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至一楼角落一处客房,詹斐掩住门,打量一番,环境还算清雅,便笑着对店小二道:“小二哥,今日麻烦你了,虽以前就打过几次照面,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呢?”
这店小二人如其名,家中排行第二,就叫赵二,身材矮小,一副老实模样,笑起来傻呵呵的,说是家乡遭了灾,前来京城投靠亲戚,遍寻不到,正巧客栈招工,虽说工钱不多但管吃管住,粗略算算,已做了一年多了。赵二眼里似乎无人不是好人,掌柜和善,夫人温柔,便是店里的狗都热情好客。据他所言,店里生意一直不错,不过小本买卖掌柜的似乎也没什么赚头,常是捉襟见肘。这几日天气不好,投宿的客人也少了许多,昨晚只有四位留宿于此,半夜还身亡了一个。言到此处,赵二声音有些颤抖,似是被早晨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吓得不轻。
詹斐见状,给赵二斟了一杯热茶,岔开了话题:“你说有四位客人留宿,大堂内除了那位女客和老乡之外。似乎并无其他陌生人。”
“忘了说了,今晨我去敲门,那位客人说身体不适,便没有过来,应该还在他房里。”
反正门窗都锁着,楚彻想到,便没计较。
咽了口水,赵二继续答道:“昨日下了整天雪,生意不好,过午之后,今晨在大堂大喊的客人到了,说要找个安静的客房,点了些酒菜,让送上二楼东北角那间房去了,之后我便没怎么见过他。黄昏时分,那…那个人便到了,说只住一晚,我便领他去了……去了楼上,正对着楼梯口,往后他好像还下楼来过一次,要了纸笔那些,自己拿走了。唉!真是可怜!写了家信还没寄出去,不想人先没了。那位女客官是深夜掌灯时分来的,是最后一位客人,独个儿来的,住了最好的房间。”赵二细想想,又补充一句,“要了两只鸡,要活的现宰现做的。”
詹斐一皱眉,回忆了一下那位姑娘的身形,她像是能吃下两只鸡的模样?
“等等,这只有三位啊,不是还有一位客人吗?”楚彻问道。
“哦哦,对了,就是这位没露面的吴大爷,是长期宿在这儿的,一楼有独为他准备的雅间,酒菜也是定时定点送过去的,费用他直接结给我们掌柜的。”赵二一拍脑门儿,傻呵呵地补充道,“之后就快子时了,我就锁了门窗去睡了。掌柜在杂物间内给我腾出了一张床。”
“第二位客人来后,除了那位女子,客栈里还有人进出吗?”
“没有,晚上雪下得更紧了,没人出去,只那位女客官来后,就再没人进来过。”
楚彻听完,暗自点头,看来凶嫌就在这几人之中了。
“你还记得他们都带了多少行李吗?”詹斐突然问道。
“唔……除那位女客官拿了把剑并一个包裹外……记不太清了,可能有人背了一个包裹?”
“多谢,那麻烦你把钱掌柜请过来了。”
钱掌柜似乎除了皱眉以外什么都不会,除了自己姓甚名谁以外也什么都不知,与客栈相关的问题也一概回答不错,至于昨天暴毙在自家客栈中之人和他的老乡,也一个都不认识,只再三向他们二人强调不要报官,尽量私了了。詹斐笑着答应着,心想客栈在开门的一刹你这希望就化为泡影了,楚彻也在旁边笑而不答,腹诽道你居然连詹子圭的话都会信。
就在钱掌柜快出门时,詹斐忽道:“钱掌柜,不够朋友啊!那吴姓客人在这里管吃管喝还不收钱,您什么时候照顾照顾兄弟我啊?”
钱掌柜脸色一变,强笑着撂下一句“远房亲戚”,便忙不迭地跑了。
待钱掌柜走远,詹斐才笑着向楚彻道:“看来是真不收钱啊!简书,什么时候我们也来住几天?”
“罢了,我可不想落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楚彻回道,“肯定不是亲戚,否则为何要向他人假称收过钱呢?只是不料被你诈出来了。”
“是啊,还不快谢谢我。”詹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客栈虽小,五脏俱全啊!钱掌柜跑了,那就只能麻烦楚兄去跑个腿了?我们下一个请谁?”
话音未落,门便被撞开了,冲进来一男子,口里叫喊道:“不论那掌柜的说了什么,二位都别信,肯定是他谋财害命,害了我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