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初有轻微擦伤,但她皮肤雪白,因此看起来格外惊心。宋仁想帮她上药,叶初初也不忸怩,架都一起打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宋仁却觉得紧张,双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又生怕弄疼了她,憋着气儿的给她上药。
他的思绪渐渐回到过去,张扬明媚的女孩盈盈一笑,叶片翻飞,琼花摇坠。那个时候他多想上前说一句“你好,我叫宋仁。”
可就因为我是宋仁,寂寂无名。
现在啊,我就站在你身边,你的光芒是不是也会照亮我。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光芒不刺痛我。
叶初初察觉出气氛不对,她不喜欢宋仁,也不想给他无谓的假象,便抽回手臂,礼貌笑了笑。
不多久,顾听许就赶到了医院。叶初初满眼委屈,任谁都看不出她深藏眼底的笑意。
*
周末的打架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且越传越邪乎。
校方了解了情况,知道错不在他们,但碍于流言太甚,不得不召开全校会议,让他们上台做检讨。
这是赵俊杰和高青带来的消息,两人在杨又宁跟前你一句我一句,终于说动她提笔。
杨又宁咬着笔帽,眉心微微蹙起,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她太愁了,毕竟实在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谁又能想到都是上台,以前是分享经验,现在是承认错误呢。
沈言看她兴致缺缺,侧着脑袋问:“要我帮忙吗?”
杨又宁这才想到她的同桌尤其擅长作文,不管散文议论文,还是诗歌小说,她都十分拿手。只是文章大多晦涩消极,被王瑛瑛说过几次。
都说沈言寡言,不和人接触,原来是个热心肠的女孩。
杨又宁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刚要贴上去,程宣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话她:“逗你玩的,还真信了,傻。”
杨又宁有点懵,后知后觉,程宣陈的意思是她不用写检讨。可刚刚赵俊杰和高青分析的头头是道,特像那么回事。
她瞥了一眼讲台边上的高青,这人正埋着头,毫无预兆的干笑了两声。
“真不用?”杨又宁持怀疑态度。
“真不用。”
听到肯定的回答,杨又宁稍稍松了口气。
察觉到小嫂子的目光不善,高青连忙甩锅,“都赖赵俊杰,把我都骗过去了。”
杨又宁刚要给高青普及思想道德知识,奈何上课铃突兀,她只得作罢。一转头就看到沈言正盯着她看,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杨又宁读不懂她藏在眼角的若有若无的悲戚,却不自觉的跟着难过起来。
沈言的心底,藏着巨大的悲伤。
这一天过的很快,尤其是在高青和赵俊杰搬走之后。他们走的时候,杨又宁直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回身听到沈言问她:“小青和弟弟这是去哪儿啊?”
“去艺术班。”杨又宁回答道。
说完了才发觉沈言刚刚说的是“小青和弟弟”,她没多想,许是沈言听自己提过,跟着她叫显得亲近些。
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吃饭时间是一起的。晚饭时赵俊杰和高青要请客,几人坐在一块,好像从来没分开过。
唯一的缺憾莫过于宋仁没有赴约,出了周末的事情,他有意避着他们。
几人心知肚明,宋仁是害怕受到牵连,也害怕惹人闲话。大家也能理解,一个好学上进的学生不想有任何污点。
赵俊杰和高青端起可乐,有模有样的敬酒,但只敬了林兆涵和程宣陈。杨又宁疑惑,自己好歹是个小组长吧,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
而后就听到高青说:“感谢涵哥和陈哥把这事揽下来,不然我和赵俊杰到艺术班肯定要被老师为难……”
杨又宁似懂非懂,等高青说完才完全明白过来。合着大佬跟老程把所有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怎么能行,有错一起担,况且他们本来就没有错。
这样一想,检讨书在脑子里慢慢有了轮廓。都说灵感来了挡都不挡不住,奈何没带纸笔,杨又宁觉得自己简直是损失了一个亿。
说完客套话,几人正要落筷子,瘦弱的女孩端着盘子站到了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可以坐到你们旁边吗?”
几人放眼看去,沈言的身后餐桌连着餐桌,人挨着人,空位寥寥。
直接坐就好了,食堂又不是谁的专属。但女孩太过礼貌,又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反倒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程宣陈和叶初初不喜沈言,看都没看她,只闷声吃饭。
作为同桌,杨又宁率先反应过来,笑眯眯的回应:“当然可以啊,这里没人坐。”
闻言,沈言怯生生的坐上去,不敢再抬头。
几人对视了几秒,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就等着有人先开口。僵持了十几秒,杨又宁败下阵来,向沈言提议:“你跟我们一起吃吧,人多热闹嘛。”
“可以吗?”
沈言抬头,眸子里的希冀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叫众人又一次有些错愕。
这年头,像这样礼貌的人简直稀有。
有了沈言的加入,场子忽然就冷了下来。沈言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又,初初,你们太瘦了,多吃点。”
她顶害怕社交,一句话憋的她满脸通红。可当事人并不领情,叶初初抬眸,笑容大方得体:“别套近乎,我们不熟。”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更是冷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