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醒来的时候整躺在华清宫内,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恨意瞬间涌上心头,这个让她作呕的地方,跟杨扶心初识的时候,便是在此,那时候,她以为他爱他,还为她建造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走出殿外,刺眼的光照的她有些睁不开眼,连忙用手遮挡,定一定神,四周空无一人,华清宫却还是如往前一样。
华清宫对面有个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她跟杨扶心在这里度过曾经以为最幸福的日子。
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
屋里阳光充足,并有华贵的摆设,窗上都镶嵌着夜明珠.因为她曾说过自己怕黑,最怕的便是那慢慢长夜。
他更是索性将华清宫的每间房的两侧灌上石柱,夜明珠为光。
“凤鸾姑娘,明日便是大杨便所有女眷去祭坛祈福的日子,见您迟迟未醒,奴婢便自作主张,带您先过来了,今日所有官眷都来了,邀星幻化成您的样子,暂时还未漏出马脚,明天可能就需要您自己了”邀月的到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邀月永远是恭敬又疏离的样子。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叫我凤鸾就好。”凤鸾道。
“凤鸾姑娘,此行我跟邀星便是您的丫鬟侍女,待任务完成,我俩自当离去”。凤鸾也不再纠结,心下疑惑的是如今的华清宫为何如此空无人烟。邀月猜到她的疑虑。便告诉她缘由。原来,自凤鸾自尽后,杨扶心便封了这座宫殿,他本是杨后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当年先帝崩逝,大全在握,杨后便将不得见光的杨扶心接来,名义上是王爷,可谁都清楚,他是当今天后杨氏的亲生儿子,奈何找了自己这个无权无势之人。说也可笑,自己死后的第二天,他便八抬大轿,将大将军之女迎娶入府。
“姑娘不便多想以前之事,”邀月见她不语,许是又想起了从前的事。
“今晚便是要夜宴家眷了吧”。宫里的规矩她还是记得一些的。
“是的,姑娘,奴婢已掩去您之前容貌,今晚赴宴不会有人认出。”
“那便去吧”。
凤鸾眼神一片清明,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临近傍晚,官眷们已然陆续到达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睨天下的天后.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如今,我也将成为这莺莺切切中一人吧.凤鸾不禁笑出了声,或自嘲,或是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可笑。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这便是高坐正中的天后送你们的亡命夜吧。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更像是坟上的悼念。凤鸾酒量一直不是很好,常常一杯倒,如今也是千杯不醉了。
夜宴结束,凤鸾也喝的甚有醉意,邀月推开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凤鸾看到不仅没有缓解,仇恨却更甚一分。这座城,她必须要毁掉!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凤鸾实在压抑的不行,跟邀月说了声自己便独自出去散酒气。不知不觉走到了华清池,看着幽深的池水,竟也不怕了。凤鸾不禁苦笑道
“花亦无知,月亦无聊,酒亦无灵。
把夭桃斫断,煞他风景;鹦哥煮熟,佐我杯羹。
焚砚烧书,椎琴裂画,毁尽文章抹尽名。
荥阳郑,有慕歌家世,乞食风情。
单寒骨相难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
看蓬门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细雨,夜夜孤灯。
难道天公,还箝恨口,不许长吁一两声?癫狂甚,取乌丝百幅,细写凄清。”
“说的好!”。不知何人突然出现在背后,凤鸾回神,却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你是哪家的小姐,为何本王从未见过你”。身影慢慢走进,凤鸾终于看清来者何人,是他!杨扶心!凤鸾努力克制自己的杀意,手指紧握,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流出血来。再次相遇,她不恨他,因为已经不在爱了,但是偏偏为什么不放过她的孩子!
凤鸾不屑一顾的转身就要离去,她怕再不走,就控制不住想要一刀宰了他!但是要他一人的命远远不够!她要整个王朝为雪儿陪葬!
“慢着,本王是不是见过你”。杨扶心急忙挡住凤鸾去路,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可那张脸却又如此陌生。
“王爷抬举了,民女乃平民百姓家出生,怎么会见过王爷,只是有幸生辰八字在九月,为我朝祭祀祈福”。凤鸾眼中尽是厌恶。
“明日的祭祀祈福么?”杨扶心喃喃自语道,心中不由叹息,又是一场杀戮,母后的心思他最了解,谁坏了大杨朝国运,便只有死路一条,区区千人性命,哪会放在眼里。
“王爷没事,民女告退了”。
杨扶心没有再跟上前去,不想冒昧了她,看着头也不回的凤鸾,总觉得熟悉,却还是想不起来。今日本来是面见母后的,却不自觉走到了这里。
“两株桃杏映篱斜,妆点商山副使家。
何事春风容不得,和莺吹折数枝花。
春云如兽复如禽,日照风吹浅又深。
谁道无心便容与,亦同翻覆小人心。你应该很恨我吧?尘儿~。”
凤鸾站在隐蔽的树后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只觉得阵阵恶心。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被轻易哄骗的尘儿了,坏事做尽,却还要翩翩公子模样骗人骗己。
“王爷,您在跟谁说话?”
说话的人正是杨扶心新娶的王妃,大将军赵先史的掌上明珠。相貌平平,个子比杨扶心还要高半截。
“没有谁”。杨扶心不耐烦的径直离去,如若不是权利,又怎会娶她。
“等等臣妾王爷,王爷”。
...
...
凤鸾回到寝宫,邀星也回来了,因为上次的事,邀星态度也好了很多,没有再跟凤鸾争锋相对过。
“姑娘您回来了”邀月起身迎接,凤鸾堪堪坐下,夜深了,她的彼岸花又发作了,心痛的感觉,她要时时记住。
“我见到杨扶心了”。凤鸾淡漠的说出,邀月开始对她有一点敬佩,女人不该自怨自艾。
“要杀了他么”邀星自告奋勇的领任务,却被凤鸾婉拒“不,他还不到时候,”
“赵先史之女,杨王妃!”。邀月知道她想说什么。
凤鸾的眼中似有熊熊烈火要烧尽眼前的一切,她已不是浮沉殿中黯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