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酒肆散落在夕阳余晖下的长街上,远处的大户人家早已经歇息了下来。
没有夜禁的时代,对于夜生活丰富的富家子弟这夕阳便如初升的太阳,又是新的开始。
这夜生活除了以花天酒地的花楼为主外,还有另一个可以与之比肩的地方便是戏台。
戏台之上水上飘,动作轻柔欢快,嘴里唱着熟记于心不知唱了百遍的戏词。
一曲毕,水上飘在观众的欢呼叫好声默默的退了下去。
座钟坐在后台,面色不善的观望着远方,手里的书本上满满当当的不知写着什么。
检场的刘久看水上飘来了,脸上更加难看了起来,最终还是叹口气“还是我去吧”
“你去?你去有什么用,他架子大着呢,班主去请恐怕他都把人给赶出来”座钟崔四云,说着还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把东西往刘久眼前一递“上去报这个”
刘久一看,大惊“这可要不得,尚云他是花旦怎能唱这个?”
“我看他能唱,就凭借他把管箱的丢出来,这戏他是最为合适不过的”崔四云不理,把本子往刘久手里一放。
水上飘也好奇的看了上去,看了又看,眼睛里满是阴霾,唱戏的最厌恶的便是座钟给自己穿小鞋,座钟威严的坐在后面,记录着戏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很是得罪不得。
座钟跟检场四目相对。
“这戏,他真唱不得,没有班主的话,这戏不能唱”刘久拿起放在桌子上毛笔,就要把这戏划掉。
“唉唉,写上去的东西哪里有划掉的道理,班主怪罪下来,我自己担任着,跟你无关”崔四云把东西抢了过去,今天这戏他是唱定了。
“座钟,检场,现在应该是把尚云人喊来,在这讨论让他唱什么,还不如想想如何让他过来”水上飘轻声细语的丢下这句话,就气冲冲的去往戏班最里面的屋子里。
二话不说,直接踹开红木门,看着坐在梳妆镜旁对脸上涂涂抹抹的男子。
“呵~我还以为这尚大爷又开始耍脾气了来着,如今竟然还知道拾到自己”赵夜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望着尚云。
见尚云不理,赵夜恨铁不成钢的把水袖往尚云背后砸去,白色的水袖在空中舒展开来,轻柔的直直的落到离尚云背后不远处的地上。
不知是气这水袖的长度,还是气尚云的爱搭不理,赵夜竟然笑了起来“行,行,尚云,你有种”
“你倒是说,你气那座钟有意思吗?那座钟是你气的得?他给你排了个雁荡山!你这下开心了?哪里显着你这个大佛有能耐了,你讲你现在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尚云把脸一抹,那些花花绿绿的染做一团,又见尚云去了洗漱的盆那里,把脸上的妆容洗的一干二净。
露出阴柔明媚的脸,擦干脸上的水气,又重新坐到镜子面前,拍底色,涂腮红…
“我的祖宗啊,你这又是干什么?”赵夜在旁边惊的说不出话了,这好好的妆容就这样被这个败家子洗掉了。
“座钟不是让我演雁荡山吗?这花旦的柳叶眉可不合适,我再重新画”尚云把调好的油彩拍在脑门和鼻子处,发出怪模怪样的声音。
气的赵夜把外面的衣一脱,直接拿起油彩往尚云的小脸上一图,胡乱的抹了起来,抹的同时还念念叨叨“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能遇见你,我本是想让你去找班主,这戏班主不允许可唱不得。
你倒是逆来顺受,行,你想唱,我就让你唱!”
尚云自然知道这戏是唱不成的,他画妆这样慢就是想躲座钟的小鞋,也省得一会班主一脸失望的喊他去讨论心里话。
只是这些话他现在不敢跟面前的赵夜说,他现在抹油彩的力度都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热时,母亲拿砂纸给自己刮痧的场景。
更何况现在还没到拍油彩,若是他听了,恐怕自己这个脸今天就得交代在赵夜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