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龙虎相会
周昌从羑里脱困之后,第一件紧要的急事就是面见吕尚。
商王子受十六祀六月月中,周侯昌获释的当天,被封为尊贵的西伯,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朝歌城。在散宜生、太颠、闳夭、伯适的安排下,吕尚躲在羑里的小驿馆里静候未来之主——西伯昌。
西伯昌与吕尚的羑里之会,本为初见,但两人却神交已久,一见面便如平生知交,二人谈及兴废大事,句句投机。谈至后来,周昌一度喜极而泣,就像久旱之苗喜逢甘霖一般,比起羑里监室绝处逢生之喜,犹有过之!
吕尚的才能对西伯昌来说是震撼的。西伯昌身陷羑里期间,吕尚不断给了他希望,而且巧施计谋使他成功脱困,这法术简直鬼神不测,高得没法述说,这是他志在必得的一位老师啊!
西伯昌闻听其数言,顿觉酷夏之清凉,啥啥之甘怡!吕尚对人的认识非常到位,在增强实力方面,不仅要通过结盟壮大自己,还要通过手段削弱对方,吕尚主张具有攻击性“夺其人”,这个“夺”可不简单,包括夺其身、夺其心。
吕尚眼见西伯昌深陷于欣赏自己的才能,一时间难以自拔!随即将面色沉了下来,说道,西伯啊,现在还不是相互恭贺的时候!如今,他们依然是身处险境,商王可不是笨蛋,万一醒悟过来,对谁也没有好处!这次,西伯能够如愿脱困,实在是周氏族民团结一致,做好了环环相扣的事情,逼迫商王顺势转变了思路。所以,并非吕尚之全功。当下之急,是抓紧撤离朝歌城!并请西伯约束各位臣下,不要宣扬吕尚的事情,以免危及吕氏族人和马氏家人的安全,为了保密,吕尚将改换姓名,变为姜子牙!
得到姜子牙的警示,西伯昌随即下令撤离朝歌城。自此,高人姜子牙移居周邑,投入了西伯昌麾下。
经过祖尹的一番警示,商王子受在精神上遭受了一次沉重地打击。他对释放周昌的决策懊悔不已,他感到自己应对台面之上的事情,能力及信心自然有余,无人可比,这是肯定的;但应对台面之下的事情,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周氏造谣捣乱的行为,竟然是毫无反击之力?!从上次议处周昌来看,这莘甲、子胥、胶鬲、向挚怎么一上来,就抛出来释放周昌呢?深思熟虑之后,商王对莘甲、向挚两人产生了怀疑,因为他们提前对自己的判断施加了影响,说什么恐怕周氏会另立新君!这两人为什么要帮助周昌?最后确定,莘甲在帮亲——大姐夫,这是有莘氏的传统,莘侯丁就曾力助微子启夺嗣!向挚是否收了周氏的重礼、出卖了商王赋予的权势?!想到这里,商王的思路还是非常缜密的,费侯中也收了周氏的重礼,但是费侯中对商王赋予的权势并没有私售,这一点,商王甚至很欣赏;商王没有怀疑子胥和胶鬲,是因为胶鬲也受到了谣言的伤害,而且胶鬲历来高调做事,对商王表现得很忠诚!至于子胥,后来也附和了王子子禄的观点,说明他只是见识不足,关键时候还是维护天子的。
事后几天,商王子受与邲其、子乇、墙其几人交流了几次。最终采取了一些针对性措施,指示子乇,负责在朝歌驻军成立秘密督察机构,督察机构成员,从各师级单位挑选头脑灵活的军士组成,定员一千人;督察机构的任务是,穿着自由民的衣裳,每天对朝歌城及城郊四边进行自由巡察,对行迹可疑的人员进行监视和甄别,对于传小话、打听王室或王师、联络权贵等几种人要进行羁押和调查;督察机构的工作由子术(邶伯子乇的嫡长子)负责,每五天向商王秘密报告一次。
从此,商王所厌弃的莘甲、向挚,则有意地冷落了。任命小臣禽为王室内政负责人,并参与管理王室的作册、记录及巫祝等事务;任命胶鬲为上大夫,参与商王有关政务。
至商王子受十六祀七月,恶来、戈于率领王师出征卢、庸、归三地,胜利归来。此战,历时三百天,王师、雀师、权师合计出兵四十个师,击溃归方、击败卢方、征服庸方!迫使归、卢、庸三方于庸邑向天子盟誓,一致承诺向天子缴贡铜石、铜锭及铜器;并加倍补缴所欠贡物。
商王得到消息,在邲其、飞廉、子享、子朱的陪同下,在王室物资储备库外面的广场上迎接王师的归来!恶来向天子报告,此战王师损失军力的情况。伤亡两千一百六十人,伤亡战象两头,伤亡猛犬七只;雀师、权师方面伤亡一千八百余人。战果方面,戮杀两千七百人,俘获三方军士四千六百人;缴获戈类、刀类武器合计三万一千件,战马七百匹;并将三方贼首七名押解来朝歌。另,三方向天子缴贡的各类物资已至河南渡口,不日将源源不断运抵朝歌。
战后的处置。商王子受下令将七名大贵族,押解至羑里监室;将战俘充作奴隶,迁往舌地、宁地、亘地等从事农牧及采矿工作。自此,商王利用这七名价值高贵的俘虏,在费侯中的竭力运作之下,从归、卢、庸三地攫取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尤其与青铜业有关的铜锭、铜石、铜器。
商王对于归、卢、庸三地的控制,无形中在与周氏的较量中扳回来一局。原来,商王这番操作,使得周氏丧失了重要武器装备的来源,甚至与周氏关系密切的挚国、有莘国也因为原材料短缺停止了青铜业的经营!
商王对于青铜业的掌控,对西伯昌的事业进取心造成了打击。也因此,将温地一带的有苏氏拖进了泥潭,此乃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