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并没有像关劲森那样,大摇大摆地扛着摄像机在广场四周拍摄,而是选择藏身在广场正中的铜像之下。一件连帽的黑色外衣将他紧紧包裹着,帽檐压得很低,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他警惕地打量着广场四周的情形,双眉渐渐皱了起来,在他的眉心凝出一个大大的“川”字。
即便是没有昨天关劲森的遇袭,他也能轻易发觉广场上的异常。
平日里与示威人群相隔不到一米的封锁线今天已经退到了石油公司的大门前,而且封锁线后警察的数量起来似乎连昨天的一半都不到。
广场上看起来平静如常,可那种平静中隐隐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感觉,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样子。
。。。。。。。。
“咻。。。。。。”
一声尖锐的哨声刺破了广场附近的宁静。
随着哨音的响起,数不清的手持各种利器的青衣人如同潮水一般从广场四周的小巷中喷涌而出,扑向广场上两手空空的油井工人。像是一群嗜血的饿狼,正准备屠杀一群待宰的羔羊。
与此同时,封锁线后的警察像是得到信号似的,以极其决然的态度迅速撤回大厦之内,并且关上了大门,没有半点要阻止那些青衣人行凶的意思。
人群中很快响起了惨叫声,闪着冷光的刀锋上很快就沾上了血,许多油井工人的身上开始被鲜血染红。
好在油井工人也并非毫无防备。一部分油井工人从腰间掏出预先准备好的武器,毫不畏惧地迎上那群残暴的青衣人,并开始组织油井工人撤退。
戴维拎着摄像机蹲在铜像下,摄像机在他手中不断改变角度,将那些血腥的场景一一记录下来。此刻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那些青衣人能够晚一点发现自己。
人群还是很快就被冲散了,广场上到处都是挥舞着长刀、残忍地追砍手无寸铁的油井工人的青衣人。
戴维没有再犹豫,扛起摄像机开始拔腿飞奔。他很清楚,如果他再多呆上几秒,他就会陷入青衣人的包围之中,到那时非但保不住摄像机,就连他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会是个大问题。
“砍死那个扛摄像机的小子。”
广场上有人大喊。
戴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四周,至少五名以上的青衣人放弃了原本的目标,开始向他包抄过来。
他一个灵巧的滑步,避开了侧面一柄突然挥下的长刀,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小巷。只有在青衣人的包围圈形成之前离开,他才有活命的机会。
戴维四年来日复一日的训练救了他一命,他成功赶在青衣人堵在巷口之前冲进了小巷。可饶是这样,他还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尽管背后的伤口不停的向往渗着血,肩上还扛着一架十几公斤的摄像机,可他还是很快就将将那些穷追不舍的青衣人远远甩开,最后消失在一条不知名小巷的尽头。
几名一直穷追不舍的青衣人望着戴维即将消失的身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这小子是属兔子的吗,跑得这么快。”
一名青衣人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恨恨地骂了一句。
。。。。。。。。
戴维特地绕了一个大圈,确信身后无人跟踪之后,才从一条很少有人经过的狭窄小巷中拐回破锣街。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但好在伤口并不深,加上他的身体远比普通人强健,在一追一逃之间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干掉的血将他的后背与内衣粘在里一起,动作稍大就会有一阵阵的刺痛感传来。
看着熟悉的街道和两旁熟悉的建筑,他终于松了口气。可很快他那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在属于他的那间的电器修理铺前,一名一身白衣的少年正蜷缩着身体坐在门槛上,像极了天穹九里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少年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将埋在膝盖里的脑袋抬里起来,正对上戴维疑惑的目光。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人。”
这是那名白衣少年给戴维的第一感觉。
精致的五官、白玉一般的皮肤还有那似乎不沾染一点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的气质,足以令言情剧里最英俊的男主角也自惭形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美得太过了,少了几分男人应有的阳刚之气。
很明显,像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流浪街头的孤儿。
所以戴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名白衣少年,等待对方先开口。
“李胤龙。”
白衣少年伸出右手,向戴维介绍自己。
“戴维。”
戴维却没有伸出手去,只是将手中拎着的老式摄像机放在门槛上,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有东西要修?”
他一边开门一边问了一句。
李胤龙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戴维顺手将摄像机塞进修理台下,又坐回熟悉的椅子上,这才打量起李胤龙来。
“你以前见过我吗?”
李胤龙也跟了进来,十分认真地问道。
戴维摇摇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记性很好,只要见过的人他都会记得。更何况像李胤龙这样绝美的的脸孔,无论是谁,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先看电视吧,里面应该有些你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李胤龙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拖过一把椅子,就在修理台前坐了下来。
“今天凌晨,在下城区破锣街第四巷的一幢民宅之中,发生了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
戴维刚打开电视,脸色瞬间就变了。
“死者名叫关劲森,是天穹九电视台制作部的一名实习生,被发现时已经失血过多死亡。根据警方的消息,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怀疑是小偷入室盗窃被屋主发现,情急之下小偷持刀行凶。。。。。。”
戴维没有继续听下去。他重重地按下电视机的电源,电视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声音也戛然而止。
“对不起,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如果您有事的话可以明天再来。”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悲恸与怒火,向趴在修理台上的李胤龙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