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礼尚往来
这一天,由苏依诚带路,苏浩青、苏依慧、小猛他们结伴出发,准备对规划中的根据地做一次深度勘探。
苏依诚循着先前做的标记,一路上披荆斩棘,穿过沼泽,跨过溪流,攀崖援壁,在原始森林中毅然挺进,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踏上了那片草甸的南沿。举目四望,地势由南自北一路缓缓升上,此时虽是严冬,依然能感受到草木之茂盛,甚至草木下半部还泛着青绿,整个草甸显得平坦,面积大约四五平方公里,比亘城还要大。
从东至西分布着六条溪流,溪流不大,都可以一跃跨过;靠北侧偏西的位置还有一片水域,面积大概有十五六亩。草甸北侧尽头,是突起的低矮山头,自西向东曲曲延延躺在那里。草甸上,土质疏松,腐殖质沉积年久,十分肥沃。查看四周,树高林密,沟深壑险。整个草甸,只有南侧适宜作通道,但南侧依然是足够险要,易守难攻。苏浩青不禁暗叹,此地果然不负后世之盛名,称得上大自然神奇造就的一片乐土。
苏浩青指着北侧的一处岩壁,对一双儿女说:“这里修建一排住宅,依山而建,向阳,采光好。”再向西,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半圆形凹入山壁,“这里也可以考虑建造屋舍。”“在靠山壁的地方,把这两条溪流上游围起来,规划成饮用水源。”“在东侧和西侧建上两座狗舍,安上哨位。”苏浩青一边走,一边规划。站在西侧的悬崖边,苏浩青对苏依诚说:“诚儿,咱们现在的基地与这里直线距离估计不超过八公里,你看这片崖下,是否可以通到基地去,从这儿还可以把那边的竹材运过来。你探好路,有空了就开始准备材料吧,以就地取材为主,竹材每次来这里捎上两根就好。看来,明年咱们要大干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苏浩青他们就沿原路返回了基地。一进门,范家瑜已经准备好晚餐,龙飞、山明、水秀赶紧帮忙端饭上菜,俨然已是一家人了。
从草甸回来的第三天,一大早,苏浩青带着苏依慧、小猛向亘城出发了,他们计划去拜访雀氏卜人。据苏依慧掌握的情况,雀氏卜人在亘城是很有地位的,深受亘君所信任;和他出自一门的卜人,深扎殷商各个属国。这是个苏浩青非得结交的重要人物,没得选择。途中,苏浩青提醒苏依慧,瞅机会,看能不能弄个信物之类的物件,以方便日后打开交际局面。
为了这次拜访,苏浩青还特意让苏依诚又制作了一把木制手枪,与苏依慧所用的规格相同,只是木柄粗壮一些。
这时的苏浩青、苏依慧已与商代自由民没有什么不同,发式发饰、上衣下裳、裹腿、木底鞋都一致了。父女俩带着一条狗,向着亘城,一路悠悠而行。站在最后一道山岭,只见城外连绵着广阔的田地,一直延伸到北面、东面、南面,与水域相接,从干枯的禾杆看,有大黄米、有大麦、还有高粱;远处的水边,还有十几个人似乎在网鱼,靠岸附近,还停靠着三艘木筏子。
走近亘城,城西附近聚集着一大片低矮的房区,远远的就听到了各种噪杂的声音。苏浩青凭着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估测着这里是亘城的百工区。听声音,有打磨石器的,有加工木器的,还有加工粮食的。空气中还飘着一丝丝粮食发酵后挥发的酒味,只见西面有两处蒸腾腾的水汽一簇簇冒起,那儿是酿酒坊。再向西与田地紧邻的地方,有一处象小型砖瓦窑一样的所在,突出地面不少,窑顶也冒着蒸汽,周围布着薄薄的炊烟,猜测应该是制陶坊。
看见有几个行人,向西而去。苏浩青示意苏依慧,也跟着过去看看。他们一路走,一路观察。除了没有看到商代青铜业文明,他们看到了几乎后世所熟悉的各类手工业,有各类编制业、丝麻纺织业、简单木器加工业、石器磨制业、制革业等等,甚至还有制车业,以及许多不知所用的物品加工,种类繁多。
无巧不成书,父女俩正在路上新奇地收集着信息,偏偏碰到了一辆熟悉的牛车。车上装着大小不一的陶罐、陶碗和一些不知用途的陶制品,庚氏族尹竟然出现在牛车旁。
庚氏族尹疾步上前,双手相握,向苏浩青行低头礼,带着一脸的崇敬向二人热情招呼。苏依慧比划着说,他们到亘城来拜访老朋友雀氏卜人。当看到苏依慧比划了一只小雀鸟,才反应过来,庚氏族尹带着一副甘做马前卒的热心,示意由他来给二人领路。在庚氏族尹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城堡的北门,庚氏族尹稍作周旋,把守北门的军士就给他们放行,最后苏浩青父女来到了一个很豪华的府邸。这座府邸,门高屋大,建筑风格仍与庚氏的雷同,也是夯土筑墙,茅草掩顶,只是院中地面不是黄土地面,而是经过夯实处理的棕红色烧土地面。
苏浩青抬头观看,守门的竟是两次谋面的熟人——雀氏卜人的随从,那随从极为崇敬地走过来,接引父女二人。指了指中间最高的那间房屋,就急着走在前面带苏浩青他们进去。雀氏卜人也已闻报出迎,如多年的老友一般,报以欢颜。
主宾一行进屋、入座。
苏依慧趁机上前又给卜人诊视了一下,比划着叮嘱,要注意吃喝都要热的,穿衣睡觉要保暖。并取出半粒硝酸甘油,给卜人服下。卜人带着感激,一直“哝哝”连声。
苏依慧比划着和卜人交流了半天。反复表达的意思是,双方的结识是上天的赐福,他们想去更多的地方去易货行商,他们希望雀氏卜人能为他们结交各地朋友,提供一些帮助。雀氏卜人倒也爽快,一副承蒙施恩的表情,从贴身衣兜摸出一块墨绿色玉牌,交给了苏依慧。并比划说,凡遇城邑,都可以凭此牌受到门人的礼遇。
苏依慧当即拿出那把木枪,要送给雀氏卜人。雀氏卜人瞬间满脸惊异、受宠若惊,急得几乎要跳起,连连摆手拒绝。苏依慧比划说,这是他们特意为贵人制作的,可称得上一件神器。苏依慧比划着,拉栓搭箭,对着面前的土墙,连扣两下,“噌、噌”两支短箭应声穿进墙中,直没箭羽。
见识到木枪如此大的威力,雀氏卜人顿时眼中流露出一阵艳羡,在苏依慧的一再坚持下,终于接受了这件爱物。随后,雀氏卜人呼喝了一声,叫来随从说了几句,似乎是安排吃饭。
主宾皆大欢喜,一起共进午餐,吃了肉、喝过酒。苏浩青提出告辞,雀氏卜人也不挽留,欣然送他们出府。只见门外站着三个持戈扈从,牵着一辆马车,车上放着一些旧的衣物杂用,车旁站立三个成年女性,身后是三个男孩,分别十岁、十二岁、十五岁的模样,两个十岁模样的女孩。雀氏卜人对苏依慧连比带划说,这些先前都是自己的亲信随从,忠实可靠,现在送给苏家,今后苏家就是他们的主人。苏浩青一看就急眼了,正要表示坚拒,却见那三个扈从一时间竟如临深渊般绝望和害怕,随即示意苏依慧再问问卜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经过苏依慧的一番交涉,她转向苏浩青说:“只能这样了,古人们就这讲究,必须收留他们!他们就如一件衣服,如果送过了再被退回来,就如沾了晦气一样,掉价多半,以后际遇会很惨的。”说着指了指扈从他们。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亘城,朝着苏家的基地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