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添丁之喜
苏浩青、苏依慧他们回到基地时,苏依诚正和那三个被救的少年在一起交流呢,范家瑜则忙着张罗大家的饭菜。放下那套陶罐,苏浩青说:“这个大罐,以后做锅吧。”苏依诚赶紧起身去河边清洗陶罐。
苏依慧立马与三个少年亲近了起来。至于三个少年的身份,最可疑的就是穿着华衣的那位。苏依慧比划着问他,是谁?反复几遍后,男孩才明白过来,也学样比划着说,自己是庚氏人,父亲是二族尹。这两个少年,一男一女,都是他家的奴隶,也是庚氏人;去年上半年,他们的父母分别从族尹家拿走了三袋黍子,就将这两个少年抵作了族尹家的奴隶。苏依慧心中顿觉一寒,一阵哆嗦中,心念连闪,这是“族尹竟愚昧至此吗?虎毒还不食子呢!”“啊,易货为奴哇!”
接下来,苏依慧又比划着,要求他们不能乱跑、偷跑,等过些时候再找机会令他们回归族群。当苏依慧比划清楚后,却不想,三个少年都反应得非常惊惧,他们一致摇头。
苏依慧只得继续比划着问是什么原因,好半天才弄明白,原来三个少年一旦被发现逃走,就等于犯了大忌,为当地的君法族规所不容,如果再抓住就会被沉塘处死;另外,他们逃走就是越界,违背了族群之间的默约或誓言,若是被其他族群抓住,就成了猎物或缴获,下场很凄惨。
闻听此说,苏依慧禁不住惊愕至极,这是个野兽一般的时代,在严酷的丛林法则之下,这里的弱者简直是食物链的末梢——等着被吃!他们打小就给灌输着‘绝对不能逃,逃就没有好下场,去死!或者去遭罪!’
苏依慧对全家人通报了一下,与孩子们沟通的信息。苏浩青不仅黯然,这是被赖上啦,赶都不走吗?于是一家人,又开始合计这三个少年的后续安置问题。过了许多年后,苏浩青每每念及此事,都会禁不住地感叹,这次偶然遇上、顺手施为、无意之中的善举,却为苏家融入这个陌生的时代,打开了一扇门!
苏浩青、范家瑜认为,这片原始森林面积足够大、水源足够丰富,气候也很宜人,而且周边的无主地很多,安置一些苦难的奴隶应该没有问题。况且,苏家来到这里,也需要生存,只有发展壮大才能站稳脚跟。因此,苏依诚的近期任务是查探周边,找一片适合放牧之地,发展畜牧业;找一片平坦之地,发展农业。接下来,苏浩青还把探查亘方都城,纳入了日程安排。
三位小古人,心底纯净,观察很专注。他们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见苏家气氛和煦,也不认生,很快就与苏家熟络了起来。范家瑜身上烙着的职业痕迹,即便跨越了三千多年的时空,仍然在。她每天像妈妈一样给予三个少年成长的关爱,细心地教他们说“睡觉、洗手、吃饭、喝汤”等一些日常用语,每次苏依诚猎到的动物、苏依慧采集到的食材,范家瑜都会指给他们这叫什么、这可以食用,使他们原本孤独不安的内心得到了抚慰。时日一长,小猛、小英与三个少年之间也消除了敌意,变得互相尊重起来。
经过短短几天的相处,三个少年已不再显得惶恐无助,反而对苏家产生了一种归属、依恋的感情。范家瑜明显地感觉到,他们喜爱这个家,想成为其中的一员!范家瑜给他们分别起了名字,女孩叫水秀,族尹的侄子叫龙飞,另一个男孩叫山明。
范家瑜甚至发现,这三个商代的小孩已经非常聪明,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惊奇,有一种主动探究的渴求,他们虽然没有多问,但他们却在细致地观察和学习。他们在旁边倾听苏家人说什么,观察苏家人做什么。曾经为人师表的范家瑜当然甚为触动,这是一种更为强大的求知欲的反应。
甚至有一天,龙飞还拉着苏浩青去看门外生长的小麦,指出来这一棵与那一棵的差异。苏浩青感到惊讶,龙飞竟然看出来,大部分麦苗都已分过一次头、是一苗两身,而一小部分却是一苗单身。苏浩青的农业知识还是不错的,他知道小麦在过冬后,只要水肥充足,还要再次分头,由一苗变成一丛的。经龙飞的这一问,苏浩青赶紧带着他们一起从附近的河里取来水,把麦苗又浇灌了一次。
当看见苏浩青给小麦浇水,龙飞、山明惊住了,他们比话说,给庄稼喝水不是天神的事情吗?经过一番交流,苏浩青才搞清楚了原委。原来,庚氏部落守着一大片湖水,却没有用来浇灌庄稼,用途只作生活用水。就在前年,庚氏遭遇大旱、庄稼枯萎,逼急了,族尹只得举行祭祀以祈求上天!
小英已经变得非常笨重,拖着一副孕身,走动总是显得很吃力。范家瑜除了每天给它加餐,抽空总要去门外的台塬上溜溜它。为了给小英保暖,范家瑜让苏浩青给小英、小猛的小屋里多塞了些柔软的茅草。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小英临盆生产了。
那天下午,临近太阳落山的时候,苏家已准备好了晚饭。只听见一声紧张的“嗷呜”,小猛冲进来就拉苏依诚的裤腿,随后就发现小英即将生产,只见小英两颊的毛发上渗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临盆的阵痛一阵阵袭来,小英低吼着。
苏家人随即忙活起来。范家瑜烧热水,苏依慧调配着止痛消炎的汤药,安抚,擦汗清洁,辅助生产,一阵慌乱,最终小英平安地完成了生产,十一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已被范家瑜、苏依慧抹干擦净,送到了小英的腹下,一个个抢着捞**。
忙完小英的生产,苏浩清、范家瑜舒缓了一下精神,一抬头,第一次看到了这个时代的月亮,此时,天空中挂着一弯细月——上弦月,出现在西边的天空中,好亮!
小英的生产,被苏浩青认定为苏家壮大的起点。范家瑜特意看了一下日期,在西墙上的第16个“正”字上画了一个粗粗的圆,以示隆重纪念之意。
龙飞、山明、水秀也跟着苏家人一样兴奋,竟学说着“小狗狗!”,你一声、他一声,也显得异常激动。范家瑜点着他们说:“你们要和小狗狗一起快乐地成长起来!”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小狗和小猛,又比划了一下他们和苏依诚。
大概一周之后,午后,苏依诚和小猛在森林中跋涉了四天,侦察归来,虽带着一身的狼狈不堪,却显得有些欣喜。苏依诚带回来一条重要信息,在他们基地以北偏东方向,发现了一片广阔的无主地。那是一片天然草甸,地处深山之中,地理极为隐秘,周围崇山峻岭,地势险要,被原始森林包围其中。草甸上,气候温润,草木繁茂,间杂着稀疏、低矮的灌木,乔木类很少,而且还有几条溪流、一个小型湖泊,兼具农耕、畜牧发展条件。
苏浩青、范家瑜对那块地界还是有印象的,传有上古先贤躬耕于此。当下,已是严冬时节,而这里气候依然感觉不冷,似乎气温总保持在五摄氏度以上,真是个宜人福地、世外桃源。最终,苏家一致决定要长期经营那个草甸,把它作为一个根据地,建设成苏家立足于商代的坚固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