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菁乃是幽瞳后,云辉不禁多了几分好奇,一路上都在念叨着幽瞳穿越时光的本领。
“如果我是幽瞳,我肯定要去以前看看那个蚩魂究竟是什么人物!”云辉牵着神尊大大方方的咧开嘴笑着,全然将自己当成了幽瞳,“指不定还能从他那学来什么本领呢!”
云岚无奈的摇了摇头,平静的脸上流露着祥和。
“云辉哥哥莫要这样想,那蚩魂可是不世出的魔头,可别伤了你自己!”小菁却是有心的忧虑起来。
“哈哈,”云辉笑出了声,“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想想而已……”
小菁这才平静下来。
不经意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九幽深处,原本起伏的山丘显得平缓了许多,再也见不到如同云谷那般陡峭的山峰了。
云岚平静的望着前方,浑浊的老眼中漾着血红的光来,就在沉沉毒瘴中,在那幽深的密林间,潜藏着无尽翻滚的红色光彩。
只是,他并没有作声,一切平淡至极,九幽的每一寸土地在他眼里似乎都并不陌生。
“云岚爷爷,如果你是幽瞳,你会用一条性命去哪里?又会做些什么呢?”云辉突然好奇的望着云岚。
“我啊?”云岚一时间被这般突然的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更像是自己不知该如何取舍,如何选择一般,他沉寂良久,终于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但愿不要有那样一天吧!”
云辉还茫然的望着沉浸在无边思绪中的云岚时,小菁却发现了不远处的异样。
沉沉雾霭深处,幽幽密林尽头,豁然映着冲天血光,无边的血色汇成一条汹涌的河流,河畔飘摇着优雅而诡异的花儿,无数精致而纤细的花叶在血光中放出晶莹的光来。
“云岚爷爷,那是什么……”小菁怯怯的扯了扯云岚的衣角,不经意间却又躲到了云辉身后。
云岚没有细想,他明白这里的一切,没有片刻迟疑,更是没有去看一眼,却是平静的说道:“冥界!”
云辉好奇心大起,他冲到了最前面,老远的张望着阴暗中的血光。
小菁仍是一脸茫然。
“前边就是忘川河了!”云岚淡淡的说着,“过了忘川河便是阴曹地府,逝者魂灵归处!”
“那又是什么?”小菁指着河畔美妙至极的花儿,那花儿在这沉沉毒瘴之中显出几番妖娆,叫人迷醉。
“曼珠沙华……”云岚深邃的眼睛放出凌厉的光,“无尽永生……”
“大巫师手臂上不就是这种花吗?”小菁一眼便认了出来。
云岚沉寂的点了点头。
“有了这花,真的可以不死吗?”小菁好奇的盯着精致而红艳的曼珠沙华。
“是!”云岚很快又补充道,“只有修成巫师,有了这花便不再死去!”
小菁早就猜到,不死要诀岂会如此简单,看那河畔无尽的曼珠沙华,倘若世人都摘了去,岂不都不会死去了?
倒是云辉早早的冲到了花色之下,他透过重重曼珠沙华朝河水中望去,那滚滚汹涌的忘川水哪里是什么河水,分明就是鲜血!
一股腥臭味瞬间扑鼻而来。
而在那翻滚的血水之中,流淌着无数尸首,有飞禽走兽,也有死去的人,甚至一些没有死去的禽兽在血水中痛苦挣扎,它们极力反抗,像是浴身烈火中一般,想要逃离那沉沉血水,却无奈翻滚汹涌的血水无情的卷起巨浪,将那些痛苦的躯体淹没在翻腾的血水之中。
云辉不寒而栗。
“怎么会到河里去呢?”小菁声音有些颤抖。
“只有过了忘川水,才可以进入冥界,若是不能,便只能弥留世间,成为孤魂……”云岚眼中闪着悲悯的光,他无奈的看着河水之中浸泡着的无数尸首,接着说道,“这些生灵不肯忘去此生,只好淌入这忘川水……”
“忘却此生?”云辉颤颤的问。
云岚点了点头,却是望向了不远处忘川河上的一座小桥:“奈何桥,饮下一杯孟婆汤便可消去此生记忆,如此方可进入冥界……”
小菁和云辉顺着云岚师尊目光望去,这才发现翻滚的忘川河上居然站着一个苍老的婆婆,她兀自低头,缓慢的搅动着锅里的汤,身下的小桥上刻着“奈何桥”三个大字,桥边凄厉的曼珠沙华中藏着一块巨石,石头上刻着“三生石”。
云辉仍是迷惑,他努力捋了捋思绪:“死后想要落得归处,就只有去冥界。这无尽的忘川河上只有一座奈何桥,想要过去,便只有喝下孟婆汤,喝下之后便会失去此生一切记忆。若是不想忘却此生,就只有徒身游过忘川河。是不是这个意思?”
云岚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们用盈身之术过去不就完了?”云辉轻蔑的看着河里无数的尸骨,却是轻狂的说道。
云岚摇了摇头:“一切法术在忘川河都不凑效,想要游过忘川河,必须要经受这忘川水侵蚀……”
云辉静下心来朝河水中望去,这才发现无尽的河水之中有无数双手,它们像是长在河底一般,拼了命的将血水中飘浮的尸骨往下拉扯,而那些方才还在挣扎的禽兽,如今被血水侵蚀得褪去了皮肤,血肉慢慢的裸露出来,一些还没咽气的禽兽却已露出了被血水侵蚀后的森森白骨。
这一看,将云辉吓得一跳,他赶忙退后几步,生怕被那手掌抓住,活生生将自己拖进血水里。
“要走你们走,我才不过去!”云辉悻悻的说着。
“那,”小菁也是满身鸡皮疙瘩,她颤颤的问,“我们走奈何桥?”
云岚却是豁朗的笑出声来:“我们又没死,何必要去冥界?”
云辉和小菁这才恍然大悟,庆幸自己安好。
“我们沿着忘川河走,绕开冥界再一路向西!”云岚平淡的说着。
“死去的人才会来这里,可是云谷那些死去的人不是都埋在云谷祭坛的吗?”小菁跟在云岚师尊身后,待到内心平静下来才问道。
“你们看到的都是魂灵!”云岚解释着。
“啊?”云辉大惊,“我们不是还活着吗?怎么会看到死去的人?”
云岚指着身侧飘浮着幽光的曼珠沙华:“这花香会夺人心智,我们之所以看得见,全因曼珠沙华……”
云辉同小菁领悟似的低下头来,仍旧难以相信身旁一切时,云岚眼中却多了几分忧虑。
眼前无尽的曼珠沙华飘荡开层层幽香,沉沉花色之中散布着诡异而阴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