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离洛将小妖精的脚拉过来搁至膝盖处,李轻楼面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意。他方才便问过离洛,可这小子毕竟年纪不大,兴许是脸皮太薄,也就没有承认。
此时再看,这小子都这般举动了,可不是要行那苟且之事?只是,这师叔未免也太不拘小节了些,自己可是尚且在这儿看着呐!
昏黄的火光自桌案蔓延过来,将离洛一脸的平静晕染得越发冷厉。这般冷厉的神情落在金雨寄的眼中,不由让她越发忐忑起来。
离洛一言不发,抬头瞧了一眼斜靠于墙的金雨寄,说道:“想说么?”
金雨寄哪里是不想说,着实是没什么可说的。即便据实以告,怕是对方也得不着什么可用的讯息,反倒让自己没了利用的价值。
见这姑娘仍不肯开口,离洛也不在意,一手握住金雨寄脚丫,另一只手在金雨寄脚心轻轻挠了几下。见金雨寄仍旧面不改色,离洛又连挠几下。
这是要做什么?察觉到离洛的举动,金雨寄面上不由升起一抹疑惑。
“咦~”。一连挠了好几下,金雨寄却始终没有反应。离洛微感疑惑,不是说,人的脚心很容易被挠得发痒么?
人的身体很奇妙,有些敏感部位自己可以随意抓挠,而不会有丝毫不适。可换成旁人抓挠,却是会痒得不行。
离洛又试了好几下,终于放弃。他将金雨寄的腿脚放在地上,略微一思索,便又欺身过去。
瞧见离洛坐在了金雨寄侧方,一手朝金雨寄胸膛探了过去,李轻楼不禁转过身,快步朝门口走去。即便这小子年纪小,不懂这些都是私密之事。可对方毕竟是师叔,若是往后知事后,说不得会给自己难堪。
离洛的手探至金雨寄胳肢窝,只轻轻挠得一下,金雨寄便觉着痒得不行,不由娇笑起来。
离洛见这一招总算奏效,面上又恢复了自信,连着挠了好几下。
这几下离洛挠得畅快,金雨寄却是痒得不行,一连串“咯咯”的娇笑自口中发出,“咯咯~你,咯咯~你住手!”
离洛哪里会这般轻易放过金雨寄,继续挠。金雨寄哪里忍得住,继续笑,笑得畅快淋漓,仿佛开心至极。
李轻楼立在门外的黑暗中,耳听得屋里传来一阵酣畅淋漓的娇笑,面上不由升起一抹狐疑,心道:有,有这么开心么?还是说,这小子天赋异禀?
金雨寄一直在笑,笑得并不情愿。本以为这家伙会对自己做那出格之事,没成想却是自己想差了。可即便是挠痒痒,也非是自己可以忍受的。
那瘙痒的感觉自胳肢窝直入心间,紧接着便有笑声自口中蹦出。金雨寄不是不想忍耐一番,可着实忍不住!
“你,你住手啊!”
离洛很满意,这已然是第二次求饶了,事不过三,想来,火候差不多了。停了手上动作,离洛好整以暇地望着金雨寄,开口道:“想说了么?”
金雨寄连连点头,她发誓,再也不愿笑得这般张狂,“我可以说,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离洛笑了,“你先说说,什么条件?”
瞧着离洛那一脸笑意,金雨寄觉得这家伙似乎也并不怎的可怕嘛,哪里像是左道之人。“你若是答应不杀我,我便据实以告。”
离洛点点头,原本也没想着要杀人,便爽快答道:“可以。”
金雨寄面上升起一抹警惕神情,这家伙答应得这般爽快,想来定是那般出尔反尔之人,“你,你对天立誓!”忽而又想到,对天立誓似乎没什么可怕,又改口道:“你以父母立誓。。。”
离洛面无表情瞧得金雨寄一眼,“既是允了你,自不会反悔,何须如此狠毒?”
金雨寄嗤笑一声,“这世道早已礼崩乐坏,世人已失了对上天的尊崇,你又是左道之人,若是不以父母立誓,我怎么敢信你?”
离洛微微一愣,自己尚未嫌弃她这左道之人,反倒自己先被对方嫌弃了,“我可没说我是左道之人。”
金雨寄又嗤笑一声,“有些事何须你说,你行事那般残忍又高调,正道可是无人敢这般肆无忌惮,你说,你不是左道之人又是什么?”
离洛怔住: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不欲废话,离洛又开始施展他的软刑法。
金雨寄现在非常痛恨离洛,这家伙一言不合就开挠,一挠自己就忍不住笑。
瞧见金雨寄一边笑一边流泪,一边流泪一边求饶,离洛这才停了下来,“说么?”
金雨寄咬牙切齿,“你,你欺负人!”瞧见离洛又探手下去,金雨寄却是慌了,“别,别,我说!”
离洛撇撇嘴,早说不就完了么?又扭头冲门口喊,“师侄,进来。。。”
李轻楼正被屋里的娇笑撩拨得浑身难受,听得离洛喊声,一个激灵,喃喃道:“这,这也太快了吧,果然是纯情小处男。。。”
李轻楼走到离洛身后立着,耸耸鼻子,却什么异味也没闻到,不由心中直犯嘀咕,问道:“师叔,此次可玩得还行么?”
离洛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去,见李轻楼一脸的猥琐,哪能不知道这老小子在想什么,黑着脸道:“尚可。”
离洛初至江湖,所谓的经验大都来自古籍与师傅任梁安亲口相传,毕竟比不得行走江湖二十载的李轻楼丰富。有了李轻楼在旁分辨,倒是更让人安心。
“说啊,愣着做什么?”
金雨寄这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让我来的。住手!你听我慢慢说嘛。。。靖天城有一艺馆,名曰来去楼。来去楼偶尔会在暗地里发布一些刺杀任务,几日前我见刺杀你的佣金很高,便接了下来。可来去楼有规矩,但凡是接任务之人,均不得过问幕后之人。即便能问出来,怕是也无人会笨到这般地步,亲自前去与来去楼接洽。”
这姑娘可是个谎话精,离洛自是半信半疑,扭头看向李轻楼。
李轻楼点点头,说道:“应当是真的。听闻来去楼只是托家,只做生意,不问来去。只是十年前靖天城尚未有此楼名号,十年后却是闻名遐迩,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得,忙活半天,啥也没得到。离洛眼神中有一丝难掩的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扭头见金雨寄一脸无辜,离洛一时也没了问询的兴致,抬脚便朝门口走去。
李轻楼扭头瞧得金雨寄一眼,急急追出两步,又回去掌了油灯,再度追上离洛,小声道:“师叔,当真就此放过这小妖精么?”
金雨寄见那家伙一声不吭就走,又听得李轻楼之言,坐在黑暗中不由慌了,“喂!说好的放我走,你怎的不讲信用?”
。。。
昏黄的火光自李轻楼手中油灯火焰处透了出来,将前方小院子的竹篱笆映得隐隐约约。无月又无星,没有一丝光亮的夜空,透出来的是无尽的惆怅与压抑。
离洛随意寻了一处空地,就这般坐了下去。偶有阵阵微风拂过他的面颊,带来轻轻柔柔的触感,说不出的惬意。
只可惜,这般柔软的风,似乎悄悄捎带了一丝丝凉意。
离洛解下腰间酒囊,那轻飘飘的感觉,直告诉他已然空荡荡了。离洛却很固执,依旧将塞子拔掉,举起酒囊便往嘴里塞。
举得半晌,方才有一滴滴酒水自酒囊囊壁缓缓滑落,轻轻落进离洛口中。余下的几滴酒水毕竟不多,总有滴完的那一刻。
离洛似乎心有不甘,仍旧举着酒囊轻轻摇晃几下,见再无一滴酒水滑落,这才放下酒囊,轻轻叹息一声。
听得这声叹息,李轻楼原本想调侃两句,又想到双方辈分差距,立马便熄了这般心思,“师叔,那小妖精如何处理?”
离洛头也不回,说道:“既是应允过人家,还能如何?”
李轻楼有些吃惊,“师叔,那小妖精毕竟打算杀了咱俩,就这般放了,是否有些不大稳妥?”
“那,要不送你当压寨夫人?”离洛随口说道。
李轻楼面上一僵,说道:“这如何使得,那般小妖精,师侄我可驾驭不了。。。”
离洛轻轻一笑,说道:“既是如此,不放了又当如何?”
李轻楼沉默片刻,说道:“师叔既是做了决定,放了也好。只是,若不略施惩戒,怕是挡不住更多的人前来刺杀你哪。。。”
“已经惩戒过了,还要如何?难不成,要我迎娶回山?”离洛淡淡开口。
“这。。。”明知这小子是在调侃自己,李轻楼不知该说些什么,“师叔,这般惩戒似乎有些轻了。行走江湖,虽说不定非得心狠手辣,可若是有人主动打上门来,却不能再心慈手软的。”
离洛轻轻摇头,说道:“我可没心慈手软。。。”
李轻楼微微一怔,问道:“师叔这般惩戒与没有无异,怎么也算得上是心慈手软了。”
离洛笑笑,“我这哪里是心慈手软?这是怜香惜玉啊。”
“。。。”李轻楼被噎得不轻,“怜,怜香惜玉?”
“可不,没见人家长得千娇百媚么?又是大好年华,既然我又没损失太多东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李轻楼点点头,连声应是,心里却嗤之以鼻。这般险恶江湖,哪里容得如此良善之辈。不过,这小子身上为何竟是没有半分修为的样子?
“师叔在宫中修行十年,莫非已有所成就?”毕竟离洛年纪不大,李轻楼这般问询出来,也是毫无压力。
离洛点点头,说道:“算是略有小成吧。”
得了离洛肯定答复,李轻楼心中不由惊骇莫名,这才多久?不过十年而已,便已达到了大多数江湖中人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境界,简直是前所未有。莫非,此子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天纵之才?
见李轻楼不说话,离洛却是开口说道:“师侄早已到了风云境,不知怎会被一初入四品的小丫头困住?”
听得此言,李轻楼面上升起一抹尴尬,好在夜色昏沉,离洛又并未转身,自是瞧不见他这般神情,“这,我是大意了。。。”
离洛笑笑,“师侄既是在江湖行走这么些年,难不成还不明白?红颜祸水惹人醉,一醉不知是与非。若是为了美人搭上自己身家性命,忒也不值当了些。”
听得离洛这般调侃,李轻楼面色稍霁,笑道:“师叔若是体验过,该当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很多时候,美人却是比太多东西要重要些许。”
“那倒也是。”离洛细细一数,当真有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不过,这美人有时候是要人命的。你也不怕美人没到手,却先丢了性命。到时候风流鬼怕是做不成了。。。”
李轻楼嘿嘿一笑,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狭隘了不是?所谓风流,不只是肉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若是这美人风华绝代,哪怕只是单纯地欣赏一番,也能觉着愉悦至极,又何尝不是境界更高的风流?”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风流浪子,这境界,这觉悟,竟是与离洛以往的三观不谋而合。只可惜,那所谓的风花雪月,到头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到得如今,他已然对这些没了过多兴致。或许,是没遇上让他惊艳之人吧。
见离洛不答话,似乎在望着前方的黑暗出神,李轻楼开口道:“师叔此次前往靖天城,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离洛略微思索一番,随意说道:“无旁的事,只是在山中太久,再不出来走走,怕是会跟不上外界之人的见识。听闻靖天城是一个好去处,便也想去瞧瞧。”
李轻楼双手一拍,赞同万分,“是的,师叔可是不知,只十年过去,这世道已然变得面目全非,很多新奇的玩意儿,我以往可是连想都不敢想。靖天城更是名不虚传,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里边儿全有。即便是你想不到的东西,里间也有很多。不过,听闻南国九天城如今已是不同凡响,隐隐有升为四大国最繁华城池的趋势。师叔既是南国储君,说不得,往后师侄去了南国,还要劳烦师叔多多照顾才是。”
“是么?”昏暗的火光中,背对李轻楼而坐的离洛,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当然,师叔去了靖天城,随意找人一问便能知晓。听闻靖天城那许多新奇玩意儿,还都是自南国传过来的。”
“呵,倒还真想回去瞧瞧呢。。。”
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过离洛的脸庞,昏暗的火光映上他的侧脸,那眼神中,陡地升起一抹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