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杨又宁戳了戳程宣陈的腰,问他:“老程,爸爸是那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类型吗?”
身前的程宣陈微愣,反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因为我发现我身边的人好像各个都比我有存在感。”
“存在感?”程宣陈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严肃道:“这是你的代名词吧,我的目光在你身上,一刻也移不开。”
入了晚秋,空气愈发的冷。杨又宁觉得自己许是被冻僵了,不然怎么一动不动,连话也说不出了呢。
察觉到杨又宁的沉默,程宣陈撇开一抹苦笑:“你看你,又不让我消停了,难得不跟你凶,怎么整的我被你拒绝了一样。”
闻言,杨又宁才松动了些,又作势锤了下程宣陈的背,“你也知道你平时对我太凶了啊。”
她又开始没话找话,心底忽然多了份失落,她不知道这失落来自于哪里,大概是还对沈言的话耿耿于怀吧。
杨又宁庆幸自己能和身边的人成为朋友,但她不觉得这是荣幸,因为她也很好。她不是平平无奇的女主角,她是生活里发光发热的路人甲。
*
不用等王瑛瑛重新安排座位,沈言和封晓就要转到其他班级了。沈言换了文科,封晓则和赵俊杰一样选了表演。
走时正是大课间,相比其他人的喧闹,正准备搬动桌子的两人看起来神色落寞。
明明昨天还为沈言的遭遇义愤填膺的同学们,今天就对这两人视而不见了。
远远的,沈言就看到躲在门外的赵俊杰,他似乎是在观察些什么,准备伺机而动。
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封晓正在费力的搬着桌子。在致远,存在着一种不能明说的鄙视链,封晓的妈妈靠美容院发家,卖过的伪劣产品不在少数,挣的是黑心钱。即便后来规正了产业链,致远的其他人也多看不上。
因此,封晓一直没什么朋友,也就没人过来帮她搬桌子。
赵俊杰看了一会儿才走进去,径直到了封晓跟前。像是要缓解尴尬,轻咳了两声,道:“我帮你。”
封晓觉得意外,却还是让他上手帮忙了,毕竟搬桌子过楼梯这项大工程她一个人做不来。
赵俊杰喜欢封晓,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他知道封晓不是什么良善的女孩,可人们对于良善的定义是什么呢。
女孩的确刻薄善妒,自私自利,他却也曾见过她藏住怯懦,挺身而出。因为知道她的坦荡勇敢,所以她的缺点也不再是缺点了。
因而,当杨又宁眨巴着眼睛,故作神秘的告诉他封晓大课间会搬来传媒班时,他高兴的晃了神,以至于没能注意到她语气里的调侃。
老大不愧是老大,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
这边的气氛暧昧不清,反观沈言,本就娇小的身子在课桌面前更显的无力,何况她期盼着能来帮她的人,竟满眼都是封晓。她正无助时,杨又宁站到了她面前,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杨又宁率先开口。
“就当给我个洗白的机会吧,女主角不都是这样的。”
说着,她莞尔一笑。
程宣陈帮着沈言把桌子抬到了楼上的文科班,和杨又宁转身要走的时,沈言畏畏缩缩叫住了他们,又别别扭扭的道了声谢。
“不客气。”
杨又宁简短回应,便和程宣陈回教室了。因为有些人,只是草草擦肩而已,执意追究的话,只会更纠缠不清。
离教室不过五米,杨又宁和程宣陈就被冯科友好的请到了办公室。
杨又宁对于冯科的印象,除了踢公告栏被他抓包那次,最深刻的便是曹德借着他的关系进了致远。因此,杨又宁一向不喜欢他。
进到办公室,冯科也不说话,而是不慌不忙的坐到了办公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而后才慢慢抬起头,眯了眯眼,“你们两个啊,都是理科班的尖子生,尖子生在一块互相学习,共同进步是很好的,但是凡事有个度,你们两个天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有时候吃饭也坐在一起,给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您说的太对了,您都不知道她有多重,我小腿肌肉都蹬出来了。”说着,程宣陈嫌弃的看了杨又宁一眼,很快便收到了对方奶凶的眼神回怼。
他嘴角轻笑,又道:“可是怎么办呢,爸妈非让我带着她,我总不能不听他们的吧,不孝顺。”
杨又宁挑眉,这怎么听都感觉是谈恋爱石锤,还是爸妈同意的恋爱,程宣陈这智障解释了个寂寞。
为防止越解释越乱,杨又宁连忙低头认错,诚恳开口:“对不起主任,我们一定注意影响。”
鉴于杨又宁认错态度良好,冯科便摆摆手,打发这两人回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