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来到浮沉殿已经有月余,被安排在最秘境美丽的云烟阁,凤鸾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被救的那天,还像再也没有见过龙华,偌大的宫殿,也只见过邀星邀月,平时只在房间里修养还从未踏出过房门,虽然性命无忧,但是总是心里空荡荡的,有些事,会让她这辈子,下辈子都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
邀星盘中放着今日要进补的药,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不时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多日未出现的龙华远远就看到进退两难的邀星,以为是凤鸾出了什么事,拂袖凌空出现在云烟阁门口,突然出现的龙华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可是出什么事情了”。话音刚落,龙华便准备破门而入,邀星急忙开口“不是的,上主。凤鸾姑娘没有事情,是---是邀星无能----姑娘外伤虽好,但是这缓解曼珠沙华之痛的药姑娘从未喝下”。
当日得龙华相救,虽从虚妄城中寻回灵魄,但是却再无法融合进身体,一心求死的人,上天难救。世上唯一一株曼珠沙华,被强行注进体内,才激起她生的希望,但是却要日日受锥心之痛,除了龙华亲自从蓬莱仙岛摘得的断魂草才能相互抵制,她却从未喝下一次。
踏进云烟阁,龙华不禁眉头一皱,她还是没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浮沉殿本就寒冷之地,凤鸾坐在窗台,呆呆的看着窗外远处的云雾深处,好像她的世界,已经被抽空了一般。拿过邀星盘中的药,强行把凤鸾拉过来喂了进去,倔强的凤鸾紧闭双唇,汤药撒了出来,此时的龙华眼神冰冷烦人可怕,邀星第一次见他家上主这么情绪激动,悻悻的慌忙逃离是非之地,房间里只剩二人。
凤鸾望着眼前的龙华,他是那么的权利无边,傲视天下,为何自己那么卑微,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不要痴人说梦的提报仇了。
“你无需怀疑,当日说的话还作数”。龙华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或许她最需要的还是复仇。
“真的?”凤鸾眼中瞬间充满泪光,紧紧地握着他的衣角,一月有余,她再也没有见到他,心里燃起的希望又渐渐冷却,她这是一个卑微到尘埃的人,浮沉殿是遗世独立的地方,任何凡尘权势和四海八荒都往而不及的上古神迹,这样一个男人,即使永坠阎罗,都不值得和他交易吧。
龙华缓缓开口“本座坐拥浮尘,自是算数,”说罢,拂开她紧抓自己的衣袖的手,坐在书桌前.“此后你便是无主之人,唯本座一人,生死不在由你。”龙华看着面前的凤鸾,心中不知何感,
“契约期间,你只是凤鸾,三个月,本座会让你亲手灭了杨氏王朝!”
龙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云烟阁。邀星从柱子后探头出来,心想,以她对上主的了解,上主应该再也不会见姑娘了吧。这个姑娘,也知感恩了,上主大费周章把她救活,却始终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在这里数十万年,还没见过上主如此情绪,换做别人,怕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她家上主可不是什么会拔刀相助,以德报怨的,想到此处,邀星对阁内之人尤为不屑。若不是上主吩咐,她才不伺候除了上主之外的人呢。邀星撅着嘴巴走进阁内,看到她还是站在那里,不屑一顾的吐了下舌头。
“姑娘,现在你该去仙泉泡药浴了。”
“好,我跟你走”。活着才有一切可能不是么?报完仇,在将这条命还给龙华,她便不再欠任何人。
邀星走在前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邪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凤鸾没有想太多,只管跟着她一起,仙泉就在云烟阁东侧,出门口穿过一道走廊,沿着石子路过去,便是仙泉。没一会俩人便到了。仙泉同云烟阁完全不同,穿过石子路,便是泉水叮咚,高山流水,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绿色,烟雾缭绕之处,便是泉眼。
仙泉数万年间从未有人踏足,就连虚妄城城主冥都求而不得,只因上主有洁癖,容不得他人触碰自己的东西。想到这,邀星更是为上主报不平,心道真是糟蹋了这方仙泉。
“好了,这便到了,”邀星指着身前的仙泉示意让凤鸾进去。“姑娘褪去衣裳就下去吧,邀星还有事,就不陪姑娘了”。没等凤鸾回答便转身离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让你不识抬举,惹怒上主”邀星奸计得逞般余光看了一眼正在脱衣的凤鸾,不禁开心。
仙泉虽是泉水,但并不似凡尘那般温和。氤氲的雾气皆有灵气,寒冷至极,即使八荒法力大成者没有上主用灵力加持的仙丹,触碰到非死即伤,更别说进去浸泡。
邀星看了看握在手中的丹药,扔向空中又紧紧抓回手中,满意离去。
凤鸾还没进到泉中,雾气散开,瞬间剧烈的疼痛,眼里已然是痛苦。看着仙泉泉眼处不断冒出的泉水,心一横闭着眼一步踏入,挖心蚀骨般的刺痛席卷全身,周遭雾气凝结,瞬间在凤鸾身上结成了冰霜,凤鸾好像感觉身体不再是自己的。痛到极致麻木的浸去泉中,睫毛和头发也布满了霜花。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个死人。她不能,不能因为疼痛就放弃,她还要报仇,要亲自手刃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杨家人,要让他们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活在愧疚和恐惧当中。
此时的凤鸾仿佛没有生机了一般,努力想保持清醒的眼睛也渐渐闭住,恍惚间,仿佛有个身影朝自己走来。。。没等到看清,便彻底失去神智,倒在仙泉中。
云烟阁内,窗外已是一片黑暗,静寂。
“邀月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逗她玩玩,真的”。邀星望着生气的邀月,陪笑道,一开始她也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顶多就是疼痛剧烈,毕竟有彼岸花在体内,谁料到导致让她昏迷不醒,她也不知道生在黄泉路的彼岸花最跟这仙泉相克呀。
“上主怪罪下来,岂是你我能承担的!你真的是太任性了星儿”。邀月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自己才出去采药这么几天,就给自己捅这么大篓子。
“邀月姐姐~”邀星撒娇似的拽着邀月的胳膊,“上主不会怪罪的,你也不要生气了吧~着实是她太不识时务,不听话了,惹的上主恼怒,我才略施小惩”。
邀月也有点诧异,她本以为上主定会责罚二人失职,毕竟,凤鸾姑娘是这浮沉殿除了她二人唯一踏入的人,除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女子。本以为上主会待她不同,可凤鸾姑娘昏迷有整整一天了,夜半子时,还是昏迷不醒,邀月前去请罪,上主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即使知道凤鸾姑娘伤势更甚,眼中都未曾有一丝担心,波澜不惊的,更别提责罚,随后便踏空离开了浮沉殿。
邀月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凤鸾,摇摇头,只能重头开始养伤了。昨日有幸刚采到一株少年百灵草,此时正好用于疗伤,虽不能像上主一般让她恢复透彻,至少明日便可醒来。凡间计划已安排妥当,过了明日可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