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了。此前天天忙于工作,平常也没有注意自己身体悄悄地变化。这天洗澡的时候,触碰到自己的**,没有过去那么柔软,再仔细一捏,里面似乎有硬块。据说**是女人最灵敏的部件,身体哪儿不适,它都会有所反应。翦洁不敢大意,到医院去做了个检查。医生告诉她,这是肿块,到底是纤维瘤还是恶性瘤,要切片化验才能确定。翦洁心里慌慌的,听从医生建议,切片化验,约定第二天来取结果。
从医院出来,翦洁故作平静的回到单位,把办公室整理一番,打扫得干干净净,各种资料,该归档的归档,该续完的续完,仿佛要办交接一般。碰到同事熟人,也跟往日一样打招呼问好。然而心里老是惴惴不安。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想上医院,又怕上医院,在家磨磨蹭蹭许久,还是鼓足勇气来医院取结果。当医生把化验单递给她,看到上面清晰的写着Ca的时候,眼前一黑,几乎瘫软在地。因为她知道,Ca是恶性肿瘤的代名词。医生告诉她,不能再耽搁了,要住院,要手术,宜早不宜迟。
翦洁强打精神回到家里,独个儿呆坐了许久。看着这个温馨的家,心里不禁酸楚起来。天老爷对她不公哪,厄运总是眷顾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使她几乎失去了生活的信心。
她拿起电话,说:“昂山,今天晚饭别在工地吃了,一定要回家吃饭。我准备了一桌好菜。”
“好的嘞,老婆大人。”昂山调皮地回答:“不会又像上次一样,闹个什么浪蒂克吧。”
“别问那么多,你只管准点到就是。”
翦洁又拨通了钟爱书的电话:“小妹,你即使再忙,也要来我家吃晚饭,我张罗了一桌好菜。”
“嫂子,又是有什么喜事吧。”
“别问那么多,你只管准点到就是。”
“好的嘞,我准点来。”钟爱书回答她。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二人都到了,进门一看,从来不出门的老娘也被翦洁接来了,端坐在桌旁。桌子上,炉子炖钵一大桌,热气腾腾好诱人。爱书与老娘寒暄几句,又向李昂山道了声好,然后走进厨房,对着翦洁说:“嫂子,你真能干,一个人就能操持一桌好饭。你既是个得力的职场女性,又是个称职的家庭主妇,有你就有一个温馨的家。”
四人围桌而坐。翦洁给每人倒了一杯红酒,然后说:“今天虽说不是过年过节,但我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好好吃个团圆饭。”
李昂山感觉翦洁今天情绪有点异样,便问:“小洁,你今天怎么啦?没事吧?”
老娘没有吱声,埋头喝酒吃菜。
钟爱书没有细微观察,信口便问:“嫂子,有啥喜事?快快告诉大家吧。”
翦洁干了一小口红酒,脸上略微有点泛红,面朝昂山说:“昂山,今天当着老娘和小妹,问你三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昂山看到翦洁近乎诘问的口气,以为是他背地里帮助乔丽亚的事被她发现了,兴师问罪,心里不免忐忑,便说:“小洁,我从来没做过昧良心的事,你只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翦洁说:“第一,我们本是三家人,好不容易拢在了一起,建立了一个温馨的家。你是家中男主,我是家庭主妇。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我不给你做饭了呢,你怎么办?”
昂山一听未提及乔丽亚的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坦然地说:“这有什么,自己动手呗,或喊外卖。”
“第二,假如我外去了呢,你又当如何?”翦洁继续问。
昂山不假思索地回答:“耐心等待,盼你回来。”
“第三,假如我不在世了呢?”
一直只顾吃东西当听长的老娘开口了,说:“小洁,有这样咒自己的吗?”
李昂山立马接过话头:“小洁,说什么疯话,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们早就说好了的,执子之手,相伴到白头。”
翦洁端起酒杯,面对爱书说:“小妹,敬你一口,也问你一句话,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把这个家维系好,照顾好你哥,你能做到吗?”
爱书并没有往深处想,顺口答道:“嫂子,这还用你叮嘱吗,我只有这么一个哥,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你别老是假如假如的了,正确面对现实,直面人生,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
翦洁放下了心中包袱,释然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得了乳腺病,问题很严重。明天就要去住院,要手术。如果我不能闯过这一关,我希望你信守诺言。这个家不能散。”说着,不禁流出了眼泪。
大家无不愕然。爱书说:“嫂子,没搞错吧,我们到省城大医院去,那里医术高明些,免得误诊。”
老娘也伤心起来,劝慰翦洁说:“小洁,你也别太伤心了,人生一世,命中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好好诊治,顺其自然吧。”
昂山一听,脑袋都快炸了,动情地说:“翦洁,你可不能有假如,若是假如成了真如,你叫我怎么活啊?”
这顿团圆饭,由兴致勃然而起,由伤感担心而暗然落幕。过后,昂山、爱书陪同翦洁去了趟省城大医院。结果并无改变,手术如期进行。翦洁躺在病床上,拉着昂山的手说:“昂山,你走吧,我不想你看见我憔悴的样子。我的身子不争气,几个女人的关键部件都卸掉了,还是个女人吗?还值得你这样去守护痛爱吗?”说着掩面抽泣。
昂山安抚着她说:“小洁,别想多了,不要气馁,你会好的,医生都说,这样的病可以治好。关键在于心态要正。你过去是那样的热情奔放,对生活充满阳光。现在身体出了状况,千万不能颓废,要振作精神。不就少了几个部件吗,你就是枯萎成了一根蔴杆,我也会一如既往的疼爱。不是有首歌唱得好吗,最疼爱你的人是我,是牵挂你的人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
昂山说得翦洁热泪潸然,迟迟不肯撒手,生怕一撒手,他就会飞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