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家上空升起的袅袅黑烟,仍在冒着黑烟的小屋以及小屋附近那一片被烧得焦黑的草地,两人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尽管他们不愿意相信,可残酷的现实就在摆在他们眼前,不由得他们不信。
这一次的凶手显然有备而来,在杀人之后将现场一把火烧个精光,不再留下一丁点的线索。
然而这把将现场烧的精光的火却没能给戴维和刘三行两人带来多少困扰。两人十分默契地下了车,开始在附近的草原上寻找轮胎留下的痕迹。
只要凶手还是开着上次那种沉重的军方特制的装甲车,那么沉重的车身一定会在这片草原上留下抹不去的印记。
“应该还是上次同一批人。”
戴维看着脚下嵌着“L”字母的巨大轮胎印记说道。
虽然这一次凶手谨慎了许多,车子也停得更远。好在两人亲历过第一次的杀人现场,最终还是找到了车辆遗留下来的轮胎印子。
“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雨,车子的痕迹应该会比较深一些,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车子的轨迹。”
刘三行的脸颊上满是坚定的神情,显然只要还有一点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我试试。”
戴维蹲下身体,像猎犬一般趴在在一寸多厚的草地上寻找车辆碾过的痕迹。
他其实也是新手,甚至算不上一名猎人。可他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敏锐眼力和嗅觉,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位极好的猎人老师。
虽然每年进山打猎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七天,可刘守岳还是教会了他很多猎人所必须的知识,比如如何在森林之中追踪一只移动中的野兽。
唯一不同的是森林换成了草原、野兽变成了车辆。
“东南。”
戴维很快就有了答案。
。。。。。。。。
灰色的皮卡车又一次开始在无边的荒野上飞驰。
只是这一次车子停停走走,停下寻找方向的时间倒是比车辆行驶的时间还要多上许多。
好在那辆军车行凶的范围并不大,主要都集中在百目湖中心区域方圆数百里的范围之内。
在黑夜到来之前,两人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追踪军车的轨迹,并且确认那辆军车离开的方向。
这里是距离白狼峡谷不远的枯草区,沙土路面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车印如同一道长长的路标指向了白狼峡谷的方向。
显然,凶手在杀人之后驾驶着那辆军车,带着那些小孩离开了荒野进入了无人区。
没有人能在无人区长期停留,这是最基本的常识。那么那辆军车唯一的可能就是穿越无人区,进入联邦所属的地域。要么进入天穹九,要么绕过天穹九前往其他天穹。
比如那个“L”字母代表的林家所在的天穹三。
“刘叔。”
戴维轻轻叫了一声。
刘三行没有听见戴维的叫声,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条长长的车印,满是皱褶的面孔上的那抹绝望之色一览无余。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车头跃起,扑向毫无防备的刘三行,快到像是黑暗中突然到来的一道闪电。
“小心。”
戴维大惊,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最有力的反应。
他的身体身体微屈,双腿用力蹬向地面。沙土飞溅,戴维的身体如同石块一般飞起,撞上了那道黑暗中的影子。
仿佛是撞上了一面精钢铸就的墙壁,一阵剧烈的疼痛和麻痹感传来的同时,戴维的身体被弹开数米,最后重重地撞在车门之上,发出一声“砰”的巨响。
而他这全力的一撞却只让那道黑影微微偏离了方向。
好在刘三行反应够快,听到戴维的喊声之后就地一滚,勉强避开了那记足以致命的偷袭。
黑影一击不中,落在地面之上。
它并未继续发动攻击,却依旧保持着随时跃起的姿势,似乎在评估同时杀死这两人的可能性。
昏暗的光线下,戴维勉强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四足行走的“人形”野兽。
更准确的说,那是一只身上长满脓泡,却有着一张人类面孔的癞蛤蟆。除了那双只有野兽才能拥有的嗜血双眼,那张面孔上其它的五官已经彻底扭曲变形,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刘三行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那把随身携带的短筒猎枪,对准了那只从诡异的野兽。而戴维也摸出了防身的那把锋利短刀。
双方就这样一动不动,在渐渐消失的光线中对峙。
黑影的灰色眼珠在瞳孔中转动着,目光不停地在戴维和刘三行两人的身上游走,像足了一名真正的人类。
很显然,在它看来,比起手持猎枪的刘三行,只有一柄短刀的戴维给它的威胁更甚。
刘三行的左手缓缓移向猎枪的保险,光线已经越来越暗,一旦光线彻底消失,他没有把握在完全的黑暗中躲过黑影那凌厉的一击。
“不要。”
戴维的声音非常轻,却足以在不惊到那只野兽的同时让刘三行听见。
刘三行的左手停了,脚步却开始缓缓后退,一步一步拉开与黑影的距离。
在黑暗即将吞噬整片白狼荒原之前的一刹那,那道黑影高高鼓起的喉部突然发出一阵可怖的“咕咕”声,随即突然转身,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白狼峡谷。
“上车!”
这一次开口的是刘三行。
戴维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率先冲进车内,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刘三行几乎是在上车的瞬间关上了车门,并且按下的门锁。
两人四目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死里逃生之后的那份侥幸之色。
车前灯突然亮了。
在氙气灯射出的超远光柱之内,一道黑色的影子以远超草原上所有野兽的速度前进,最终彻底消失在白狼峡谷的黑暗之中。
“要不要追上去?”
戴维的口气明显有些发虚,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
他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在经历过刚刚这一次巨大的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冲击之后,很难再保持足够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