责任在我,要处理应该处理我。”
谭诗怀立刻摁住他的话,说:“你不要讲了,你小子傻呀,他不跟你顶锅,这会儿开除的就是你。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能到处乱讲,小心祸从口出,现在木已成舟,县wei的决定能改吗?回去吧,别再惹是生非。”
陈西西不住地摆头,很不情愿的回去了,他实在不懂这些人咋就不明事理,黑白颠倒呢,一潭浑水,瞧不明白。
李昂山得知自己的处理结果后,先是惊愕气馁了一阵子,继而很是坦然。他自我安慰道:这也没什么,我本就一村夫,一个扛包卖力的包工头,只是机缘巧合才来局里转了一圈,兔儿满山梭,梭去梭来归现窝,也很正常,也很自然。
翦洁得知这个处理结果后,义愤填膺,她对李昂山说:“我要为你申诉,我要告状!”
昂山赶紧拦住她:“算了吧小洁,这年头哪个告状告出过名堂来了的,千万别把自己的工作也告丢了,你工作不掉,月月有工资,我们生活上有保障,你答应过的,你要养我。再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丢了铁饭碗吗?而今的铁饭碗也不好端。古人讲,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一滴露株一棵草,我一大老爷们,终归在哪儿都讨得到吃食。”
钟爱书在学校里接到了李昂山的来信,心中没了往日的思念和温情,他只是平淡的告诉他自己被捋了,且一捋到底,是被“莫须有”捋倒的。工作没了,以后生活费不能如期寄达,要她节约点,省着花。爱书看后,许久沉默不语,心中愤愤不平,可她除了踢踢桌椅,甩甩书本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呢?这件事就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锲在了她的心里。
谁都在为李昂山不平而生气的时候,只有大新小新为他高兴,大新说:“昂山大哥,你那个鸟工作有啥干头,吃力不讨好,背后还老有人使绊子,还是我们几个在一起挣钱快活,这下好了,你再来当俺老大,俺都跟着你干”。
一晃到了年关,李昂山领着翦洁回家过年,钟爱书也放假回来了,为了冲淡一家人往日的懊恼情绪,冲散过去一年的晦气,昂山特意买了鞭炮花炮,除夕之夜天色已暗,一家人拿出鞭炮来放,翦洁和爱书,两个女子见地上放着两桶花炮,想点又不敢靠近前,昂山走过去点着了,烟火冲向天空,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翦洁和爱书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地跳了起来。
老娘拿椅子坐在屋檐下,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有个孩子,一家人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