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姬姓聚首
周昌对于如何壮大族群实力,一直在做着努力。他一边对父亲季历生前的征战方式进行思考和总结,一边征求母亲仲任的意见,同时也与自己的妻子淑姒进行了多次探讨。母亲给出的意见是“偷偷发展、明疏暗亲”;妻子给出的建议是“立足关中,稳扎强基,拉拢邀买”。周氏最终选定的实施办法是,先将天下的姬姓族群拢到周原来,同族同心,抱团取暖;然后悄悄将先侯季历的政治遗产给聚合起来,尤其十余年前先侯季历接纳的召氏族人更要紧密团结,召氏、周氏同根同源,同时召氏也与商人苦大仇深且勇猛擅战;其他,与有莘氏同族的微人(娰姓)、姬姓小宗的彭人、韦人等也是应极力笼络的对象。等这一步走好,周原将可以自保无虞了。
事实上,同处周原附近的召人、微人,与周人的命运一般,同一时期承受了同样的灾难。经历了伐商之败、周原地震,召人、微人也损失了近一半人口,而且尤其以青壮男性为甚。这几年下来,周国及有莘国对召人、微人也颇为关照,虽然各地的族民都遭受了饥饿伤病的痛苦,但彼此之间的心是相近相亲的。这中间有两个因素起了很大的作用,一是大商对他们造成了共同的伤害,二是周人与召人是姬姓同族、有莘与微人是娰姓同族,情感上自然能分出个远近来,而且原先周侯季历时代应有莘贵族之托,帮助和接纳了四迁的微人,这份情谊一直深深地植入了微人心中。
说到召氏,几十年来数度与大商交战,直至最后被商王强力征溃,被迫举族西迁。当时周侯季历出于同族相亲,将奔逃的召氏族民悄悄接纳,安置在渭水以南一带。另外,周原地震之后,周昌曾派出军队帮助渭河以南的召人恢复农业生产,与受伤的召氏贵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甚至,周昌在商王子羡六祀六月拜访召地时,对召氏大族尹的嫡子非常喜爱,最后在大族尹的要求之下,将两岁的姬奭认作儿子,并当场馈赠了周侯信物——镶金玉牌。
当初将彭人驱离关中,实为无奈之举,伐商大败,有不少彭氏军士被商王俘虏,周彭合盟之事,惹得商王子羡非常愤怒,周昌胆子再大也不敢继续容留商王的仇人啊!所以在有莘贵族的斡旋之下,将彭人安置在秦岭以南庸地周边一带,周、彭之间暗地里还是时有往来。
商王子羡六祀十二月初,历时两年多,周昌派出查寻散宜氏的一队人马返回了周邑。这队人马带回了散宜氏的消息。散宜氏出自黄帝一脉,姬姓,早在唐尧时期就已是一个强宗大族,曾一度为唐尧所看重和依仗,因此唐尧娶了散宜氏之女为妻。散宜氏曾长期立足于河东一带,直至夏末商初大板荡时期,因反对商氏雄起而遭到征伐、驱遣,数百年来,一直辗转在大商王畿西北至北部一带,直到二十几年前因与夏氏其他遗族势力联结而迁至江南,散宜氏在夏氏遗族势力中颇有影响力,是众多夏氏遗族势力中的一股大势力。散宜氏现有十九个族群,军力五个师、一千五百余人。经协商和邀请,散宜氏大族尹最终同意派人前来洽商,并且来人随队一起来到了周邑,此时安置在周邑驿馆。
周侯昌初闻散宜氏贵人已到周邑,急忙整装、准备礼物,并召集侯室一众贵族及夫人淑姒,前往驿馆探望。散宜氏贵人主要有两位,一位是散宜氏二族尹,即大族尹的二弟;一位是散宜氏大族尹的嫡长子,年仅十岁的散宜生。周侯昌在路上听了亲随的介绍,心里自然分得出孰轻孰重。
来到驿馆门口后,周侯昌带领众人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仪阵,站在门口等候散宜氏贵人的接见。此时,早有随从将周侯昌前来拜会的消息传报了进去。散宜氏二族尹、散宜生赶忙整装出迎。见散宜氏贵人出来,周侯昌急忙上前,一路低头躬身,并双手托举一条金黄色的丝绢,做出了类似于后世蒙藏人民献“哈达“的一种礼节。以拜会尊长、觐见尊贵客人的礼节,向对方表示真诚、尊敬的情谊。
这时候,年仅十岁的散宜生,别看人小,却非常有心机。只见散宜生脸上带着一副傲慢的神情,并没有抓紧时间接受周侯昌的“哈达”,而是将自己的双手平举在腰部稍靠上的地方,等着周侯昌将“哈达”送过来!周侯昌身材比散宜生要高出近两头,要想送到散宜生的手上,这个低头躬身就与磕头跪拜没什么区别了。但是,周侯昌依然将这个献礼完美地做了,尽管两膝上沾了不少灰土。附近的周氏贵族、周氏族民,见此情景都表露出了气愤的神色,甚至有些骚乱,是周侯昌威严的一瞥制止了一众族属。
散宜生见机却哈哈一笑,说道:“小邦之人身材矮小,周侯身材太过高大,不该有此礼节啊!”周侯昌接着说道:“上邦贵人难得驾临,小国之人诚惶诚恐,只怕礼数不周,还望尊客海涵一二!”散宜生最后说道:“久闻周侯有大胸襟,而且御下有方,今日领教了,佩服!”
双方寒暄结束,一起步入驿馆,就周、散合盟事宜,进行了一番深谈。最终,周侯昌答应将周邑西南、召地以西的大片土地拨付给散宜氏;而且答应,在散宜氏迁来之前,由周氏出人出力帮助散宜氏修筑房屋、城邑,开垦田地。自此,散宜氏立足周原一带,繁衍生息,并负责戍守巴、蜀进入关中的要道,由此散地、大散关名扬史册。
周侯昌邀来散宜氏,不仅仅是得到了一股支助力量,更是从散宜氏与商氏周旋数百年而矗立不倒中学得不少经验和斗争理念。
此后半年,散宜氏族人陆陆续续从江南之地,一路向西,经归地、庸地、巴地,从秦岭以南入驻大散关一带。
这样,商王子羡七祀七月,周氏、召氏、散宜氏三家姬姓族群,在周原一带汇集,族群人数一下子增长至六万多人。至于彭、韦两族,按照仲任、淑姒的建议,为避免商王忌恨而惹祸上身,仍需在远地发展,平时注意礼尚往来,交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