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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进丘古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林哥收拾好随身携带的衣服行李就出发了。林哥开的丰田4500,这车前面说过,是一台8成新的二手车,在俄罗斯远东地区有很多从日本进口的二手车,都没有换成左舵,虽然在俄罗斯是右侧通行,而日本是左侧通行。

去丘古的路不像国内的高速公路那么好,虽然也是沥青路面,但是期间有几段土路,很颠簸,灰尘很大。在俄罗斯也限速,在城镇边上都会有交警站在路边,手里拿着测速器,检查来往车辆时速。而且这些交警很鬼,他们故意隐藏在树后面,或者是站在路边临时车站的小房子后面,等汽车开到跟前时,冷不丁的出来,如果汽车超速,那就没跑儿。

路上的司机都被这些交警给搞的头大,这个时候也显得格外团结,如果前面路段有交警,对面来的车会首先发现,然后会给对向来的车恍灯,以便提示别的司机,前面有交警。在远离城镇的地方,一般是看不见交警的,所以我们路过列索(列索扎沃茨克市,李丹工作的地方)后就一路上飙到了130-140码。6月初的天气格外的好,没有下雨,也不似3月份时的泥泞道路。所以我们一路狂奔,清晨起床后,大脑很清醒,遇到这样好的路况,肯定要飙车。

在远东地区颇多山地,我们一路上都会遇到一座座的高山,清晨远处山间还有一些薄雾,青山掩映在薄雾之后,时隐时现,真是山川秀丽,景色怡人。走近后可以看见山上绿意葱葱,清晨树枝上还有露珠,这是因为昼夜温差的缘故。我把手伸出车窗外,当把手缩回来是,手上滴落了几滴露珠,水珠清澈无比,我把水珠放进了嘴里,用舌头品尝,这水珠甘冽清澈。古人用晨露来泡茶喝,如果可以常年饮用,是可以延年益寿的。

去丘古要开5个多小时的车,我们开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到一个服务区,这个服务区还是蛮大的,去解了个手,还买了4个羊肉大馅饼(Чебуреки)和两杯咖啡。我和林哥坐在车里又吃又喝的。这种羊肉大馅饼原是高加索那边的美食,后来渐渐的传到了整个俄罗斯。馅饼的馅是用羊肉加上足够多的洋葱和一点点绿叶菜切碎做成的,里面也一定少不了黑胡椒和盐,面皮擀的很薄,把肉馅放在一半面皮上,铺匀,然后把另一半面皮合上,捏紧,外面看上去就像“韭菜盒子”,之后在放进油锅里炸。那味道,简直是太好吃了!我很喜欢吃,不过我不会每次都想吃,而林哥这个人嘴馋,他每次遇到羊肉大馅饼都会张罗着吃,哪怕天塌下来,他也会想着要吃。

我和林哥吃的很香,嘴上手上全是油,咖啡可以解羊肉大馅饼的油腻,而馅饼给苦涩的咖啡带来了肉香,让咖啡不那么苦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吃完馅饼,我用嘴吸了吸手指,林哥看见,笑道:“要不再来俩?”

“不要了吧?够了,吃腻了下次就不愿意吃了。”我说道,我很了解林哥,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尤其是吃东西没够。

吃完东西我们继续赶路,我坐在副驾驶上直打嗝,车内都是肉香,久久不散去。外面天气很好,蓝天白云,路的两边偶尔会有俄罗斯人在野营。路过一个很大的水泡子,岸边停了几辆车,有一些俄罗斯人穿着泳衣躺在岸边晒太阳,期间有几个身材很好的美女站在岸上秀着曼妙的身姿。俄罗斯这个人种普遍身高都很高,女人大多在1.67以上,尤其是女孩子,在年轻的时候身材瘦高,一部分人长的金发碧眼,确实很漂亮。事实上真正的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人不是很多,他们的头发大多是棕褐色,一部分人的头发是金色或者是亚麻白色。而眼前这几个美女却是正宗的金发碧眼俄罗斯美女。

到了丘古耶夫卡,林哥打电话联系了李健仁,他在科罗廖夫货场,因为货场老板姓科罗廖夫,名字叫做安东,就是之前被我撞见和记账员娜塔莎行云雨之事的那个老安东。

我们见到了李健仁,还有张子勇和李军。两个月不见,李健仁黑的像个车轴,看着我们嘿嘿的憨笑。

“哇靠,贱哥,咋黑成这样了呢?”我开玩笑道。

“哎,成天特么在货场,能不黑吗?”李健仁憨笑道。

离开丘古两个多月了,这次来和春天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每天天空都阴沉着,而且心情也很灰暗,这次来感觉好多了,主要是这次我是来干活的,不是翻译,也可能是由于老杨不在的原因吧,反正是心里没有那么多压力。

我们回到了住处,我自己睡在一张单人床上,李健仁和张子勇睡一张大的双人沙发床,李军在一个单间,那里就一张床,林哥睡原来老杨睡的床。晚上李健仁做的饭,炖的鸡翅,糖醋排骨,还炒了两个素菜。也不知道是林哥饿了,还是合胃口,他的面前摞了一堆骨头。林哥吃完去客厅看电视,李健仁看了看林哥吃剩下的一摞骨头,对着我撇了撇嘴,我噗嗤的笑了,知道他是嫌弃林哥能吃,李健仁一向是与林哥不对付,俩人总是吵吵闹闹。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问李健仁,有没有车皮,他不吱声,在床上抠脚,抠完了,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说道:“真特么臭!今天没有车皮,早上有车货来,检检尺”李健仁闻过了自己的脚丫子后,被熏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我上个厕所回到客厅后,李军从屋里拎个兜子出来,交给了我,说是金锋让我拿着的,我知道,是钱。

在俄罗斯收购木材,资金都是从国内通过地下交给市场上专门干这行的人,然后他们会安排一个俄罗斯人开车送钱过来。一般都是美金和卢布,一次会送几十万卢布和几万美金。多的时候,送过上百万卢布和美金。

我数了下,有10万卢布,和4万美金,就是我们收购木材的资金。每次都是我来付给客户款子,也是因为会计王晓光回国了,让我来代理下,李军是个滑头,王晓光走后硬塞给了他,他没办法,硬着头皮接了,然后看我来了,就打电话给金锋说自己脑袋不好使,怕出问题,于是金锋就让我来管钱了。

做出纳,我是有经验的,原来在大连的时候我就做过,既然金锋让我拿,我也没推辞,就承担了这份责任。不过走到哪里,确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担心被抢,不过还好,最终我还是全身而退,也没有被抢劫过,我想这也许是俄罗斯的劫匪并不知道我们中国人身上会背着钱,也有可能是我们有当地黑社会罩着,他们不敢打我们的主意吧,因为在俄罗斯从来就不缺少劫匪、地痞、流氓!

我们没有吃早饭就去货场了,因为在国外,我们都是不吃早饭的,主要也是没有人做的缘故。到了货场,李健仁去找人卸车了,我和林哥、张子勇、李军站在货车前等着。

“林哥,咱俩打赌,一会车篓子里的窗帘拉开,肯定有美女!”李军一脸暧昧的看着林哥。

“哇靠,不是吧?真有?”林哥瞪着牛眼看了看李军,看了看卡车头。

“估计有,之前我就看见过”我说道。我感觉背在身上的装钱的包的带子有点勒,就调整了下带子的长短。

“这些司机拉货过来,会在村子里带上妞过来”张子勇吸了吸鼻子说道,然后用脚后跟在地上刨坑。

“那一晚上多少钱啊?”林哥问道。

“一会儿那妞起来了,你问问她吧”李军哈哈笑道。

这时卡车司机把捆绳解开后,过来摘下手套和我们一一握手问候。然后他回到车旁,打开车门,叫醒了里面还在熟睡的美女。

这时,车里的窗帘歘的一声拉开了,只见一个穿着红色三角裤的美女坐在卧铺上,甚至还没有戴上胸罩,她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又把窗帘拉上了。之后车头摇晃了几下,美女再一次把窗帘拉开,这时她已经穿好衣服了,打开车门下车了。

我们几个中国人假装没看她,看向别处,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偷瞄她一眼。

“嘿,这孩子有18?”张子勇一脸爱怜的样子说道,两只色眯眯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美女,射出让人恶心的绿光。

“啥呀,得20多了,她就是娃娃脸,没看有点圆脸吗?”李军说道。

“你看那身材,简直了!”张子勇故意吞咽口水说道。

“哎呀,快别看了!真给中国爷们丢脸”我觉得这个场景很尴尬,真给中国人丢脸,就不悦的说道。

这时美女竟然大方的朝我们走过来,站在了我们面前,她上身穿着一件露脐运动衫,中间带拉链,衣服两侧有口袋,她把双手插进口袋内,并且向下压,使她的双峰露出了一半在外面,如果她在往下轻轻压一点,就什么都在我们这群光棍面前展漏无疑了,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她下身穿着一件极短的白色热裤,上面有一条时髦的腰带,这热裤很薄,甚至里面红色的三角裤都透了出来。

她有着红色的秀发,浅色的眼球,涂成了深红色的嘴唇,洁白的牙齿,皮肤细腻白皙,胳臂上洁白的皮肤上长了长又长又细的汗毛。

女孩在我们面前站着,右腿绷直,左腿弯曲叉在右腿前面,脚尖点地。她看起来也就18岁的样子,她用职业妓女特有的勾魂摄魄的迷离双眼逐一看了我们一圈,又伸出右手,用食指挨个指了我们一圈,然后开口说道:“Сегоднявечеромизвасктохочетсомнойпопить?”(今晚你们谁想和我喝一杯?)。

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眼神中都有向往,但是随之而来的退却表情出卖了我们。我们这几个人,看归看,但是出格的事情谁也做不出来,也许是出于道德底线,或者是出于懦弱,但是谁也没有说话,女孩问了半天,见我们没有理她,就没趣地回到车上翻看手机。

“草,白瞎了,勇哥,你应该上的啊!”李军一脸可惜的说道。

“得了吧,你敢啊?你敢我帮你叫回来”张子勇不服气的说道。

“不敢,我媳妇知道得干死我!林哥可以”李军哈哈傻笑道。

“靠,哥是那样的人嘛?走吧走吧,撑死眼睛饿死吊,干活去”林哥脸一红说道。

这时李健仁向我们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俄罗斯人,那人个子足有两个李健仁那么高,竟然还愤怒地踢了李健仁一脚。我们大吃一惊,赶紧跑向他们,我问道:“咋了,贱哥,他咋踢你呢?”。

李健仁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那个俄罗斯人,满脸通红,但是并没有言语,只是用手捂住屁股,表情痛苦的说道:“妈的,卡车司机把货卸到我们楞上了,不给我们就不给呗,非要我安排车给拉回去,我管他啊!”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客户绰号“刀疤”,之前是给我们供货的,可是上个月有一次,因为检尺,说我们故意扣他尺,往少了检,他恼羞成怒,竟然差点打起来,都动起棒子了,幸好双方都克制住了,冲突才没有升级。后来此人就在也没有给我们送过货,这个司机夜里来的,没搞清楚,竟然把给别人的木头卸到了我们的楞上。所以这个“刀疤”就来找事。

“刀疤”是个中年人,个子足有一米九,长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典型的俄罗斯中年男人形象。在他的脸上真的有一道非常醒目刺眼的刀疤,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脚,看起来狰狞无比,很很煞人。据说他年轻时混过黑社会,这刀疤是打架时被刀砍的。他面色黝黑,目光凌厉,说起话来咬牙切齿,手舞足蹈,还从嘴里直往外喷唾沫星子。

“你们他妈的真是垃圾,我的木材才不能给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呢!快点给我装上车!”“刀疤”用俄语骂骂咧咧的说道。

“给你装个鸟!你他妈的才是狗娘养的呢!”我在旁边说道,遇到这事,我总是傻不拉几的往前冲。

“你找死吧?新来的婊子?你肯定不知道老子是谁!我有多坏,你肯定不知道!”“刀疤”听到我拒绝,竟然威胁起我来。

这时候李健仁这个家伙装起孙子了,不说话了,其他人也都不说话,都是不想惹事,除了我这个“为公司着想”的愣头青还在和“刀疤”对骂。

然后“刀疤”愤怒地回到车里,我看他从后座上拎起一个长长的袋子,心想“坏了,是枪!”因为像这些给中国人送木材的人都是有黑道背景的,他们大多数是靠着贿赂官员,然后从原始森林里偷着采伐木材,在卖给中国人。检完车,中国人当场付钱给他们,所以这些人都会带枪,不然真的不安全。曾经就有别的中国人的俄罗斯客户在路上被几个俄罗斯人给拦下了,人被枪杀了,钱和车也抢跑了。

接着“刀疤”从车里走出来,手里真的拎了一把长枪,把子弹上膛,然后冲着天“哄”的放了一枪,这枪声真的很响。我们几个中国人都被吓傻了,不敢说话了。李健仁打电话给巴库,不一会儿巴库的车子带着一路扬尘向我们快速的驶来,一脚刹车停了下来,巴库气势汹汹的从车里走出来,把“刀疤”叫道一边,两人激烈的吵起来。巴库的气势更凶些,不一会儿“刀疤”就不说话了。

巴库是丘古耶夫卡这里的黑社会头目,他的上头是阿廖沙,阿廖沙的上头还有个老大,据说是秃顶跛脚的老年斯拉夫人,享尽了荣华富贵,黑白两道交了很多“朋友”,甚至政府和警局都有他的内线。开着最顶级的豪华汽车,每次出行都有三四个美女和一群同样开着豪车的小弟跟随。也有人说他只是个幌子,而他的幕后还有真正的老板,非常神秘,从不露面,而这个秃顶也只是他的挡箭牌,万一哪天大难临头,秃顶也只是他的替罪羊而已。

“这样吧,瓦夏,你们出钱把木头给他装上车吧,以后你们也别合作了,我保证他不会在来找你们麻烦。”巴库走过来,自信满满的说道。而“刀疤”也走了过来,掏出了一颗烟,摸索着打火机。说来也有意思,在巴库和“刀疤”说话的过程中,我从李健仁那里要了打火机,把衣服上的一根线头烧掉。我见“刀疤”要点烟,却找不到打火机,我就非常自然的掏出打火机要给他点烟,但是打火机伸到了烟跟前却停住了,我才反映过来,刚刚我们一直在冲突,“刀疤”显然也意识到了有点尴尬,只是嫌弃的把头一歪,并没有接受我给他点烟,我则尴尬地收回了手。

李健仁找来了装车工把木材装回了卡车上,卡车司机自己开车走了,而他带来的妞坐上了“刀疤”的皮卡,看来她又拉了一单“生意”。二人当做我们的面又搂又抱,急急忙忙上车走了。留下我们几个光棍傻不拉几的看着皮卡离去的背影。

“看啥看,走吧,买笨鸡蛋去吧”李军张罗着到。

“哎,走走走,妈的,这些俄罗斯人真他妈的色!”李健仁叹了口气说道。

““疤棱”还能立起来吗?”张子勇坏笑道。

“人家叫“刀疤”,你还“疤棱”,一点气势没有”我笑道。

“叫尾(读已)巴根子才好听呢!”张子勇不屑地说道。

林哥带我们去老玛莎家买笨鸡蛋了。玛莎是货场的一个监装班长,这个货场有7-8个女监装员,大多是中年妇女和老太太,专门来监装和记账,还有检尺的。玛莎是她们的头,她家住在距离货场8公里外的一个村庄上,家里养了很多鸡,她就向我们兜售鸡蛋。

我们汽车停到了玛莎家门前,一个俄罗斯中年男子站在院子里对着一根柱子小便,见我们来了,不住的抬头看向我们。玛莎拎着一袋子笑呵呵地鸡蛋走了出来,李健仁事先打电话通知了她。她的鸡蛋卖8卢布一个,我们买了50个,一共400卢布,我是出纳,我拿出了500卢布给她,心里想着等她找100卢布给我。

“500卢布啊!我没有零钱啊”玛莎笑呵的说道。

“没事,不用找了,100卢布算作礼物了”我刚要说话,李健仁就抢先说道。而我要说的是“下次再多给些鸡蛋就好了”。

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真的不成熟,没有李健仁会做人。所以我的人缘很不好,甚至被货场的俄罗斯人和客户嫌弃,究其主要原因还是那个时候的我太稚嫩了,又太认死理,不会办事,不懂得变通。比如,我们拿了鸡蛋回到住处,晚上做鸡蛋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有5个鸡蛋是熟鸡蛋,都已经坏了,肯定是他们家没有50个鸡蛋,就拿煮熟的来凑数,其实这事儿也没啥,而我却在第二天当着一堆俄罗斯人的面质问了玛莎,这让她很不高兴。

货场的俄罗斯女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中国人给她们买糖果、买啤酒还有其他好吃的了。因为如果我们不给她们买,她们就会在装车的时候故意往多了记,那么我们就要多出费用给货场了,所以每次她们问我们要东西吃,我们心里不愿意,却也只能嘴上笑着屁颠屁颠去给买。

我却不懂得内敛,每次她们要买东西,我都是气呼呼的,卖好东西了,往她们的桌子上一放扭头就走,一点也不懂得和她们打成一片,所以我的人缘一直是很差。俄罗斯人都不喜欢我,甚至问李健仁“是谁把这个傻呀派过来的?干脆赶走得了!”

还有俄罗斯客户也看我不顺眼,因为在检尺的时候,我太坚持死理了,每次他们来检尺,都会着重的看着我这边,生怕我给他们检小了,虽然我是秉持公平合理,童叟无欺的原则。我第一次来丘古做翻译的时候,客户安德烈每次来都和我有说有笑的,兄弟长,兄弟短的。后来是李健仁当翻译了,安德烈就不在乎我了,而且发现我检尺也不给他让让尺,每次都检的那么严,所以他每次来都对我动手动脚的,和我打招呼也不正经打招呼,而是离老远跑过来先踹我一脚,虽然是开玩笑,可是这玩笑开的太让人不舒服了。最让我气愤和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他们来检尺,那时候已经是七月份了,我来到丘古已经一个多月时间了,那天天气很热,安德烈带着他老婆和一个小弟过来检尺。安德烈中午喝多了,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手里还拎着一大瓶啤酒。

“这是我老婆,大美女!”安德烈醉醺醺地说道。

他老婆是个黑发女人,约莫有27-28岁的样子,1.6几的个头,身材丰满,说话干练。在问候过后,我们开始检尺,由于是下午时分,天气很热,安德烈的老婆竟然把上衣脱掉了,只穿着胸罩,我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俄罗斯文化,热了就脱,总比挺着强,反正穿着胸罩呢,可是过了一会儿她把牛仔裤也脱掉了,就穿着一条内裤,内裤和胸罩是纯绿色的,心里一阵好笑,也艳羡俄罗斯女人的开放。

正在我想入翩翩的时候,就感觉头上“咕咚”的一声响,头被什么东西给敲了,挺疼的,抬头一看是安德烈,原来是他用啤酒瓶子敲了我的头。俄罗斯的啤酒很多是1.5L的塑料瓶子,也幸亏是塑料的,如果是玻璃的,我当时就住院了。

大家都楞了几秒钟后,我先反应了过来,愤怒的喊道“Тычёго,почему?”,我说的是“你干嘛呀,为啥啊?”

“Яспросил,сколько,тычёгонеответишь?!”安德烈斜楞着眼睛说道:“我问你多大径的,你不回答”。

这时安德烈的老婆和小弟快步走过来,把安德烈拽到了车上,而醉鬼安德烈还是不依不饶的要揍我。我气愤的把蜡笔和卷尺摔到了地上,坐到了楞上。

“哎,米沙,别生气了,他喝多了。”李健仁安慰着我,捡起了卷尺和蜡笔。

“行了行了,赶紧检完,回家吧,喝多了,离他远点”林哥说道。

我那次是第一次被人敲头,很委屈很委屈,我坐在木头上,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后来哭了出来。安德烈的媳妇过来安慰我,我是又羞又气,羞愤无比。

其实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那时候太单纯了,涉世不深,不懂得做人,如果每次检尺的时候,我能稍微让着点俄罗斯人,他们觉得我挺好,就不会这样对我了。可是我那个时候就是没有想明白这事。

而李健仁却很会和俄罗斯人相处,他还与货场的一个装车司机热尼亚交上了朋友,有次热尼亚叫李健仁带着我们几个中国人去他家做客。我们欣然应允,还电话里头问热尼亚需要买什么,热尼亚说“买什么呢?达尼亚(热尼亚老婆)需要买点什么啊?”。

“香肠、啤酒、香烟、糖果、饼干”达尼亚在电话里头喊道。

“Хорошо,нетпроблемы”李健仁贱兮兮的笑道“好的,没问题”。然后我们去了商店,买了几根俄罗斯大肉肠、一箱迷力儿啤酒(这酒是我们中国人最喜欢喝的)、4瓶叫做“俄罗斯标准”的伏特加(其实根本喝不了那些)、鱼子酱、鱼罐头、2条万宝路牌香烟和1条骆驼牌香烟、还有一些糖果和饼干、巧克力之类的,拎了整整3大包来到了热尼亚家里。

他们家在乡下,住着木头房子。进院子之前是一圈栅栏,有扇木头门,热尼亚在门口迎接我们,和我们拥抱。

“Здорово,Вася,ой,Миша,здорово!Всемпривет!”热尼亚开心地和我们一一问候。

“Здравствуйте,дорогиедрузья!”达尼亚从桌子上站了起来,问候道:“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好!”

“Здравствуйте!Оченьприятновасвидеть!”李健仁客套的和达尼亚问候,达尼亚和热尼亚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有个10岁的儿子,达尼亚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他们的邻居,我们来时,他们已经喝上了。俄罗斯人吃饭一般不等人的,反正汤和热菜是每人一份的,上来了就吃,在餐厅是这样,家里也是如此,他们喜欢趁热吃。尤其喝酒的时候更是如此,酒菜都上来了,还等个啥啊,馋死人了,直接就喝上了,边喝边等呗。

我们坐了下来,桌子在外面,是一张很大的长条桌,我们五个中国人加上四个俄罗斯人坐下来后还是有空座。桌子的上面是一块凉棚,就算是下雨了,也会在里面吃吃喝喝。桌子旁边放着烧烤炉,不过今天并没有烧烤。

那个女邻居叫做玛莎,玛莎看着我们这群中国人用手捂着嘴憋着笑,可能是第一次与中国人有交集,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又或者是我们这几个陌生的中国人让她觉得好笑。

他们准备了凉拌土豆泥,里面放的酸奶油和茴香,洋葱拌鲱鱼,就是海青鱼,生鱼腌制下就可以吃了,这种生鱼是绝对不适合中国人口味的,后来我吃习惯了也可以接受了,初来俄罗斯的人肯定是接受不了的。还有一大盘蔬菜沙拉,腌肥猪油,一盘酸黄瓜。

我们的到来,使得他们的大桌子瞬间就显得不够用了,各种食品摆了一桌子。然后李健仁还拿出了1000卢布给了热尼亚的儿子作为礼物。把热尼亚高兴的嘴都闭不上了,热尼亚的儿子说,他从来都有得到过这么多钱,高兴的直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的。

他们家住的房子是俄式的木头房子,看似有些年头了,东山接地的墙角都有些塌陷了。房子坐北朝南,前面是一个很大的菜园子,此时正值盛夏,院子里种的大头菜、黄瓜、胡萝卜、洋葱、柿子、茴香、香芹菜、彩椒等蔬菜,好像还有香瓜,离得比较远,没有看清楚。在菜园子的围墙根下还种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先斗艳,姹紫嫣红。

热尼亚打开了一瓶我们带来的伏特加,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上了,除了林哥,因为他开车。

“Ну,чего,занашихкитайскихдрузей!”热尼亚作为一家之主举杯说祝酒词“来吧,为了我们的中国朋友干杯!”

“Ура,давай,додна!”李健仁说道:“太好了,来,干杯!”于是大伙都把酒杯里的酒喝干了。林哥开车不能喝酒,所以他就尽情的享用他最爱的美食了。

“Вася,каквКитае?Всёхорошо?Всёкруто?Людикакживут?”热尼亚问道:“瓦夏,在中国怎么样?啥都好?都很棒吗?人们生活的怎么样?”

这些事情应该是俄罗斯人最喜欢问的问题了,他们听说中国这些年发展的很好,只是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在和我们聊天时都会问到。

李健仁嘴里嚼着一口酸黄瓜,装作若有所思,然后咽进去后装腔作势地说道:“Китайзаебись!Россиязаебись!Америкапиздец!”李健仁说的是俄罗斯人最喜欢说的脏话了“中国牛逼!俄罗斯牛逼!美国完犊子!”说中国和俄罗斯的时候,他还竖立了大拇指,说道美国的时候竖起来的是小拇指。

李健仁这句憨厚朴实却不乏营养的话把大伙逗的哈哈大笑,达尼亚和他们的女邻居小的前仰后合!

在第一杯酒和第二杯酒之间一定要停顿下,多吃几口菜,把酒的冲劲压下去。热尼亚他们三个人是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饮料,喝一口酒,然后立马喝一大口饮料,好把酒冲淡,这是俄罗斯人常见的喝法。

而我们几个中国人年轻气盛的,不屑这样做。张子勇是不怎么喝酒的,喝点酒就上头,没有喝热尼亚给他倒的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直喝到后来李健仁喝醉。

李军用左手手背碰了碰我,说道:“来,你尝尝这个生鱼,味道不腥了,吃起来洋葱味很足,还不错!”那个时候,我们平时也很少吃俄罗斯人的东西,都是在中国商店买了中国菜,自己回家做饭。我用叉子叉了一块生鱼,感觉确实不像我第一次在哈巴罗夫斯克时吃的那么恶心了,而且味道反而不错。这鲱鱼嚼在嘴里很嫩,入口有点咸,稍许的腥味,剩下的就是洋葱味了。洋葱被腌制后味道总是很棒的,而且可以解掉鲱鱼的腥味,可见二者是绝配。

而俄罗斯的腌制黄瓜分两种:一种是很脆的酸黄瓜(маринованныеогурцы),是用醋泡的,里面的盐不多。这种吃起来,酸爽清脆,还有一点点的甜味在里面,加上茴香、香芹菜、蒜末等调料混在一起,那味道简直是喝酒,尤其是喝俄罗斯伏特加必备神器!吃一口酸黄瓜,再喝一口里面的汤,那感觉,酸爽无比,清凉可口,非常开胃。而我在哈巴第一次看见货场的中国装车工喝这汤的时候,我认定他一定是精神病,因为他平时就嘴碎,总是说一些“命苦啊!苦命啊!”的一些丧气话,而此时喝这种汤,更是神经病加怪食癖!现在想想,还真是不经历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的美味,而当时差点让我认定是只有怪食癖才喝的东西;另一种腌制黄瓜是咸黄瓜(солёныеогурцы),里面没有醋,口味比较咸,也没有醋泡的脆,不过这种咸黄瓜也是味道非常的棒,在喝酒的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在俄罗斯人没有其他菜的时候,就着咸黄瓜,吃着面包片就可以吃一顿饭。

俄罗斯土豆泥(пюре)是受到中国人普遍欢迎的,口感好,而且吃后也不烧心不反胃。商店也能买得到,有大盒的,就像中国方便面一样的盒子,也有小盒的。打开后是干的小拇指盖大小的薄片,里面还有一包酱料,用开水冲泡,味道绝佳。而俄罗斯自己家里也做土豆泥,一般是把土豆煮熟,加入盐、油、还有其他必不可少的调料后捣碎,在旁边放上肉,或者浇上浇头(подливка)或者汤汁(соус),那味道是超级无极棒的!

李健仁嚼完嘴里的香肠端起酒杯说道:“来为了中国和俄罗斯牛逼!美国完犊子!干杯!”说话的时候还摇头晃脑的,显得很屌。

大家附和着互相碰杯,仰头喝干了杯中的伏特加。有这样的氛围大伙自然是推杯换盏起来,不一会儿我就觉得晕乎了,因为在中国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和俄罗斯人喝酒不一样,都是25克的酒杯,一口就是一杯,这样喝了4杯之后,二两酒进肚,又是喝得很急,我就感觉不妙了,赶紧让热尼亚按照中国方式,倒半杯。热尼亚在给李健仁倒酒的时候问他“По-китайскиилипо-русски?”就是问他按照中国方式,还是俄罗斯方式,李健仁却牛逼轰轰的非要按照俄罗斯的方式,一杯倒满,一口就闷了。这样6-7杯过后结果喝大了,直接吐到了桌子上。把两位女士恶心的不行,我赶紧站起身来把桌子上的污物收拾了。

愉快的宴席在反胃中结束,李健仁那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一口直吐得两个俄罗斯女人花容失色,害的我在给他收拾污物时弄脏了衣服,这活也就我能帮他处理,林哥他们才不会管。不过聚会还是很开心和愉快的,美好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晚上张子勇吵吵饿,说吃菜没吃饱,于是我去厨房找出面袋来要烙点饼给他吃。俄罗斯的面都是纸质的长方体包装,2.5公斤一袋,面粉很筋道,比较适合包饺子,我们在这边也会包饺子,一般是李军组织的。烙饼在这里倒是第一次,我原来也没怎么烙过饼,还是在我念初中的时候烙过。那是上初二的时候,是一个秋天,我和弟弟放学回来,父母在地里干活,要很晚才能回家生火做饭。于是我和弟弟决定做饭,我们之前都没做过饭的,都是父亲来做。我们体谅父母的辛苦,决定做饭给他们吃。可是做什么好呢?我想还是烙饼吧,可是我不会烙饼,就是在帮父亲烧火的时候看过他烙饼。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和面,倒还好,没有弄的一地面,而弟弟在帮忙一个劲的说“肯定做杂了!肯定做杂了!”,他起初就不同意我们来做饭的,因为做饭对于他来说是件很难,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我却一定坚持要做。可能也是我做饭的天赋顽强释放的原因,我硬着头皮和面,和好面擀饼,弟弟帮我烧火,虽然过程中有很多不顺,不过我的第一次烙饼总算是完成了。烙好的单饼还不错,也没有糊,之后还炒的土豆丝。后面几天我和弟弟都坚持做晚饭了,炖白菜,炖茄子。虽然味道一般般,可是父母吃的很香。

烙好饼,我叫张子勇来吃。这饼我放了很多油,张子勇吃的很香,满手都是油,后来李健仁也爬起来了,想吃点,因为他吃的东西都吐掉了,可是饼没有了,我一共就烙了两张。后来我就经常烙饼吃,他们也喜欢吃。

3天后张子勇回国了,王晓光来了。王晓光这个人很聪明,尤其是懂得怎样讨得领导的欢心。他这次是与金锋一起上来的,金锋回伊曼了,他来了这里。在这次同行的路上,王晓光把他溜须拍马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比如诉苦,说自己是会计,却干着检尺监装的活,很苦很累,但是他却一直努力坚持,尽力最好。这让他顺利讨得了金锋的喜欢,还给他涨了工资。

这点让我们几个人很不爽,他是会计,我们还是翻译呢!他王晓光是会计专业毕业的,我们还是翻译专业毕业的呢!同样的寒窗苦读,为啥会计干个检尺监装就辛苦,而我们翻译就是应该的?如果说我们翻译不好,只能干这个,难道他会计就做的好吗?所以这让我们感到很不平衡,还不是会溜须拍马嘛!

王晓光来了后,我把公司的钱袋子给了他,而出纳的工作被李军要去了,理由是他觉得拿钱是可以贪污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贪污生活费,而他自从接手出纳后,抽烟提升了一个档次,原来抽俄罗斯烟,后来抽骆驼牌了。

王晓光除了会溜须拍马以外,还很好色,明目张胆的好色。在秋古有很多公司往中国发木材,其中有一个老头儿有个侄女叫做张雪,她是帮这个老头儿发货的,里里外外都是她来操心。张雪人长的蛮漂亮的,白白净净,能干不说,还很年轻,她也就比我大一岁,还会开车,自然是我们这群光棍眼馋的对象了。还有一对中国夫妻也往国内发木材,他们的一个外甥女和亲弟弟也在这里给他们打工。这个外甥女叫做秦牧,小女孩长的不是很漂亮,却很纯洁可爱,生的俏皮。

整个丘古地区就这么两个年轻女子,王晓光自然是不能放过了。他开始是在人家的木头上写“张雪我爱你!”、“秦牧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两个女生一下字就猜出来这是王晓光干的了。不过人家自然不会理会这个国内有女朋友的人。然而王晓光却不善罢甘休,要来人家的手机号,给人家女孩发短信。不过后来王晓光很惨,由于说了一些很暧昧的话,被秦牧的弟弟叫上公司的人给打了一顿。由于理亏,我们公司也并没有维护王晓光。后面王晓光也只能收敛自己是龌龊行为了,虽然没面子,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不对,也只能忍着了。

我们和其他中国人总体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还和楼下的七侠公司的人一起去烧烤。有的时候警察来货场找事,我们也会互相通气。这边的警察和移民局、交警,甚至是税务局都会来找茬,无非就是来搞点钱。不过有的时候也是中国同胞之间的互相尔虞我诈。

有一次我正在监装,就听后面有人喊,回头一看是秦牧。她呼呼地往我这边跑,秦牧边喊边叫:“米沙,快跑,移民局来抓人了!”

我们拿的签证都是商务签,是不可以工作的,所以我们在这里工作是违法的。我看向货场大门口,三辆警车停在那里。几个警察拎着明晃晃的铐子走过来。王晓光已经被抓了,李健仁和林哥不知去向。我和秦牧藏在了火车道下的一个洞里,两个人大气不敢喘。

“你说这警察咋还来了呢?”秦牧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我一看她,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肯定是刚刚跑的,再加上害怕,出了一身汗。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偶尔也会来的,原来不抓人,给钱就拉倒了,今天怎么还抓上人了呢!”

“王晓光被逮到了,快看,他们打了王晓光一嘴巴子!”秦牧紧张的说道,一只手攥住我的右手,浑身颤抖。她的小手爽滑无骨,手指并不修长,但很有力,攥的很紧,我甚至感觉到她的指甲都快嵌到我的肉里了,看来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她也是上个月才来这里,这种事情她也只是听人说过,没有亲身经历过。

“没事,秦牧,他们可能不针对你们的,警察只抓了王晓光,刚刚七侠公司的路过,也只是查了下护照。肯定是有人搞我们公司了,你放心好了,没事的奥!”我看秦牧吓的够呛,不住的安慰她。我心里暗自奇怪,怎么今天这些警察只抓了王晓光呢?好像还在审问他,其他人在哪里。

这时秦牧接了电话,是她姐夫打来的:“没事了秦牧,你出来吧,今天不是冲我们来的,你藏哪里了?”

“奥,我藏在铁道线这边的洞里呢,那他们抓全海的人,咋回事啊?”秦牧满眼同情的看着我,大眼睛扇乎扇乎的眨巴着。

“这个你就别管了,估计他们让人点了,你出来吧,别去警察那里,去咱家的木头这边,我和你姐在车上等你”。

“哦,好的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秦牧说道,然后看着我,也不说话。

“手!”我说道,看了一眼她抓着我的手。

“哦,对不起,刚刚太害怕了!”秦牧嗖的一下缩回了手,满脸害羞的说道。

“你快走吧,你姐夫和姐姐等着你呢!万一会儿警察搜到这里了,把你也带走了就完了。”我说道。

“好,那你小心点。”秦牧说完小心翼翼的钻了出去。一股香风从我鼻尖溜走,是胭脂香混合着处子的汗香。

秦牧一溜小跑,跑出了10米远,又跑了回来,对我说道:“走!米沙,跟我走!”

我明白了,她是想让我坐他们的车走,这样就不会被抓到了。可是老林和李健仁在哪里我还不清楚,电话也没打不通,王晓光还被抓到了,我不能走,我要看清楚情况再说。

“秦牧,你别管我,你快走!”

“哎呀,快点啊,要不来不及了!”秦牧急得直跺脚。

“秦牧,我真的不能走,你快走吧!我要和同事们在一起!”

秦牧无奈的看着我,摇了摇头,扭头走了。这次她没有猫着腰小跑,而是直着身子快步的走开了,不住的回头看我,我对她摆手示意她快走。

这时我看见一个女警察又踢了王晓光一脚,对着他喊了句什么。王晓光摊开双手,做出无奈的表情。

我担心王晓光被他们打,就主动走了出来,往警察的放向走去。

“手放在头上!”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警察命令我。

“不用,他没有武器”刚刚打了王晓光的女警察说道,然后看向我满脸鄙视地说道:“你去和他站一起!”

我走到了王晓光面前,问道:“刚刚那女的踹你了?”

“骂了比的,踢了我一脚,我就说了句“你很漂亮”,她他妈的就踢我”

“你也是,多那嘴嘎哈!”

“Закройтерты!”女警察吼道:“闭嘴!”

这个女警察身材不高,有1.6几的个子,瘦瘦的,鼻梁高挑,虽然她竭力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但是她的长相却实在和凶挂不上钩,相反,她很漂亮,这让我感到很不爽,在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美女面前,她那样高高在上,而我却是身在异国他乡,这么卑微的被他们扭住,甚至连说话的权利也被剥夺。

这时女警察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其余两个中国人(林哥和李健仁)在木头楞之间藏着。

“Пошли!”女警察对着两个男警察说道,俩人会意地跑向了木头楞。

那天是个阴雨天,在丘古已经连续下了一个礼拜的雨了,天气比较冷,那个女警察穿了件夏服,这种制服是半截袖,她冻的双手抱住胳臂。

“你好!今天来抓人?”一个货场的女检尺员看看我们,对着女警察说道。

“你好!一切依法行事”女警察骄傲的说道,面无表情。

我看女警察牛哄哄的,心里不爽,又想逗逗她,看她很冷,我就问道:“很冷吗?我把外套脱给你啊?”

女警察见我和自己说俄语,有些惊讶,想回答,却又碍于眼前的场景,只是瞥了我一眼,摇了下头。

我继续说道:“过了饭点了,还没吃午饭吧?”

“就是有你们这群人,害的我们连饭都顾不上吃”女警察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敢再说话了,怕把她惹毛了,嘟囔道:“是啊!都怪我们!”

女警察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去,目光里有躲闪。

不一会儿两个男警察带着李健仁和林哥回来了。李健仁的左膝盖上全是淤泥,衣服上有个手掌形的泥印,一个男警察用纸擦着手上的泥。

“齐了吗?”女警察问一个带胡子的年长的警察。

“齐了!”年长的警察回答道。

“出发,回警局”

他们把我们带会了警局,没有铐住我们,也没有让我们进笼子,而那笼子就在我们面前,我们只是站在了外面,那个年长的警察在一个窗口,把执行任务时领取的枪还了回去。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心想,但凡刚刚我们有一点点反抗,可能就吃枪子儿了,这种事情在中国人身上不是没有发生过!

李健仁在移民局来抓我们时就已经给巴库打电话了,巴库说阿廖沙已经在和移民局沟通了。这次又是老赖搞我们,幸好我们这次谁也没有反抗,而且态度很好,抓我们的那个女警察为我们说了好话,说我们都是不错的人,移民局才没有为难我们。我想,也许是我刚刚在和她交流的时候,她觉得我们懂俄语,有一种莫名的亲近的感觉,而且我还要把衣服给她披上,怕她冷,这让她或多或少有些感动。而且这件事情本就也是中国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移民局也就是从中获利,而他们这些小警察和我们都只不过是这棋盘中的棋子而已。

后来经过阿廖沙的运作,我们屁事没有就出来回家了。晚上我炒了几个菜,我们四个人喝了伏特加,大伙都压压惊。第二天照常去货场工作,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下午李健仁接到金锋的电话,让我们第二天出发去伊曼躲几天,也是避避风头,一起去吃个烧烤啥的。当晚我们都早早的休息了,因为第二天要赶路。而作为司机的林哥却没有早睡,他玩起了电脑,一直玩的夜里2点多,这也正是我们后面不幸遭遇的原因所在。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早上5点多就爬起来了,因为要去烧烤,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这时李军已经回国了,这边就李健仁、林哥、我和王晓光四个人。李健仁穿好衣服后,晃悠着两只短粗的小胳膊来到林哥床前,用同样短粗的几乎和胳臂一样长的性感到极致的肉嘟嘟的小短腿踢了踢林哥的腿,说道:“诶诶诶,大林子,该起床了,都起来了,就等你了!”

林哥把头蒙在被子里不理他。

“诶诶诶,快点起来了,趁着早晨赶紧走,到那边还能赶上中午饭。”李健仁看林哥没鸟他,又踢了踢林哥的腿说道。

“你他妈的真是贱逼,让我在睡一会儿不行啊!”林哥被李健仁给踢烦了,骂起娘来。

李健仁无奈的吧嗒了下嘴,拿出一支烟来,坐在沙发上抽起来。我刷好了牙,去厨房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啥要收拾的。看见厨房里有前天晚上我烙的几个饼,我担心过几天回来,这饼都长毛了,就用保鲜袋装起来,准备一会儿带走,可以中午和伊曼的人一起吃。又拿起笤帚把地扫了扫,脑子里想着那天李丹发我的短信。她说她喜欢上了他们单位的一个经理,但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我,是不是在刺激我,还是故意气我,或者是她把我当成很好的朋友,和我分享自己的心事。

我正想着,突然被林哥的声嘶力竭的一声吼叫吓了一跳。原来是李健仁把一个冰袋扔进了林哥的被窝。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李健仁走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个东西就走了。原来是他在祸害林哥。

“草,你干几把毛啊!让我多睡一会儿不行啊!一会儿感冒了,你得给我买药!”。林哥坐起来气呼呼的说道。

“靠,这点冰算啥呀,怎么能激感冒了呢!我小的时候大冬天吃冰都没事!”李健仁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然后又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个啥,昨天小海哥说他买了两大袋子的鸡翅,还有排骨,要给我们吃”。

“那你特么,你特么,那个啥,我先穿衣服了,不几把稀得理你”林哥听说有鸡翅排骨,顿时来了精神,穿上衣服就准备出发了。

王晓光跑回卧室揣了两盒烟,戴上运动帽,又拿起杯子灌了两口水跟在李健仁身后。我现在又是出纳了,背起钱袋子用钥匙锁好了门,但是想想,担心有什么电器没关,就又打开门看了一圈,确定一切正常后,才安心的出门。就这样,我们踏上了灾难之旅。

上车后,林哥开车,坐在右侧,因为车是右舵车,李健仁坐在左边的副驾驶上。我坐在李健仁后面,王晓光坐在林哥后面。车很快开出了城,这天阳光明媚,前几日的阴雨天气已经结束了。早上7点多,气温还没有升高,空气很清新。8月份是北半球的盛夏,这时草木繁茂到了极点,等到八月末天气开始转凉,青草枯萎,花儿凋零,树叶飘落。所以此时车外还是一片美景,每到这个时节,我内心就会无比惆怅,因为夏天结束,接着就是秋去冬来,万物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有那皑皑白雪覆盖大地,冰冷无情。我不喜欢冬天,而相比春夏秋,我更喜欢夏天,我喜欢草木繁盛鸟语花香的季节。

我们开到了一个村子前,路边有小孩子卖蜂蜜,还有卖土豆的。在路边放张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土特产,小孩子们见有汽车驶来,就疯狂的从路边跑到路中间摆手,示意人们买他们的土特产,却引来一顿疯狂的喇叭声。

“林哥买点蜂蜜啊?”李健仁开玩笑的说道。

“你买啊?你买我真给你停下!”林哥笑道。

“操,买那玩应干几把啥?伊曼那边客户送了一大箱子都没人吃,还在阳台高着(东北话“放着”的意思)呢!”王晓光说道,然后看向窗外,忽然用手拍着林哥的座椅,急忙说道:“唉唉唉,这个得买,快快,停车!”

“咋的了?啥玩应啊?”李健仁看见王晓光一脸着急的看向窗外,紧张的问道。

“有美女!瞧你们三个的眼神啊!”王晓光得意的说道,还没等林哥停稳,他就已经要打开车门冲出去了。

我顺着王晓光指的放向看去,只见路边停着一辆吉普车,车头处站着一个年轻俄罗斯女子,她身前放着10个左右的西瓜,西瓜下面用小石块掩住,生怕滚到路中间被车压爆。

车停好后,王晓光赶紧打开车门三步两步跨到美女跟前说道:“Привет!Какдела呀?呃,этовкусно?”王晓光指着西瓜对美女用中俄混搭的话说道:“你好!最近怎么样呀?呃,这个好吃吗?”王晓光初中的时候学过俄语,但是学的并不好,俄语说的很差。

这时我和李健仁,林哥都下了车,来到西瓜摊前。只见卖西瓜的是个美女,有25-26岁的样子,面容姣好,灰褐色的长发披肩,穿着很时髦,上身是露脐的半截袖,下身穿着低腰休闲裤,没有系腰带,脚上穿着凉鞋。见我们四个中国人过来了,尤其是王晓光,两只眼睛直冒火,美女来了精神,开始奋力的向我们兜售西瓜。

“Привет,корефаны(是远东地区俄罗斯人专门用来称呼中国人的词,“铁哥们儿、把子、铁子”的意思,其他地区一般只有年轻人才会说)!Купитеуменяарбузы,ониоченьсладкие,красивые!”美女说道:“铁子们,你们好,来买我的西瓜吧,很甜很漂亮”。

“Ты更красивее!”王晓光竖起大拇指,用半拉可及的俄语说道:“你更漂亮!”

美女被王晓光逗笑了,然后弯下腰拿出一个大袋子,装了4-5个西瓜给我们。在她弯腰的时候,王晓光也故意弯下腰,假装看西瓜,实际上他是在看波。美女一点没在意,反倒很得意,也许她是在为自己的曼妙身姿感到自豪。

美女装完西瓜,然后回过身去把剩下的西瓜排放整齐。她背对着我们,撅着屁股,竟然从裤腰的边缘露出了一大截红色带白色圆点的***,我们四个人都愣神了,八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美女的屁股看,就像是苍蝇盯着裂缝的鸡蛋!

美女忙完转过身来,只见王晓光左嘴角流出了口水,然后“吸溜”一下抽了回去,比抽水机都好使。我掏出来500卢布递给美女,美女开心的接过钱,然后放在了裤子口袋里,双手插兜笑嘻嘻的看着我们。可能是她插兜太用力了,把裤子往下压了很多,那个火热的红色带白色圆点的***竟然又从前面的裤腰处不安分地露了出来。

给完钱,我和李健仁把西瓜抬上了车,林哥去准备开车,可是王晓光依旧站在美女面前低着头,盯着美女的腰部看个不停。这时我忽然看见原来吉普车的后座椅上坐着一个满脸大胡子,隔着玻璃都能看的出强壮的男子,而且他手里竟然在把玩着一把手枪。显然他和美女不是抢劫的,只是卖西瓜,但是我担心王晓光要是把持不住,做出过分的举动,那么车上的男子肯定不会同意,吓得我赶紧跑过去把王晓光拽走。王晓光说还有事情和美女说,我赶紧指了指车里,王晓光看了两眼才回过神来,吓的连滚带爬回到了车上。

上了车,我们继续行驶,一边走一边讨论这美女卖西瓜,还有后座上的那个大汉和枪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扯淡。大概走了1个多小时,这时我在反光镜里突然发现林哥竟然闭着眼睛,他睡着了!这时车身一晃,林哥惊醒,说了声:“完了……”

我们翻车了,吉普车翻了两个跟头,侧翻在了沟里。我和王晓光在后面滚成了一团,车身不动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安慰着大家说道:“没事,没事!大家都没事吧?”他们三个人都意识清醒的回复道:“没事!”

不幸中的万幸,我们四个人都活着,也没有受伤!

车里的音乐竟然还在响着,林哥把音乐关了,王晓光抢在我前面,把窗户打开,首先爬了出去,然后我让林哥和李健仁也爬了出去,我最后一个爬出去的。出来后大伙绝望的看着沟里的车。车已经变形,前挡风玻璃粉碎,但是玻璃并没有掉下来,还粘在上面。车顶塌了几个坑,门上也有坑。

“电影里翻车了不都爆炸的吗?”王晓光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一个个面色苍白,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几个人都没有受伤,就是李健仁的头上有一处破皮,伤口并没有出血,而是往外冒油。

路边停下来了几辆车,下来几个俄罗斯人,他们帮我们一起把车推了起来。林哥上车试着打火,可是打不着。后来一个卡车司机把引擎盖打开,把里面的一个滤网拆卸了下来,之后就可以打着火了。但是沟里之前下过雨,很泥泞,而且沟也有2米深,车根本就上不来。

“Мужчины,ктоизвасговоритпо-русски?”一个中年俄罗斯妇女问道:“男人们,你们当中谁会说俄语?”

可能是由于紧张,我们几个竟然没有一个回答的,都愣愣的看着车。

“Ну,чтовы!Кто-тоговоритпо-русски?Вдеревниестьтрактор!”妇女急了,大声的吼了出来:“诶,你们怎么回事啊!村子里有拖拉机!”

我被她吼的回过神来“О,понял,какпоехатьвдеревню?”我问道:“哦,明白了,怎么去村子啊?”

“Поехалисомной!”妇女头一歪叫我和她走。

我上了妇女的开的车,车很旧,绿色的一辆老式莫斯科人汽车。车里已经坐了4个女孩子了。副驾驶一个,后面坐了三个,都是大概14-15岁的样子。女孩子们穿着朴素,甚至是寒酸,一个女孩子的裤子的膝盖处竟然破了两个洞,我确认那不是时髦的乞丐裤,而且穿久了,磨破的,因为裤子明显偏瘦,偏短。她们可能是因为一个陌生的中国人坐上了她们的车,而感到害羞,一个个都显得很紧张,都不敢说话。

车走了10分钟来到了前面的一个村子,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来,妇女和一个老头说了情况,那老头发动了一辆拖拉机,叫我和他一起走。我看了一下妇女,向她致谢,她对我点了下头,就开车带着四个姑娘走了。

我坐上了拖拉机,车篓子里就一个驾驶员的位置,我勉强蹲在座位旁边。

“Всеживые?”老头问我大家是不是都还活着?

我被他这一句话问的有些木讷,才明白过来,刚刚真的很险,如果是轿车的话,可能今天就出大事了。

我对老头说都活着,老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说前两天也有一辆车,里面坐了四个可能是朝鲜人,也是在那个位置翻车了,但是很不幸,车子上只活了一个人,其余三个都遇难了。

听了他的话,我既感觉很庆幸,又觉得很沮丧。为自己竟然摊上这样的事情感到沮丧。

拖拉机走的很慢,但是由于距离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头把拖拉机开进了沟里,然后用钢丝绳拖拽我们的车,林哥在车里打方向盘。不一会儿我们的车就被拽出来了。

我狠狠的感谢了老头,并表示要给他钱,问他想要多少?老头说:“不要钱”,但是我坚持要给。老头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那给多少?90卢布吧!”

我被老头子的淳朴逗笑了,而且内心对老头感到很敬佩。于是我拿出500卢布给了他,并一再感谢他。老头子被500卢布吓了一跳,觉得太多了,在我坚持下,他最后终于收下了钱,然后开车拖拉机走了。

我们把车简单的收拾了下,我看副驾驶座位上有很碎小的玻璃碴子,用手扒拉了一下,竟然被玻璃给刺破了一个小伤口,出了点血。后备箱里的西瓜摔碎了三个,可能三个都砸到了王晓光的头上,搞的他一头的西瓜瓤和西瓜水。李健仁用水瓶给他冲洗头发,由于这水是俄式汽水,弄的王晓光头上全是泡泡,而且就一瓶水,没洗干净,王晓光用手噗啦噗啦就上车走了。

林哥开的很慢,一路上好多车向我们按喇叭,也许是慰问吧,因为我们的车太惨太吓人了。挡风玻璃粉碎,好歹完全没有掉下来。车顶钣金都瘪了,车门上也好几个坑,我这边的门甚至关不上,我用一根绳子把门和副驾驶的靠背系在一起,这门才勉强关的上。

“这完了,为了去吃个烧烤,车掉沟里了,还不得被开除啊!”林哥沉默了半天,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满脸通红,眼泪从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林哥赶紧用手擦掉了,怕被我们看出来他哭了。

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吓坏了,也都郁闷的不行。可能也是出于对我们的同情吧,竟然在车经过列索的时候,交警竟然都没有拦下我们。因为以前他们只要看见是中国人开车,就一定会拦下来,勒索点钱财物的。

一路煎熬,在下午3点多,我们终于到了伊曼。车子停好后,金锋和小海哥,老杨还有宋伟他们出来看我们的车,因为他们之前就收到了车掉沟报废的通知。

“在哪嘎子出的事儿啊?!”金锋见我们人都没啥事就立刻发作起来,一脸怒意的问道。

我们几个人都没说话,沉默的往屋里走,王晓光见大家都没说话,他回复道:“就是谢尔盖耶夫卡左拐的地方”

“妈了逼的,你说啥我咋听不懂呢!啥几把玩应!”金锋已经暴怒了,他走到车前,咣的踢了车轮胎一脚,围着车边看边骂骂咧咧的。

“你们咋都不说话呢?”宋伟笑嘻嘻的问我们,其实也是安慰我们吧。

“诶,那肯定不能说话了,大伙心情都不好,吓坏了,不愿意说话了呗”小海哥批评着宋伟说道。

林哥进屋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声不吱,把头埋在裤裆里。我们三个和宋伟还有老孙头来到次卧,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悄声讲述着我们劫后余生的经历,都不敢大声说话。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金锋怒吼着进了屋子,然后打电话给国内的老板汇报情况。老板骂他,他仗着自己给老板往国内发货有功,受宠就和老板争辩。

后来这辆车被金锋给卖了,因为不值得修了,修的话,可能都可以买辆车了。

虽然白天发生了这件事情,但是烧烤的肉吾的都买好了,晚上大伙还是去河边烧烤了。虽然烧烤是个好玩的事情,但是我的心里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情,并不觉得开心。

第二天我们四个人都觉得浑身生疼,这在前一天却都没有感觉。应该是在翻车的过程中,身体虽未受伤,但是却闪到了,也许是昨天都吓坏了,没感觉疼。第二天一起来倒是哪哪都觉得疼。

当天老杨开车带着李健仁、王晓光和小海哥去了丘古,而我和林哥留在了伊曼,二进丘古的旅程至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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