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是下去了,留下了孙德龙在台上直转圈儿。
“哎呀,这老道也跑了,我这算输了算赢了?”
他在台上还不知道输赢呢,急的抄起锡镴酒壶咚咚的猛灌了几口,就这几口足有大半斤下去了。
“叩见天邦大国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使者请罪,求万岁开恩。”
前几次老道见了皇上是立而不跪,这次他从法台上下来,来到殿前扭搭着屁股来到殿前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我问你,你与我家法官斗法你是赢了还是输了,朕当我离得远没看真着。”
其实皇上一看老道腮帮子上两个大窟窿露着后槽牙,一脸的血眼泪在眼圈里转心里就明白了,老道上来就跪下山呼万岁,就跟肯定老道是输了,他非得这么问问老道好羞臊他一番。
“启禀天邦大国万岁,贫道我输了。”
老道跪在下面低眉臊眼,脸上直流血也不敢擦也不敢捂,强忍着疼说自己输了。
“恩,怎么输的,你们在高台之上,朕看不斟酌。”
皇上看老道模样觉得有意思,明知道老道说话难受,非得让老道再说一遍。
“启禀天邦大国万岁,贫道若是识时务就不该与你家法官斗法。贫道在法台之上闭目养神,一睁眼就见你家法官脚踏祥云金光护体,从天而降,贫道就知道他是大罗的金仙。”
谢大人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你那是没看见怎么往上扔。
“我见你家法官乃是大罗的金仙,有金光护体,心想他怕魔火烧,于是贫道就画了一道灵符。头道灵符,烧了你家法官半边发髻,未曾见你家法官掐诀念咒也未见他用法宝,就把魔火灭了。贫道心想再烧你家法官一烧,二道灵符还未曾发用,就被你家法官打了一八宝如意紫金钩。”
老道说着,指了指腮帮子上的两个大窟窿,疼的眼泪直往下流。
“你继续说!”
皇上见老道这幅倒霉模样,心里十分高兴,也偷偷的乐。
“贫道见斗法胜你家法官不过,于是又和你家法官打哑谜,谁知你家法官哑谜也是样样精通。贫道伸一个手指说我有一佛鼎礼,你家法官神两个说他是二圣护体。
贫道伸三个手指头,说三皇治世,你家法官说五帝为君。贫道一拍肚子说佛在我心头座,你家法官一拍脑袋说他顶上有青天。就这样,我输了。”
老道强忍着疼,跪着说完了。
“嗯,朕知道了。你且跪在一旁,等候我家法官前来。若是不愿跪着,就在此处来回走动,朕当十分喜爱你这几步走。”
皇上还真是特别稀罕老道这几步走,横竖一边儿粗,走起来一扭一扭的十分有意思。平时大臣们在皇帝面前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走着官步,哪儿见过这个啊,皇帝看着稀罕。
“启禀万岁,皇宫殿前哪有罪臣使者来回走动之地,贫道跪在一旁,跪在一旁等候你家法官。”
老道哪里肯走啊,一走脸上的肉一抖伤口疼的更厉害了。
“谢爱卿,咱家法官还未曾到来,你且去迎接一下。”
皇上老远看着孙德龙还没下来,赶紧让谢大人去接去。皇上这句话算是积了大德了,他要没这句话孙德龙还下不来,非饿死在上面不可。
“法官,法官下来吧。”
谢大人领旨出来见孙德龙在上面瞎转悠下不来,故意喊他。
“搬梯子!”
孙德龙一看谢大人来了,赶紧让搬梯子,没梯子他是真下不来啊。
“知道,知道别嚷!”
谢大人赶紧让孙德龙闭嘴,他怕老道听见。
不一会儿的功夫,有兵丁推着云梯过来。孙德龙顺着梯子一櫈一櫈的往下出溜,到了最后一下落地的时候,酒劲儿又上来了,脚下没根,俩脚一落地腿一软,咕咚一屁股蹲儿坐地上了。
“法官慢点,慢点。”
谢大人看着可乐,强忍着笑,赶紧把孙德龙扶起来了。
谢大人扶起孙德龙来之后,就带着他往里走,路上交代孙德龙多磕头少说话,省的不知道什么地方触犯了忌讳把脑袋丢了。
“见过皇上。”
孙德龙进到大殿,给皇上作了个大揖,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
“法官抬起头来说话。”
皇上一看,嚯,这法官好大的礼节,就差五体投地了,他让孙德龙抬起头来,好看看这为国立功的功臣长啥样。
“干什么?干什么皇上?咱们哥俩可是老没见了。”
要一般人,都得说有罪不敢抬头,等皇上说朕赦你无罪,这才抬头。他全不懂,皇上让抬头他就抬头,摇晃着大脑袋,咧着歪嘴文皇上干什么。
这些都不要命,最要命的,也是谢大人最害怕的一句话他给说出来了。谢大人一路上就怕他给皇上来一句咱们哥俩老没见了,这才让他多磕头少说话。就差没明着告诉他这句不能说了,谁曾想进得大殿来不到两句他就把这句话给带出来了。
谢大人一听孙德龙这句话,是亡魂大帽啊,心想这下可完了啊。
“嗯,咱们哥俩是得见见。”
孙德龙一抬头,皇上吓一跳。心想怎么长成这模样的?孩子生成这模样难度可够高的,他父母定是技术高人啊。
皇上光瞎想去了,没听清孙德龙前面说什么,就觉得孙德龙摇晃着脑袋好玩儿,顺嘴答音儿给答出来了,孙德龙赢了皇上高兴啊,没注意嘴里就给出溜了。
“啊?还真是哥儿俩啊?”
谢大人懵了,感情这还真是哥俩啊,可是自己为官这么多年,以前也曾侍奉太祖近前,多得太祖喜爱,了解太祖不是乱来的主儿啊,没听说在民间流落这么一个皇子啊,难不成是太祖皇帝发迹之前留下的?
朱元璋长得也不咋地,歪脸大嘴。这孙德龙也挺寒碜,谢大人跟满朝的文武越看孙德龙就越觉得跟孙德龙长得跟太祖一样。如果不是太祖皇帝的孩子,能长这么像?皇帝当众承认哥俩吗?看来皇上是早知道外面有这么一个兄弟,众位大臣越想越觉得有理。
老道在一旁,脸上原本就因为失血过多,没什么血色了。现在一看自己竟然敢放火烧大明的王爷,这得多大的罪过啊?而却这个王爷还是大罗的神仙下凡啊,看来是天佑大明啊,不行得赶紧回琉球去,让国王准备厚礼赎罪。
皇上一看众人的面色,猛地想起来了,自己刚才失言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皇上心里也没怎么后悔,这法官是个玩意儿啊,你看多好玩儿?孙德龙赢了,皇上怎么看怎么喜欢这货。
“法官我问你,你给老道斗法是输了还是赢了?”
皇上打算当着老道的面再问一遍,目的是继续落老道的脸,以报之前老道的傲慢无礼。有人该说皇上真小心眼儿,废话当皇上的是一国之君一个国家的脸面,让人给下了没把老道剐了就已经算是宅心仁厚了。
“皇上,你问我斗法输了我赢了,这话咱可不好说啊。”
孙德龙进来的时候见老道跪在地上,腮帮子上两个大窟窿咕咚咕咚直流血,还露着后槽牙眼泪含眼圈儿心里当下就有底了。
“这有何不好说的,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
皇上头一回遇见这个,有些纳闷儿。
“我的皇上啊,我要说我输了,我干什么来的?我要说我赢了,咱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所以你别问我,你问他。”
孙德龙说着一指老道,让皇上问老道去。
“可是有一解啊我的皇上,老道你也挺好了。你要说我赢了,咱俩算是两来拉到,你要是说我输了,没关系,现在就上法台斗二回。”
孙德龙说着他跪在地上,站了起来抬脚踢了踢老道的屁股。还别说老道长得不咋样,但是那个大屁股还挺有弹性,踢着一弹一弹的挺好玩儿。孙德龙暗自动心眼儿,想找机会再踢几脚过过瘾。
“天邦大国万岁不要问了,贫道我输了,输了。”
老道一听斗二回?差点没吓死,赶紧磕头认输。
“那朕当问你,你是怎么赢的?”
原本孙德龙跪着自己站起来这就是死罪,可是这货站起来去踢了义老道的屁股,皇上看了心中十分开心。心想这真是个玩意儿啊,深合朕意啊,这几脚踢的真是痛快到朕的心缝儿里去了。这个可不能治罪,也不能杀了。
“老道,我是怎么赢的你?”
皇上问孙德龙,孙德龙不知道自己怎么赢的,他抬脚又踢了老道两脚,让老道说。停下了,孙德龙又后悔没多踢几下,这个玩意儿踢着太舒服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十分的Q弹,真上瘾啊。
“回禀天邦大国万岁,贫道我是哑谜和法术样样皆败给了你家法官。”
老道一张老脸给臊的啊,一分钟变好几次颜色。
“嗯法官,你斗法是怎么赢的?”
见孙德龙这样,皇上更高兴了。
“皇上他没给我斗法啊?”
孙德龙心想,我不能顺着这老道说,斗法前大人说了,皇上让他转告我老道怎么来着,对了端着无礼,不是人的儿子。人谢大人说的是端的无礼,不为人子,其实最后一句不为人子是谢大人加的。
“斗了!怎么没斗,您忘了?我用魔火烧了您半边发髻,您打了我一八宝如意紫金钩,您看现在伤口还流血呢。”
老道见孙德龙说没斗法,赶紧爬了出来,说着还指了指腮帮子上的大窟窿。
“你说这个啊,我当什么呢。皇上那不是斗法,这老道他在台上玩儿火啊,咱是疼儿女的人啊,见他玩儿火,我好心好意告诉他,我说老道你挺大个人了,可别玩儿火啊。玩儿火晚上尿炕你妈妈打你腚锤子。谁知道这老道不听说还烧人,皇上你看给我头发烧的。
他烧完这边还不行,还想烧这边儿,我心想我又不出家当和尚,你个贼老道想给我弄成秃子,不容你烧我了,我就打了他一钩杆子。”
孙德龙摇晃着大脑袋,咧着大嘴,指着被烧了的半边发髻,他还委屈的不行。
“钩杆子?什么钩杆子?”
皇上没见过钩杆子,也不懂。
“就是那个搭猪的钩杆子。”
“啊?我成猪了我啊?那不是太上老君的八宝如意紫金钩啊?”
孙德龙的话音落下,了义老道差点儿没气死。
“那他给你打哑谜呢?”
皇上心里乐开花了,这个玩意儿太上道了。
“皇上他没给我打哑谜。”
孙德龙又开始犯坏了。
“怎么没打哑谜?我这样你这样,我这样你这样……”
老道委屈的都快哭了,赶紧又比划了一边。
“你这个老道坏的很啊,怪不得我听说你端着无礼,不是人的儿子呢?”
“我怎么了我?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贫道怎么听不懂呢?”
孙德龙的话音还没落下,老道急了,虽然不知道孙德龙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着不像好话,最后一句不是人的儿子那就是骂街啊。
“行吧,原本想给你留个脸,既然你这球球国的老道不想要,那我可就说了。皇上,这老道压根儿不是什么好人啊,他知道我是肉市儿上卖猪肉的,今天刚结完账,有钱。我不打了老小子一钩杆子吗?”
“对啊,打了一钩杆子怎么了”
皇上一听,来劲了,心道这玩意儿真好啊。
“他,讹我啊皇上。”
孙德龙指着老道,是戏精附体,手都哆嗦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法官你且说来,老道是如何讹你,朕当给你做主。”
皇上一看,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他说我把他打了,要我请客赔礼,要不就给我告官。他一个出家人,今晚上要我请他逛窑子,他要找一个姑娘。咱看他可怜,估计这么大了也没见过女的,说你找俩也行啊。
谁知道他不知足,还要找仨,我心想得了你找五个吧。老道说不光要找五个姑娘,他一拍肚子说他肾不好,还要我给他准备药,我是敞亮人啊,我说行,包在我头上。”
“啊~我堂堂琉球国使臣国师就是个逛窑子讹人的下三滥啊?”
老道那个气,那个委屈。
“……”
满朝文武大臣和皇上听了孙德龙最后的雷人言语,全都愣了。这是什么地方太和殿啊,这里是议论国家大事的地方,谁敢在这里张口窑子闭口小姐的?祖坟都得刨了,九族都得挫骨扬灰了。这位法官还真是流落民间的王爷,怪不得胆子这么大敢在这里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