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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丛林的召唤

北风呼啸,山林萧瑟,俄罗斯12月份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了,前夜下了雪,这场雪下的很大,整个森林好似一个冰雪王国。丛林女神裹紧了雪白的披风,生怕被这北国的寒风吹坏了自己的冰肌玉骨。在这寒风凛冽的冬日里,女神沉默的不想说话,所以这周围也就没了虫鸣鸟叫,她在静静地煎熬,等熬到了冬去春来时,她就又可以放声高歌了。又或许丛林女神对于这隆冬时节,对于这冰雪王国是心中欢喜的,因为丛林女王本身就是冰清玉洁,这风雪恰衬她白璧无瑕的美丽容貌。而我自二零零七年年初辞别红亚尔之后,在丛林的召唤下,再一次地来到了俄罗斯那广阔无垠的原始森林,也许这就是宿命,冥冥之中注定,在我的人生旅途中一定要和大自然好好的亲近一番。

我站在伐木队驻地院里望着覆盖了白雪皑皑的森林,此时已经是二零零七年12月份了,从丘古回来后,我和林哥一直在伊曼工作。后来10月初我签证到期了,回了趟家。父母在家中还是延续着干姑娘的风波,父亲越发的嗜酒,而且对这个干姑娘百依百顺,甚至偷偷取了我的工资给她买了手机,这让我实难忍受,这么些年,父亲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什么东西,却给所谓的干姑娘买手机,真是让我恶心。母亲更是不能忍受,经常和他吵,争吵到白热化就会动手,两个人过了大半辈子,也打了大半辈子。

在家中待了十几天,签证下来了,公司催我出国,但是在过两天我弟弟就可以到家了,自学校一别,我们已经两年多没有见面了,从小到大这次是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我给金锋打电话,想晚走几天。金锋不同意,让我给老板打电话,得到了他如同圣旨一样的答复后,第二天我乖乖地坐车出了家门,虽然我非常的期待和弟弟见面,就这样我和弟弟的久别重逢就又延迟了一年,而这差一点成为了永别。

到了国外后,金锋又把我派到了丘古,这次是做翻译,因为李健仁签证到期回国了。三进丘古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我那时的俄语水平已经足以应付日常交流和工作了。期间也没有太多可叙述的事件,所以没有单独建章。

三进丘古期间,我主要负责翻译,开始是老杨开车,实际也是这里的主事。后来老杨签证到期,就让海哥来开车,他驾照是后学的,开车还不是很熟练。说到主事,他比较年轻,比我大了4岁,一般也没啥大事,基本上都是我和他商量着来。再后来公司与李丹他们公司一起和列索老头(他是一个俄罗斯木材公司的大老板,此人非常有钱,骄横,非常有实力。)合作,在山上造材。我们全海木业决定伊曼和丘古办事处不再收购木材,而是把所有人员除金锋和王晓光(他讨好金锋,获得了去列索总部做会计的机会)都去山上造材,每个老人(老孙头、老杨、林哥、老鲁、海哥、刘哥以及其他从国内调上来的人员,其中包括小丁和原来大连湾的吴经理)配一个翻译(吕云龙、李健仁、我、张阳、宋伟、李斌以及新招上来的小尚和李金库)。林哥在11月初的时候就和张阳搭配被派到了山上,12月初他们所在的采伐队任务结束了,林哥和张阳回到了伊曼。而12月10号这天,我和林哥搭配被重新派到了山上。

刚来山上时,我们被安排在一个距离基罗夫斯基市(Кировский)100公里外的一个村子上,叫做赫维向卡,具体的俄文名字我不太清楚怎么书写。这个村子历史上是由被派到这里做苦力的囚犯建立的,所以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囚犯的后代。而且据说这里方圆200里地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林中村。

以这个村子为据点,周围的采伐队的木材都会用卡车运到这里临时储存,再集中拉到其他地区。我们被安排进了一个由集装箱改造成的房子,我们管它叫做瓦罐房(Вагон)。进了屋子,里面都是上下铺,一共8个铺位,我和林哥选择了两个下铺。这里的负责人叫做沃洛佳(Володя),是这里的经理。是金锋开车把我们送过来的,在路上需要买一箱喷漆,金锋让我们垫钱,等回国了再去报销,林哥是肯定不会愿意垫钱的,所以他闪到了一旁,就所以只能我来垫钱了,虽然我也不情愿。

沃洛佳对我们很客气,他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感觉他人挺好的,热情地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屋子里还住着一个俄罗斯人科斯佳,50多岁的年纪,他是这个作业点的勤杂工,也就是管这边十几个瓦罐房的吃水和烧材等工作。

我和林哥放好行李坐了下来,科斯佳走过来问候我们。我们都介绍了下自己,科斯佳很愿意和我们说话,他说他是这个村子上的人,由于作业点的工作忙,所以他平时很少回家。他祖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100多年了,是一批从哈巴罗夫斯克被发配到这里的囚犯。他祖父的祖父是一个盗贼,在一次偷盗富人的财物时被抓获了,本来是可以坐几年牢就出来了,但是由于他祖父的祖父调戏了富人的胖老婆,富人恼羞成怒,使了银子就顺利的把他给发配到了这个遥远的蛮荒之地。

苏联成立后,他们获得了特赦,从此不再是囚犯。后来他祖父的祖父娶了一个政治犯,原是一个革命党人女囚,从此便在此生存繁衍下来。这个村子上的人祖上都是有类似的经历,而如今外面的人对此也知之甚少,所以他们也不会因此而感到羞耻,反而会主动把这段历史讲述出来。我和林哥对此唏嘘不已,想想,我们貌似也是被发配到“宁古塔”一般。

“米沙,走,吃饭去!”林哥叫我道。

“林哥,你看着雪景多美啊!”我感慨道。我已经在伐木队驻地院里站了20多分钟了,一直在欣赏着雪景,这雪就是我们昨天刚来到这个驻地的夜里下的,雪下了大概40公分厚。

我和林哥来到食堂,食堂不是瓦罐房,是间木屋。里面放着一张长长的宽宽的长条桌子,可以同时容纳20人就餐。工人通过窗口取餐,伙夫是一个胖女人和一个带着眼镜的瘦老头。胖女人年龄大概在35-36岁左右,她很胖很胖,站在很狭小的厨房里,空间本就很小,浑浊的空气被她肥胖的身躯挤压得扭曲变形。老头和她会道,胖女人侧身想让老头通过,可是侧身后肚子更大,所以老头就只能蹲下来,从她的肥肚子下钻过去。也幸亏给胖女人配了个瘦老头,不然万一再来一个胖子,俩人肯定就卡在里面动弹不得了,其他人也就只能挨饿了,而这个厨房恐怕也会被挤爆。瘦老头拿出面包切,他个子瘦高,但不驼背,面色黝黑干瘪,但是夹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后的一双小眼睛却炯炯有神,发出两道金光射向我们这两个外国人。

“Раздевайтесь!Супихлебнастоле!”老头没好气的对我们说道:“把衣服脱了!汤和面包在桌子上!”

“草,这老头说话挺特么横啊!”我们在长条桌后面坐了下来,林哥小声对我说道。

“估计昨晚没睡好!要不就是让人给干了!你看他左眼眶有点淤青。”我不爽的说道,用眼睛偷偷斜了一眼那老头。

“哎呀!这啥啊!”我拿起面包一看,顿时恶心的够呛。原来这片面包的背面粘了鼻涕和鼻屎。

“草,这老头啊!也够埋汰的了!”林哥接过面包,把有鼻屎的地方掰掉,剩下干净的放嘴里吃了,吸溜吸溜地喝汤。而我则被恶心的够呛,甚至没吃面包,就喝了点汤。

吃过早饭,我虽然吃的不多,但是也没觉得饿,也许是被恶心到的实在想不起来饿了。我们回到屋里休息,因为昨夜下了大雪,路上没法通行,所以今天就不去山上了。勤杂工科斯佳往屋里拎了桶水,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白桦。

“Ну,как,поели?”科斯佳问道:“怎么样,吃过了吗?”

“Да,мыпоели!ОЧЕНЬвкусно!”我说道:“是的,我们吃过了!简直是太好吃了!”科斯佳听出来我是在讽刺,摇摇头笑了笑,然后拎着另一个空水桶出去了

我拿出高尔基的《母亲》来读,这书是我在回国时买的。林哥躺在床上在用手机玩弹球游戏。外面雪又下了起来,由于雪下的很急很大,都看不见人了,甚至都能听见无数雪花掉落在雪面上的声响。

“林哥,你说这雪得下到啥钱儿(什么时候)啊?”我看了看外面的雪,出神地问林哥道。

林哥把手机扣上,不玩了,也往外面看了看,说道:“那谁知道了,也没个电视,不知道天气预报啊!”

“就是有电视,也是俄罗斯台,也看不太明白,是哪个台子咱都不知道”我说道。

炉子上放着水壶,林哥见水开了,从床头的一张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去倒了杯开水喝。他看了看水杯里的水说道:“草,这水咋飘着草棍儿呢!?”

“这儿的水都是从小河沟打的,肯定不会太清澈,河沟也不大”我说道。

“以后只能吃山上的东西了,你不知道,我和张阳之前在的那个点,吃的比这个还次,我们在山上中午就送点面包和汤。那面包都是掰的一块一块的,都不是刀切的,还棒老硬的,咬不动,一咬直硌牙!那汤要么就是淡了,要么就是齁咸。有一次给我气的,把汤扬了一地,盆子也让我给摔,完了俄罗斯人还给我竖大拇指,哈哈哈~”林哥说道。

“这边还好,昨天中午和晚上都有点肉,今早的是鱼汤,不知道到了山上咋样?”我说道。

这时科斯佳进来了,手里还提着渔网,上面挂了十几条比手指长些的小鱼。

“Смотри,уменярыбы”科斯佳笑道“快看,我这里有鱼”。

“Ой,молодец,гделовил?”我从床上坐起来,伸头去看鱼,然后竖起大拇指说道:“好样的,哪里捕到的?”

“Воттам,кудаязаводойпойду”科斯佳用手指着东面说道:“就是我打水的那里”

我和林哥穿上衣服去科斯佳说的地方去看河。出了屋门往东面走,雪上已经被科斯佳踩出了路,不到30米的距离就是一条小河,河面宽2米多。小河是由村南50公里外的一座山上常年流下来的雪水汇集而成的小溪,溪水清澈甘冽,水中有鱼。这个驻地选择在这个位置也是为了靠这个小溪近点,方便喝水。

河上的冰面被科斯佳打了几个洞,方便取水,有个冰洞表面还粘着残破的渔网碎片。冰洞里的水面已经开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这是因为温度太低了,今天的温度有零下30度。透过水面可以看见水底,我用一根木棍向下插测试水深,这河的深度不到2米,等木棍拿出来的时候,不想木棍的顶端竟然插着一具小鱼的遗骸,可以看出来此地夏季也是水草丰盛,鱼虾肥美。

小河是从南边蜿蜒而来,在驻地这里转弯向东流淌,而东边全是低矮的灌木丛,地势平坦。极目而望,再往东则又是高山,距离我们没有200公里也得170-180公里,山顶终年积雪,山腰和山下全是树木。而在这些大山的前面还有一些高矮不一的小山,越靠近我们这里,山就越矮,而在我们面前几公里左右就有一些海拔100-200米的小山,山上全是茂密的森林。这时雪已经停了,空气很干净新鲜,所以视线也非常好。那时的我才刚刚有一点近视,没有戴眼镜,所以看的还是比较清楚的,而林哥的视力更好,一点不近视。他能看出,在山上竟然还冒着炊烟,可能是山上有猎户在烧炉子取暖。

“走啊米沙,沿着小河往前再走走啊?”

“好,往前走走看,就是别走太远啊!”

“没事沿着河走,走不丢。”

于是我和林哥沿着小河往东走去,这时雪又开始零零散散地飘落了,不过看着天气应该是要放晴了,太阳透过云层薄处射出刺眼的光芒。我掏出手机来看,现在是上午9点20分,我那时用的还是摩托罗拉L6,手机壳是银白色金属壳,虽然手机放在羽绒服的兜里,但还是被冻的很冷,而且反应很慢,屏幕颜色发白。

“林哥,你说这么冷的天,手机屏幕会不会被都坏?”

“不会的,不过也要小心点,别掉地上,手机现在很脆,掉地上就摔坏了”林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道。我们在冰面上已经走了大概2-3百米的距离了,由于冰面上没有人走过,所以上面有半米深的积雪,我们也是越走越没意思。我穿的雪地鞋,鞋帮很高,但是已经进满了雪。

“林哥啊,回去吧!鞋里灌满了雪了。”我说道。

“走,我们去岸上走,岸上雪反而少”林哥说道。

我和林哥登上了高出冰面不到半米的岸上,走近了林子里。林子里灌木丛低矮,不过可以通行。这里的雪也多,不过是堆积成一堆一堆的,我们可以从雪少的地方走,反而比河面上要好走很多。我们沿着河岸走,这样不会走丢。大约又走了1个小时,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座木头房子,这房子很小,也很破旧,从房顶的烟囱中冒出缕缕炊烟。房子在离岸边20米处修建的,这里的河面上也被凿出了冰洞用来取水。

“林哥,这有户人家,要进去吗?”

“进去嘎哈?”

“走累了,进去兴许能喝杯热茶”

“好,你去试试”

林哥让我去叫门,他跟在我身后。我们来到院里,忽然从院里窜出一条大狼狗,还有两条细长的猎犬,大狗身后还跟着几只小狗崽子,也跟着大狗冲着我们奶声奶气的叫嚷着。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俄罗斯老人,这人约莫有50多岁的年龄,满脸络腮胡子,头戴一顶裘皮棉帽,身上穿着毛衣。

“Вамкого?”老人粗声问道。

“Мыиздеревни,гуляем,намхолодно,чайхотимпопить,еслиможно!”我面带微笑的对俄罗斯老人说道:“我们是从村子来的,散步到这里,我们很冷,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喝杯茶!”

“Заходите!”男人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头一歪说道:“请进吧!”

我和林哥随着俄罗斯老人进了木屋,屋内虽小,但很整洁。屋里还有两人,一个应该是的这间房子的女主人,也就是俄罗斯老人的妻子,还有一个约莫有3岁的俄罗斯小男孩。女主人热情问候了我们,并招呼我们坐下。小男孩左手拿着一小片面包,右手握着一把木头做的小枪站在我和林哥面前,歪着脑袋打量着我们这两个和他们长的不一样的人。我从兜里掏出早上从食堂的桌子上拿的几颗糖果给小孩儿吃。小男孩看看女主人,不知道该不该接,在获得女主人同意后,小男孩从我手里一颗一颗地把糖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小小的口袋里

这个房子只有一间屋子,做饭睡觉都是在一起。靠着南边小圆窗前是一张能容纳两人的床,在床的旁边还有一张单人床,两张床之间是一个用木墩做成的小台子,上面摆放着两个水杯和一个小镜子。这屋里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两个木箱,是用来装衣物的,墙上挂着衣物和一些渔具以及几把猎枪和工具。地上放着一张长条餐桌和两张长条凳。屋地中间烧着炉子,炉子上有一口平底锅,锅里煎着肉,发出阵阵肉香。老人把我们请进屋后就在炉子上翻着煎肉不再说话,她的妻子热情地和我们聊了起来。

“Выкитайцы?”女主人问道:“你们是中国人吗?”

“Да,мыизКитая”我笑道:“是的,我们来自中国”

“ВКитайбревнаотправляете?”女主人又问道:“你们往中国发原木吧?”

“Да,номывчератолькоприехали,поэтомещёнеотправили,нубудем”我说道:“是的,但是我们昨天才来,所以还没发,不过会发的”

女主人和丈夫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小男孩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他可能并不明白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这时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啾啾的哨音,是水开。

“Это,Володя,налейтенашимгостямчай!”女主人说道:“那个,沃洛佳,来给我们的客人倒上茶!”

男主人沃洛佳大叔给我和林哥倒了红茶,用从平底锅里拿出来煎好的肉给我们吃,说是鹿肉,然后女主人又给我们切了些熏的野猪肉吃。

“这鹿肉真香,就是少了些”林哥笑眯眯的吃着肉,说道。

“哈哈哈,林哥,肯定不能吃饱啊,这个是就着茶吃的”我说道。

后来女主人说她叫奥利亚,让我们叫她奥利亚阿姨。奥利亚阿姨很善谈,而她的丈夫沃洛佳大叔却比较沉默,在阿姨和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不是在旁边照看炉子,就是坐在旁边低着头,有时奥利亚阿姨讲到有趣的地方时,大叔也会和我们一起笑起来。

奥利亚阿姨说,他们一家是生活在我们来的那个村子的猎户,他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和妻子一同在山上的林场工作,也叫作沃洛佳,和自己的父亲同名。小夫妻俩有个儿子,就是屋子里的这个小男孩,叫作瓦夏,小瓦夏还太小,只能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大儿子和儿媳每十天回来一次看儿子,一次能和儿子在一起待四天,然后就又去山场工作了。二儿子还没有结婚,去城里找工作了,是在一家香肠工厂工作,偶尔回来还会给他们带些香肠回来。

他们老两口是猎户,祖祖辈辈是猎户,但是这些年动物越来越少了,所以他们没有让两个儿子继承他们的祖业。马上就元旦了,也就是俄罗斯的新年,他们想进山去打些猎物回来,可以缝制成皮衣给儿子儿媳穿,他们在山上,马上一月份了,会很冷,新兽皮正好可以御寒。而剩下多打来的兽皮和肉又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赚些钱回来,可以好好的过个年。

阿姨讲,在这个村子上很久以前都是囚犯,他们在这里给帝国伐木,而报酬仅仅是一日两餐,有的时候有人犯了错,连累了大家,就只能吃一餐了。很多人不是病死冻死,就是饿死了。然而这里的大部分犯人原本就不是罪大恶极之人,只是沙皇时期,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沙皇利用自己的爪牙鹰犬镇压起来反抗旧制度的农奴,而有些人只是稍微有些微言,就会被发配。所以这里的人大多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就被发配到了这个苦寒之地。比如沃洛佳的祖上只是因为在集市上卖自己家地里种的菜时,和人家开玩笑,说了句:“皇帝?皇帝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苦!”就莫名其妙地被发配到了这里,还好他命硬活了下来。

后来苏联红军解放了这里,囚犯们获得了特赦,自由了。既然不是囚犯了,就要开始新的生活,大多数男女囚犯就自行地组成了家庭,生儿育女,但是日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下去的,所以大家有的开始种地,有的打猎捕鱼,有的原本就是工匠,就开始重操旧业。

这个村子原来有很多猎户,苏联解体后,私人企业的采伐队进来了,他们给的薪水比较高,很多人就放弃了种地和打猎的旧业,开始去山上工作了。慢慢地到了沃洛佳大叔这一辈,村里就剩下他们一家猎户了,沃洛佳大叔也看出猎户的前景不好,就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出去讨生活了。

马上过年了,沃洛佳大叔和奥利亚阿姨带着小孙子来到这里,准备上山打猎。他们在村子有是有房子的,而这里的房子是他们进山打猎时的临时住所,这房子已经有50多岁了。在这座房子的后面就是他们打猎的山区,山越往里越高。山中主要有野猪、偶蹄动物,如梅花鹿、林麝、獐子、狍子、还有其他的鹿类,野生羊、狐狸、貂、狼、貉、黑熊、棕熊、东北虎等。

一般东北虎都生活在深山里,而熊后山就有。狼群这些年也往深山里去了,因为环境变化,后山的动物资源已经越来越少了。

我和林哥喝过了茶后,就与沃洛佳大叔和奥利亚阿姨还有他们的小孙子告别,回到了营地。在离开前,我偷偷的往小瓦夏的兜里塞了200卢布,当做是给他的新年礼物。

回到驻地,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我们来到食堂,其他人在已经吃过了早饭,食堂里也没有剩饭了。我从食堂里拿了半个面包和林哥回到了自己屋内,然后切成片,没在炉子上烙出糊嘎嘎(焦黄)来,和林哥对付了一口,因为之前在沃洛佳大叔那里也喝了茶,吃了点煎肉,这会儿也不太饿。

第二天早上8点,在我们房子外停了一辆乌拉尔卡车,卡车拉着一个篷车,人可以坐在里面。篷车里面还烧了炉子,可以用来取暖。

“走,咱俩坐前面。”林哥说道。于是我和林哥坐到了车头里,但是司机却说,这个车头是给队长坐的。于是我和林哥识趣地坐到了后面,但是林哥心里很不爽,一直磨磨唧唧的。

“原来我和张阳都是坐前面的!”林哥满脸怒意的看着我,说道。

“那个司机说前面是给领导坐的。”我说道。我心里也窝火,但是没有办法,人家不让坐,虽然这事不怨我,但是林哥喋喋不休,也让我感觉这事怨我了。

这时从食堂里出来一个带胡子的,约莫40多岁的男子,他头戴黑色毛线帽子,一手拿着一块巧克力糖,边吃边往车头走,打开门上了车。相比他就是领导了。

“草,什么德行,跟篮子似的!”林哥看那个队长在车头里坐着的背影,骂道。

我看了看林哥,又低下头来,没有说话。然后我环顾这个篷车,在靠近车头的位置是一个铁炉子,里面的燃烧着木头柈子,地上一地的烟头,里面有四排座位,一排四个位置,俩俩挨在一起,中间是过道。里面全是烟味,想必早上这车是先送工人去上工,然后又来接的我们。

乌拉尔车晃晃悠悠地沿着山路往上爬,上山的路缓坡,整体上山路还是比较缓的,不是特别的陡。眼见车离我们昨天看的那个大山越来越近了,这时车停了下来。我和林哥下车了,那个队长对我们说道:“Этовашеместоработы,менязовутКостя,еслиуваскакие-топроблемы,можномнесказать!”(这是你们工作的地方,我叫科斯佳,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对我说!)

“МенязовутМиша,этоПетя,хорошо!”我对科斯佳说道:“我叫米沙,这是比佳,好的!”

我们停在森林中的一片空地里,这里的树木被伐掉了,作为临时货场。货场上摆放了有上百根还没有造的树。我和林哥站在放到的各个树种的木头上查看着我们未来的要做的工作,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压力感。这时货场开来一辆吉普车,先是从副驾驶位置下来一个小个子老头,戴个墨镜,他长的又瘦又矮,穿着体面。之后又从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的奶油小生,二人长的白白净净,两张娃娃脸,皮肤很细嫩,感觉就像可以挤出水来,一看就是营养很好。他们又高又壮,应该是练过拳击的,二人跟在小个子老头的身后,像是他的保镖。

小老头走过来,冲我摆手,我知道他一定有来头,没准就是列索老头,我就在木头躲上快步地迈过去,来到小老头身边。

“Естьвопрос?”小老头开口问道,有问题吗?

“Нет!”我说道:“没有!”

“Хорошо,идти,работай!”小老头露出满意的答复说道:“好的,去工作吧!”

“Авыначальник?”我问道:“你是经理吧?”,其实我想这人可能至少是个区域负责人,相当于总监级别的,但是由于我那时对单词的理解不深刻,所以以为“Начальник”就是总监的意思,实则这个词是部门小经理的意思,而不是总监,真正的总监需要用“Директор”这个词。

小老头没有说话,只是谦虚的笑了笑。这个小老头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吸毒一样,总是双眼迷离,走起路来好像有些慌,说话也有些不清晰,在结合他又小又瘦的体态,就顿时感觉他应该是吸毒。

我和林哥去工作了,小老头把采伐队队长科斯佳叫了过去,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和两个奶油保镖上车走了。

几个工人拎着油锯走了过来,我们互相认识了下,他们分别是沃娃(Вова)、沃洛佳(Володя)、谢尔盖(Сергей)、谢尔(Сер)、谢廖沙(Серёжа)、弗拉基米尔洛维奇(Владимирович)、瓦尼亚(Ваня)。

沃娃是个40多岁男人,他长的又矮又瘦小,但是嗓门却很大。此人很活泼,平时话很多,就像个小孩子,他有个绰号叫做Кошмар(噩梦)。沃娃其实是沃洛佳(Володя)的昵称,大名是弗拉基米尔(Владимир)。在这里我需要讲解下俄罗斯人的姓名构成。俄罗斯人的全名是由姓、名、父称构成的。姓,顾名思义,就像我们中国的“张、王、李、赵”一样,我们所熟悉的俄罗斯人的姓有:舍甫琴科、赫鲁晓夫、斯大林、乌里扬诺夫、伊万诺夫、伊万努斯等。而俄罗斯人的名字都是固定的一些名字,从中挑选,不像中国人起名字,几千个汉字里随便挑,相中哪个字就用哪个字。俄罗斯人常见的名字有:弗拉基米尔、米哈伊尔、谢尔盖、瓦西里、彼得、亚历山大等等。这个父称,就是父亲的名字加上后缀,比如彼得洛维奇,弗拉基米尔洛维奇、亚历山大洛维奇等等,都是在名字后面加上洛维奇,或者诺维奇。

而除了名字以外,俄罗斯人还会给大部分名字经过变化,形成指小表爱,也就是昵称。比如沃娃就是沃洛佳的昵称,谢尔和谢廖沙就是谢尔盖的昵称。

沃洛佳是负责检尺的,谢尔盖是油锯工,他是专门进林子里伐木的,谢尔是他的助手。谢廖沙是油锯工,是在货场里负责造材的。弗拉基米尔洛维奇,是一个45岁的大叔,他也是油锯工,他也是进林子伐木的。他带着一副眼睛,很有学问的样子,他也确实很喜欢看书,研究历史和地理等文化。他知道很多关于中国的历史和地理知识,比如他知道中国有“湖北”这个省份,又比如“哈尔滨,北京,黑龙江,长城等等”他可以用汉语说出来,不过这些都是他看书时记下来的,也都是用俄文拼写的。

瓦尼亚是费斯手,费斯(Фис)是一种装卸木材的机器,该机器一般搭载在卡车或者拖拉机上,拥有长长的机器臂,端部是一个手型的抓合机器,如果操作熟练可以像手一样去抓取木材,十分方便,

除了上述几个人以外,这里还有其他的几个拖拉机手,和拖拉机辅助工,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这个采伐队一共20人左右,每天早上从离货场不远的驻地开车到这里工作。中午回驻地吃饭,吃过午饭再来货场上班,晚上下班回到驻地睡觉。

我和林哥的任务是按照公司给的标准来指导俄罗斯人造材。即先观察一颗放倒的树的整体造型,缺陷位置等,在树上量出尺寸,然后用喷漆喷出一道线来做标记,俄罗斯工人根据我们的标记用油锯将放倒的树切断,造成木材。具体的方法是,先根据树根部的情况,比如根部有腐烂(гниль),或者有环裂(отлуп),那么就需要少则切断一米,多则2米,如果根部是好的,没有任何缺陷,则将根部不均匀处切断20到50公分,其余根据树的弯曲度以及缺陷位置锯成段,即可造成材。一般水曲柳(Ясень)根部容易出现环裂,所以水曲柳往往会多去一段根部,而柞木(Дуб)根部环裂较少。除了水曲柳和柞木,还有少量的核桃楸(Орех)和椴木(Липа)。木材的长度一般分为2.6m-6m,每20公分进位,长度需取偶数,而直径一般从18cm起,径级取偶数。除了上述树种,这里还有针叶以及软杂木,包括:白松(Ёлка)(具体还可分为:沙松(Ельсибирская)、臭松(Пихта)和鱼鳞松(Ель))、红松(Кедр)、白桦(Белаяберёза)、枫桦(Жёлтаяберёза)和臭桦(Чёрнаяберёза)、榆木(Ильм)、青杨(Тополь)槭树(行业里称作“栬(sǎi)木”)(Клён)、黄菠萝(Бархат)等直接造成4m的不需要分等。

这里造成的木材只分两个等级,即出口材(экспортный)和三等材(третий)。也就说,三等材以上的都可以作为出口材发往纳霍德卡(Находка),而三等材则销往中国(Китай)或列索(Лесозаводск)的木材加工厂。

刚刚和林哥来山上的时候,我还对林哥的造材能力有所怀疑,不过当我跟着林哥开始造材后,我才意识到林哥是专业的,他能够快速的观察树坯,然后判断出可合理避开缺陷的位置,划线让俄罗斯人锯,一般造出来的材很少有失误。

我们忙了一上午,中午坐上乌拉尔牌卡车回驻地吃饭。驻地在一片白桦林里,这里地势平坦,附近有一条河流过,驻地有5个瓦罐车,做饭的是瓦洛佳的妻子薇拉(Вера),在上午工作的间歇与瓦洛佳聊天时知道了他就是山下沃洛佳大叔的大儿子,他的妻子在这里做饭。

我和林哥来到食堂,是一个瓦罐车,里面靠着墙壁摆放了两排长条桌子,两张长条凳,用炉子做饭,旁边放着一些调料和食材。薇拉坐在炉火旁端着一碗汤在喝,她有着褐色的头发,长相并不漂亮,但也不丑,面相和善,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当她喝完汤站起来盛荞麦饭时,可以看出她1.68m左右的身高,身材匀称,只是臀部稍显肥大,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有亲和力。她是这个驻地唯一的女人,所以也很受尊重,而且她的丈夫也在这里工作,更没有人会和她无聊地打趣,揩油。要知道,在俄罗斯乡下其实和中国的农村人一样,有的时候男女之间开起玩笑来很过分,由于未受过高等教育,所以他们会对一些文雅的词很反感,更喜欢说些粗语脏话。有时开玩笑到兴奋处甚至还动手去抓私处。笑起来也是嘎嘎嘎毫无遮掩。我虽生长在农村,热爱农村人的朴实憨厚,喜欢清晨庄稼上的露珠,草地里的蚂蚱、蝈蝈、更喜欢家里养的狗、猫、大白鹅,但我并不会袒护农村人的一些缺点,更希望新时代的农村人能够普及高等教育,不管未来是做农民还是去城里生活,都要有良好的教育,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午饭头道菜是土豆汤,里面是土豆块和大头菜,茴香,二道菜荞麦饭,里面有零星的几块肉,这饭我不喜欢吃,觉得难以下咽。桌子上还放着芥末,是用来涂面包吃的,这里当然不会有奶酪和黄油炼乳等高级的食物。吃完饭还有廉价的糖果和粗粮饼来就茶。

吃完饭我和林哥去车里等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俄罗斯人喝完茶了,就上车出发去货场了。晚上干完活司机先把俄罗斯工人送回驻地,然后再把我和林哥送回赫维向卡。进屋后,我们发现,这里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黑头发的男人,叫做尤拉,长的络腮胡子,差不多1.8m的身高,40多岁,看起来挺凶的,有些微醉了。另一个人叫做安东,是个秃顶,面相更凶狠,鼻子很大,瞪着一双牛眼打量着我们这两个中国人。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的50左右岁的男人,坐在一旁和他们聊天。他们边聊天边做饭,安东正在把切好的土豆和洋葱放进一个平底锅里,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鸡腿。我和林哥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看着这几个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男人在忙活。这时开门进来一个人,他是这个驻地的一个班长之类的小官,叫做巴沙,他进来后直接把鸡腿拿走了。

“Чего?!”几个男人大声的喊了起来:“干什么?!”。他们的样子很凶,气势很吓人。

“Ой,вынезабралисостоловой?”巴沙尴尬地笑道:“哦,你们不是从食堂拿的吗?”

“Чего?!Мывмагазинекупили!”几个男人的气势更凶了,喊道:“咋的?!这是我们在商店买的!”

巴沙笑嘻嘻地把鸡腿放下,面露愧相,打开门出去了。“Чего?!”几个男人依旧不依不饶地打开门追着喊道:“干什么?!”。

我被这气势给镇住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叫喊。心想:“一会儿他们喝多了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不管了,反正有林哥呢!他人高马大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觉得屋里的气氛太让人喘不过气来了,就出来走走,这时经理沃洛佳正好也出来,和我握了个手,我对他说道:“他们在屋里喝酒呢!”

沃洛佳立刻满脸怒意地开门进了屋,之后就听见他的大嗓门在屋里一顿吼,然后沃洛佳打开门出来了,随手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之后林哥走了出来,对我说道:“你刚刚和沃洛佳说他们喝酒了?”

“嗯呢,我说:“说他们在屋里喝酒呢!””我笑呵呵的说道。

“我说的呢,那个经理进来冲着几个老毛子一通骂,他走了后那个矮个子的毛子对我说了一堆,我就听懂了喝酒和沃洛佳,我估计他说的是:“我们喝酒不对,你也不应该告诉沃洛佳啊!”,我没太听懂,大概是这个意思”林哥说道。

“这帮酒鬼太他妈的讨厌了!”我说道。

“妈的,没惹我,惹我就干他们!”林哥说道。

我和林哥去食堂吃饭,今天晚上竟然有米饭,而且里面还有肉,这让我和林哥高兴坏了。我们每人吃了一碗后还觉得不够,又一人盛了一碗,这是我们来到这个地方三天来吃的唯一一顿饱饭。

吃过晚饭从食堂出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哥说想喝点啤酒,于是我和林哥走着去村里的商店买了啤酒和香肠回来,林哥照旧不付钱,让我付,说回到国内可以报销。我这个人面子薄,不愿意因为钱的问题和人家闹的不愉快,就垫钱买了东西。

我们回到自己的瓦罐房里,那三个俄罗斯人围着平底锅正在吃饭,桌子上摆着两瓶伏特加,三个人边喝边大声的聊天。而我和林哥在炉子另一边的桌子后坐了下来,我把香肠切成片,和林哥开始用杯子倒啤酒喝。我买了1.5升一瓶的啤酒,两个人喝正好。这时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显然已经喝酒了,看见我们在喝酒吃香肠,走了过来,和我们问候,“Выпивопьёте,да?Аяувасберуколбасу”他说道:“你们在喝啤酒啊?我吃你们一块香肠”。他肯定是没少喝,手都有些抖了,拿了好几下才拿起来一片香肠。

“Вася!Книмнеходи!Унихсвояжизнь,еслихочешьпить,идтикнам,имнемешай!”长相很凶狠的安东冲着吃我们香肠的人喊道:“瓦夏!不要去他们那里!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想喝酒,来我们这里,不要打扰他们!”

这个瓦夏被安东一说,顿时羞愧不已,满脸愧色地坐在我们身后的床上,低着头嘟囔着什么。我看了看林哥,偷偷的嘿嘿一笑,林哥看了看瓦夏,又冲着我偷笑。

喝完酒,我和林哥都躺下睡觉了,瓦夏回自己的瓦罐房了,那三个喝酒的俄罗斯男人都是我们这个屋子的,尤拉和矮个子的男人躺下睡觉了,但是安东却没有睡觉,也不关灯,他喝多了,坐在那里耍酒疯。说自己冷,叫醒了勤杂工科斯佳,非要他起来点炉子,科斯佳说会热的,因为我们的炉子是砖砌的炉子,保温效果很好。老安东见叫不起来,还冲着科斯佳的后背打了一拳,骂骂咧咧的,科斯佳见自己也打不过他,而且他喝醉了,也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实在没办法,就起来生炉子。“Потомнеговорижарко!”科斯佳说道:“一会儿别喊热!”。

老安东骂道:“你他妈是嘟囔啥,在废话老子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科斯佳没有和他废话,生好炉子就回去睡觉了,而老安东还在那里耍酒疯。我迷迷糊糊地已经睡着了,就听林哥用半拉可及的俄语怒骂道:“他妈的,你滚一边去!”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科斯佳走到林哥面前,把林哥的被子掀开了,惹怒了林哥。林哥坐了起来,手里抓着一根木头柈子,要揍老安东。这时其他人也被惊醒了,老尤拉赶紧起来把安东拽到了一边。

老安东刚刚被林哥的气势给镇住了,没敢说话,这时他见自己的好哥们老尤拉起来了,就来了脾气,竟然冲着林哥叫骂,林哥气的几次想要站起来去揍他,都被我给拉开了。

老尤拉也呵斥着安东,不让他在说话了,可是他的气焰依旧很嚣张。我很担心一会儿林哥会忍不住冲上去揍他。于是我灵光一动,走到老安东面前说道:“Всё,несердитесь,онмолодой,выспите,завтраещёнадоработать”我的意思是说:“好了,别生气了,他还年轻,您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工作。”这时老安东酒也醒了一大半,见我这样说,有了台阶,赶紧就坡下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哥,不在说话了,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穿好衣服,刚刚出瓦罐房,见林哥已经穿好衣服起来了,他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包俄罗斯巧克力掰了一块给我。

“谁给的啊?”我问道。

“你管谁给的嘎哈,吃你的吧”林哥神秘的说道。

我和林哥去食堂吃早饭,今天的早饭还好,是红菜汤(борщ),也就是国内的罗宋汤,俄罗斯的汤里,我最喜欢吃红菜汤了。做饭的胖女人叫做柳芭,她见林哥来,偷偷的从台子底下拿出了三片奶酪放在了给他的面包片上,还冲着林哥眨眼睛。而我的面包上什么也没有。“Оннепонимаетрусскийязык,аяхорошийпереводчик!”我看了看胖阿姨说道:“他不懂俄语,而我是一位很好的翻译!”。柳芭会意,又拿出一小盒奶油递给我,让我涂面包吃。“Тыконечнобудешьхорошимпереводчиком!!!”柳芭冲我勉强地挤出微笑说道:“你当然会是一位很好的翻译!!!”。

“林哥!有情况!”我坐下来后一脸暧昧地对林哥说道。

“能有啥情况啊!她那么胖。”林哥抬头看了一眼胖柳芭,咳嗽了一声,好像呛到了,然后立刻埋头快速吃饭。

我偷偷的回头看,只见柳芭双手支着堆满肥肉的下巴正在从窗口看着林哥,目光饱含春水,脸上写满了幸福。

我悄声说道:“林哥真的有情况,柳芭对你有情!”,然后吸溜地喝了一大口汤。

林哥一仰颏把碗里的红菜汤都喝完了,说道:“快走!”。我也赶紧把手里剩下的一小口面包放进嘴里,拿起放在长条凳上的帽子就准备开溜。

“Миша,подожди,тыменяпонимаешь?Помогимне!”柳芭突然叫住我,对我说道:“米沙,等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帮帮我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说啥好。这时林哥从外面返回来,一把拽住我的衣服,让我快走。

等我们出了院子,林哥说道:“早上给你的巧克力知道谁给的吗?”

“谁?哦!!!是柳芭!我说呢,你哪搞的巧克力”我恍然大悟道。

“草,你看她长的太几把磕碜了,估计得200多斤,一下能坐死我,你懂的,不能招惹!”林哥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我,目光深邃。

“哦,林哥,我懂,放心好了!”我点了点头说道。

我和林哥回到屋子,凶神恶煞的老安东和老尤拉已经起床去干活了,但是昨天同样喝醉了酒的矮个子还没起来。这时经理沃洛佳气哄哄地走进来,对着那个矮个子喊道:“好了,你一会儿收拾东西滚回家去吧!”

矮个子是个拖拉机手,叫做热尼亚。热尼亚被沃洛佳的话惊醒,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跳下来,他这一跳可不好,脚下一空,竟然摔在了对面的床头上,下眼眶磕出血了。热尼亚没顾得上眼眶出血,穿好衣服就出去干活了,嘴里还嘟囔着:“我马上就去发动车,马上就去,请不要辞退我!”。热尼亚在拖拉机手身后骂道:“你不用干活了,赶紧滚回家吧!”。

“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可以请教个问题吗?”在一旁坐着的科斯佳对经理沃洛佳说道。

“是的,当然可以,请说”沃洛佳客气的说道。

“热尼亚是拖拉机手,如果您让他回家,那么明天说干活啊?”科斯佳说道。

“没关系,科斯佳,请你放心,我是在警示他,不会让他回家的,你是个好员工,放心好了!”沃洛佳说道,然后开门出去了。

“该!让他还喝酒”林哥说道。

“你看安东和黑头发的那个叫啥来着,对,尤拉,人家昨晚是喝多了,但是早上人起来干活了去了,这个拖拉机手就没他们聪明,喝多了就趴窝”我说道。

“老毛子没几个不是这样的,都是酒蒙子。”林哥不屑的说道。

“对了,林哥,我们把贵重物品都放在身上,这里就放些衣服,妈的,这些老毛子没一个好东西,小心被他们摸了去。”我说道。

“嗯,对的,都自己带着。”林哥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勤杂工科斯佳说道。

这时候接我们的车来了,我背上装喷漆和卷尺的绿色帆布包和林哥出门坐车了。

我和林哥来到了货场,沃洛佳在检尺,油锯工沃娃领着他的新助手巴沙(Паша)在锯昨天我们标记好的木材。

“Поздноприехали!”离老远就听沃娃冲我们吧儿吧儿地喊道:“你们来晚了!”

“Неа,мыкакразприехали!”我笑着对沃娃说道:“没晚,我们来的正好!”

我们一一问候了在场的人。俄罗斯人非常注重问候,男人之间,如果不是上下级关系,可以握手说声“Здорово!”可以翻译成“你好!”,不过这句话千万不要用在和女人或者领导之间的问候,会非常不礼貌。由于开始我不懂,对沃洛佳的妻子薇拉问候到“Здорово!”,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薇拉则笑的很尴尬。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后来还是沃洛佳给我解释后,我才明白过来。

我过去看沃洛佳检尺,沃洛佳对我说到:“米沙,赫维向卡住得还习惯吗?”

“还好吧,就是一群酒鬼,很讨厌!”我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啊哈!这就对了,这就是俄罗斯的农村,这就是林子里的人们!”沃洛佳笑着说道,然后快速地在木头端面上写着径级。

“他们为什么这样啊!难道男人就一定要堕落成这样吗?”我非常不理解地问道。

“嗯,不仅仅是男人这样,女人也会这样,你们在那里住久了就会见到的更多,相信我的话!酗酒、大麻、斗殴、妓女!!!”沃洛佳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深邃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那样?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吗?”我故意开沃洛佳的玩笑,问道。

“怎么说呢?!我有家庭,有老婆孩子,不过那些人也都是有家庭的,所以家庭也不能算作是理由吧。我想还是和个人的思想和受教育程度有关,我毕业于哈巴罗夫斯克国立师范大学历史学系。”沃洛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给我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曾经是大学毕业生,薇拉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在大学时便相爱了。后来二人毕业后去了莫斯科找工作。不过莫斯科是个大城市,竞争也大,工作也并不是那么好找。两人在莫斯科打拼了3年,这时他们的儿子来到了世上。他们又要赚钱养孩子,还要生活,而且在莫斯科的房租太贵了,拿到的工资支付房租后,剩下的仅仅够吃喝了。于是二人决定回到家乡,找点事情做,沃洛佳的父母也可以帮忙照看孩子。

我内心中不由得对沃洛佳做这份工作感到可惜,可是联想起自己的遭遇,不也还是一样吗?!一个俄语翻译,竟然和一群俄罗斯酒鬼挤在一个破瓦罐房里,每天穿着脏衣服,干着体力活,似乎自己正在偏离职业轨道。

“Ну,чего!Пацаны,выработаетеилинет!?”这时沃娃的大嗓门又在嚷嚷着:“哎,小伙子们,你们还工作不啊!?”

“Да,да,сейчаспойду!”我回头对沃娃喊道:“工作的,现在就去!”

我和林哥开始量材,划线做标记,接着新来的小伙子巴沙用斧子把我划线的地方用斧子砍几下,做出标记来,油锯工沃娃和弗拉基米尔洛维奇用油锯锯木材。货场旁边已经隆起一堆篝火了,冬天在林子里工作,一定要有篝火,不然人会冻僵的,俄罗斯人穿的衣服普遍比较单薄,所以这篝火对于他们尤其重要。篝火上架着水壶,可以喝热水,这样就不会冷了。

晚上干完活,我和林哥回到赫维向卡,回到屋子后,林哥发现床上竟然有两瓶啤酒,等我们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柳芭问林哥有没有看到啤酒,当然林哥听不懂,是我给翻译的。林哥明白后,执意要把啤酒退回去,但是屋里的工人却不干了,硬捂着啤酒不让退,林哥也没办法,只好拿出杯子大伙一起喝了。

我和林哥8点多钟就躺下睡觉了,俄罗斯人却不睡觉,在那里又是喝又是抽烟。我听着他们吵吵嚷嚷很心烦,工作了一天很累了,晚上他们吵得让人睡不着。等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后,却被一个粗的像男人的嗓音给吵醒,“Япроститутка,выпонимаете?Я–прости-тутка!!!!”那个人在大喊:“我是妓女,你们明白吗?我是妓女”。

开始我并没有判断出来是这个嗓音是来自于一个男人还是女人,不过后来她喊自己是妓女,我才确信,她是个女人。我偷偷睁开眼睛瞟了一眼林哥,发现他也睁着眼睛,只是在装睡。那个自称妓女的人在那里快速的用俄语述说着什么,说道动情处还哭了起来。这女人大概40-45岁左右,围着她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和几个40-50岁的男人,这个屋里原来住的一拨人都去山上了,这些人是新来的。至于这个“妓女”什么来头我也不清楚,听他们的对话过程中,了解到,这个女人应该是村子里的。

我瞟了一眼,发现勤杂工科斯佳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聚会”,躺在床上不动。屋里人声嘈杂,烟雾弥漫,他肯定也没有睡,只是躺在床上忍受着。

后来那几个人竟然抽起了大麻,一只粗粗的大麻在几个人中流转。那个自称妓女的人叫做阿丽娜,阿丽娜深吸了一口大麻,示意新来的二十几岁的小伙伊万把嘴凑过去,伊万照做,阿丽娜噘着嘴巴吐出一股浓浓的白烟到小伙子伊万的嘴里,伊万吸了阿丽娜吐出的白烟后,让烟雾在嘴里停留了5秒钟后十分享受的吐了出来,烟雾依旧很浓密。在吐烟结束后,阿丽娜嘴巴凑近伊万的嘴巴,啵地亲了他一口。众人哈哈大笑,他们同时喝着白酒和啤酒,都已经喝得醉醺醺了。阿丽娜还和伊万约定,一会儿喝完瓶子里的酒就带伊万回自己家,说她老公都走了半年了,家里没人。几个老头子也说要去,但是阿丽娜说要去可以,反正自己生来就是妓女,无所谓,但是得出钱,2000卢布起交易,不封顶。于是几个老头就只有一个叫做阿列克谢的有钱,也和阿丽娜约定好了去她家的日期。

这时经理沃洛佳走了进来,大骂了几个工人,但是那个女人不在这里工作,而且出于对女人的尊重,他也只能请阿丽娜离开。阿丽娜仗着自己是女人,沃洛佳不能把她怎么样,愣是赖着不走。在沃洛佳请了几次后,阿丽娜才不情愿的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几个老头出门去送阿丽娜了,这时科斯佳偷偷的坐了起来,拿起他们没喝完的半瓶伏特加到了大半杯出来,一气口干了。这时门开了,科斯佳赶紧躺下装睡。几个老头子进来后又围着酒瓶子坐了下来。

“Чеготакмалостало,Костя,тыпил?”一个老头说道:“怎么变得这么少了,科斯佳,你喝了?”

“Нет,янепил!”科斯佳不承认自己偷喝了他们的酒,撒谎道:“没有,我没喝!”

我看到这里心想,看来酒精对于所有的俄罗斯人都一个样,都是离不开的,甚至老实的科斯佳竟然也这般嗜酒!

后来几个老头子甜嘴麻舌地把瓶子里剩下的伏特加喝完,就纷纷躺下睡觉了。而我才终于可以安稳地睡觉了,虽然整个屋子都是烟味、酒味和大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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