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文王崩逝
商王子受二十五祀五月初,周王昌在镐地突然崩逝;嗣子发主持了父亲的殡葬仪式,最终将周王昌葬于毕郢之地!这是周氏迁都丰邑第二年发生的一件大事。此时,周王昌莅周君之位已足足五十年,享年六十三四岁。嗣子发继位之后,鉴于周王昌在修德及文韬武略方面对周氏做出了突出功绩,赐予周王昌身后的名号——周文王。
周文王去世前夕,对身后周国基业如何守住并发展,依旧放心不下。据丰邑传回山内的情报说,商王子受二十五祀的暮春,周文王在镐地突然重病不起,他感到这次自己大限将至,心中极是忧虑。于是,周文王赶紧让人把嗣子发叫到跟前,对嗣子发说,呜呼,他已老矣!他要求嗣子发将他所推行的仁德及施政风范传之子孙,嘱咐他守护好周氏基业、并发扬光大!并讲授了自己对为君之道的理解,如厚德广施、忠信慈爱、戒奢戒逸、出令驭下等等,尤其强调要修得“中”道。
嗣子发继位之后,同周氏一班贵族们花费近两个月的时间,处理了周文王的后事。期间,关中百国、河东百国、及周氏盟国等各方势力,纷纷派出使团前来丰邑,凭吊周文王之逝并恭贺周王发莅位。就是在这场大规模的外交盛会中,周王发开始自称周武王!以示自己带领周氏追求更辉煌的武功,争取更雄壮的基业。
处理完周文王的后事儿,周武王又将周氏的主要臣属、贵族们召集起来,在文王庙前举行了一个隆重的典礼,类似于集体宣誓,周武王在典礼上针对安邦保国的方略,进行了一番训示,首先要求大家不要忘记商人所施与的仇恨。接着,周武王提出了官僚体系的作风标准,要谨慎,不要骄纵;要努力,不要懈怠;要忧患,不要安乐。最后,周武王讲述了上古两位君王的故事,以明示自己的志向。周武王说,舜耕历山时,求得“中”道,受到帝尧的赏识,得授大位;商人始祖契的七世孙上甲微从河伯处得到“中”道,报了有易氏杀父亲王亥之仇,并将“中”道传给子孙,后世成汤因能传扬此精神而得到“天命”,以至拥有了天下。
在典礼结束时,周武王为了鼓励大家,自豪地说道,“如今,周国已深得万邦拥戴,‘三分天下有其二’,让我们抓紧努力!继续光大周氏基业,收拾商氏已是指日可待了!”
周武王登上大位后,紧接着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周人的行政中心从沣水西岸的丰邑,迁到了沣水东岸、距离丰邑仅五六里左右的镐邑。
周文王崩逝是个大事件,国内国际形势随之产生着深刻地影响。
周氏方面。周氏已牢牢地把控了关中地区,这一地区内所有不顺从势力均已平服;长期对关中造成威胁的戎狄势力,在遭受沉重打击后销声匿迹。但周文王崩逝,引发了周氏内部矛盾,并表现为复杂与焦灼状态。同样,还延及诸多联盟国,联盟关系能否稳固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检验。至于,关中、河东诸多顺从势力,只要他们感觉所遭受的压力稍稍缓解,立马就会处于观望状态,这种情形是顺从势力的共性,百试不爽。在周人心中实力强悍的厉方——山内国,周氏曾数次进行尝试性拉盟,但并未取得有效进展,双方关系只能是不敌不友。
商氏方面。国内局势趋于稳定,王畿之内的军力整合目标基本实现;同时,东疆敌对势力刚刚被扫荡了一遍,王师主力已返回了王畿。国际上,诸多联盟国的疏离,逼迫商氏抓紧调整内部军力,基本上弥补了由联盟国带来的不利影响;数月来,从亘地输送来的物资源源不断,王子子享一度向天子报告说,亘田真了不得!如今,朝歌城物资库是最充盈的状态;另外,诸多联盟国疏离之后,对大商而言,双方维持着不敌不友的中性关系。
周氏虽然赢得了场面,但商氏的实力却依然是绝对地雄壮、可怖。
新陈代谢是规律,但是新老交替所带来的问题也是规律。商王子受二十五祀七月,周文王崩逝所带来的问题逐渐开始暴露,却尤其严重。
首先,周氏内部出现了动荡不稳的苗头。在这个时代,周氏作为万邦之中的新贵,与天子治下的商氏一样,也有一帮一派的问题。周文王崩逝时,他的儿子们、堂兄弟们、师友们、臣属们都各自掌握着相当大的权力,周文王对他们有栽培提携之恩,所以周文王在则众人顺服。周武王新立后,毕竟威势不显,在这些老势力面前,则不是对待周文王那样的顺从心态,甚至有人还以周武王的恩人自居!所以,周武王没多久就觉察到了这个问题,这是个严重削弱王权王威的问题,执行力打折扣不说,还有理由有凭借地影响着整个朝政!这种居功自傲的风气,很快就蔓延了开来。对周武王的感受就是,个个功劳大,干啥都要事先讲讲权衡,累啊!
周武王如何应对这个复杂地局面呢?据齐勇从丰邑传来的消息,周武王一度起了杀伐之心,而且还是对兄弟!最终是鬻熊、姜子牙、闳夭几个力劝之下,才压住了怒火。因此,周武王新政迟迟难以展开。周氏一班能臣也纠缠其中,跟着窝心闹腾,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好办法。周氏国内一时之间一团糟,这与周王昌儿子多、堂兄弟多,权力分散有很大关系。这老子不在了,老二能镇住众兄弟吗?
其次,国外的情况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一点,姜子牙对周武王早有提醒,毕竟大商王室交替时的毛病,姜子牙了解颇多,可以拿过来比照。原先,明明两个国家关系不错,待老商王一死,两家就开始变淡了。究其原因,无外乎有一批新亲戚得宠,有一批老亲戚失势,就这个心理因素在作怪。就拿与周氏结盟的那几个方国来说,结盟是结在周文王手里,传到你周武王手里,即便算数也是老亲戚的心态了。
说到这里,还是姜子牙厉害!他窝在朝歌城二十年,看得多,思考得多,当他由内及外想了一遍之后,姜子牙也不由自主地吃惊了。由于周文王崩逝,周氏内外情势发生的动荡变化,已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如果不尽快处置,将会是灾难性的伤害。
可是,如何安抚联盟势力呢?如何解决内部不稳定呢?大商王室分裂为几派,姜子牙想过怎么去挑拨和分化,却没想过怎么去消解弥合。总不能学大商的做法吧?赶走了子启,子启系只是蛰伏了;杀了比干,比干系只是慌乱了;抓了子胥,子胥系仍然可以分成两三派。天子打压了一番,好处有一些,但也惹下了一堆难以调和的仇恨!比如,子启都已经铁心与大商的敌人合盟了!
虽然没有想出来解决办法,但是姜子牙却坚信,需优先抚定内部问题,才能为解决外部问题创造条件。于是,姜子牙找鬻熊、闳夭、太颠几个一起商讨,几个人虽然对人性比较了解,但是如今面对的都是周武王的亲戚,个个都是人精,都是大贵族,一个弄不好就得罪了显贵,所以使出招数来还得注意轻重、留下余地,所以大家都觉得拿捏不准。
偏偏这个时候,姜子牙收到了来自朝歌城的情报。谍报员说,天子已下令,恶来率领丙军、息龙率领壬军西征关中!
真是趁你病,我要你命!姜子牙心道:“天子够狠的!”赶紧急冲冲地去找自己的亲女婿——周武王,姜子牙汇报了紧急军情之后,对周武王说,“武王啊,如今情势对我们很不利!一方面,赶紧派出几路使者去请援;一方面,赶紧得布置关中的防御了。商军势大,不得不全力应对!”
随后,周武王、姜子牙立即主持召开了关中军事扩大会议。安排周军据守潼关要塞;并组织了几支关中胁从军力,沿大河西岸布防;同时派出了几支侦察兵,对河东、河南以至王畿实施周密侦查,以收集商军的进击方向、装备、军力等军事情报。
安排完应对措施,周武王对周氏贵族们强调说,如今,大商趁周氏一片混乱,派大军前来征伐,凡我周氏子弟务必齐心协力,对付外敌!文王神明尚未远离,必定护佑周氏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