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其实师兄得知消息也已经很晚了,事先并不知情?”听得张远一通叙述,凌飞檐便轻挑了下眉头道。
按照张远的说法,这次的临时业绩会确实有点奇怪,似乎真的是突发性的状况导致的,楼里并无任何风声提前传出。只在今天凌晨,所有人都接到了符映传讯,业绩牌齐齐震动。张远也是一个“老油条”了,平日里自然也会在楼里走动,一些消息还是灵通的,但这次真的是一点无知,半点不察。
符映传讯跟传讯符不一样。
前者一般是在符映柱的十里到几十里范围内,依照符映小楼的等级不同,只在所在城镇或城池内进行“广播式”的大范围同时传讯。
后者则是可以超出所在城镇或城池的范围,穿过护城大阵,进入和穿透荒野,向特定目标传讯。
凌飞檐眼带笑意地盯着张远,很是人畜无害和羞涩的样子,旋即低了低头。却不知张远要吐了。
你大爷的,咳……呸!
一个老男人还装少女,要点脸吧你!
凌飞檐不知道张远内心的反胃,或者知道了大概也是故意的,果然,同类就是对同类最有感应,都是小奸贼谁怕谁。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内心的肮脏。
“呵呵,师弟刚才把师父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是否做得有点没规矩了?师父还没回来呢,就算每次都是让你擦拭清扫,但毕竟以前都有师父在场,这回师父不在……”张远若有所指的突然说道。
凌飞檐立时看出了他的意思,一把带过,轻笑道:“哈哈哈,师兄这是说得什么话。师父一向就平易近人,再说了,我也是怕在师父房里盘桓太久了,惹的人说,怎么师父不在一个做弟子的就在他房里翻翻捡捡呢。所以全部拿去我院子里,干脆给他擦擦洗洗完了再全部晾晒给一天。嗐,师兄你也懂的嘛,师父这有妖毛过敏症,每次也都是我给他处理的。”
“啊,原来师弟是这么考虑的。”张远眼中有寒色一闪,笑道。
“可不就是嘛!不然师兄难道还以为师父那房间里的东西里,有什么宝贝值得偷不成?”凌飞檐故作惊讶的笑笑,装作讶异地看向张远。
漂亮!
言辞交锋已经从泼妇骂街、直来直去的层级进入到了阴阳怪气、一语双关的高等层次!
张远哼了一声。
张瓦儿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则骂骂咧咧道:“你们两个一个师兄一个师弟的都在说什么?师父不在就不在,一点房间里的摆设拿了就拿了嘛,姓凌的你要擦就擦,那就擦干净点,晒十天半月也没事。反正师父也喜欢搞这些。师兄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磨磨唧唧、婆婆妈妈了?”
张瓦儿骂完凌飞檐,不满的口气便是对准了张远。那眼神之中满是一种疑闷与烦躁。
她倒是心直口快了,张远听着却是面皮一抽搐。哼了哼,终究没有再揪着这个不放,便是拂袖而去。
临到门口,张远道:“师妹你与师弟混在一起便好,那就不要再摆回来了,免得我以后对你还会有犹疑。师父没回来,楼里可不会停止召开临时业绩会。稍后的临时业绩会,你们便自己去参加吧,我便不给你们带路了。”
“哈哈哈,师兄那是自然。恭送师兄,师兄慢走!”凌飞檐站起身来,当即作揖道。
张远出了这小院,张瓦儿也是满脸不开心了,心中不知为何全是躁意,烦闷不满道:“你为什么要和师兄闹成这样?还有你说的那些话,师父他……”
“师姐,”凌飞檐转头,停顿。
直视张瓦儿的眼睛片刻,不禁笑了笑。
“你聪明,我知道,可你不聪明,你也知道。是不是?”
“你骂我!”张瓦儿眼睛一瞪。
“我没有。”凌飞檐露出纯真的表情,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张瓦儿气一鼓,闷闷地低头说道。
“但——”
“但那又怎样是不是?”凌飞檐恰到好处地截断了张瓦儿,笑道,“师姐,你难道认为师弟我会害你吗?”
“那自然不是……”张瓦儿抬头又低头,踌躇一会儿,细若蚊蚋道。
凌飞檐顿觉心里一梗,脸皮抽了抽,心说这样还需要思考,师弟我真是仿佛被插了一刀,嗯,有点痛。你这犹豫的神情,就像说我不值得信任啊。
定了定心神,凌飞檐勉为其难地笑道:“师弟我当然不会害你,但师父与张远师兄已然离心离德,师姐你这么聪明伶俐,应当不至于看不见。”
“可……”张瓦儿还想争辩。
凌飞檐打断道:“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师姐你心地善良,做事也直来直去,不擅勾心斗角,自然不会硬要把人往坏处想。我就不一样了。你家师弟我和张远师兄都是同一类人,我们心脏……”
“嗯,我知道,你心脏,但是师兄他或许并不是这样啊,师兄他……”
“咔!”
一把刀仿佛再次插到了凌飞檐心上。
凌飞檐整个脸都是一僵。
满头黑线隐隐而出,一丝青筋挣扎而跳,过了半晌,终究是忍了下来。是是是,我心脏,张远师兄就不一定了。我心脏,你还心地善良,你反正顺嘴就嗯了。
“张远师兄……”张瓦儿欲言又止。
“这么说吧,”凌飞檐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不能预料到张远师兄会不会干坏事,但我也不能不防着。尤其是现在,师父居然外出半月不归,他不见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张瓦儿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是师兄干的?师兄把师父弄没了?”
咳,你说弄没就弄没吧。
凌飞檐觉得有些尴尬,因为发觉这“弄没了”的说法,似乎太侮辱断桥兄的段位了,如果断桥兄听见,只怕都要骂人。什么叫张远把断桥兄弄没了,丫的,你以为玩绑架撕票呢?一个第一境的线师小年轻可以把一个第二境的线师老贼给弄没?
呵,搞笑,不说心机城府,就说这实力层次、修为水平,那都差了一个大境界啊。无论是线师、元修、器修这些,哪个不是高一个大境界至少吊打十个后辈低阶?
再说到心机城府……
嗯咳咳,这都不用说了。
不是他凌飞檐看不起张远,而是他凌飞檐实在太了解断桥兄的心机城府与手段了。就以断桥兄那神一般谨慎,祖宗级别的缩头老乌龟的性子,只怕就是来上几个第二境后期的都未必拿得下!
实力实力拼不过,境界境界打不赢,心机城府也差得远了,这怎么玩?不是说玩,张远个小阴贼顶多第一境中期的段位,用屁股想都知道搞不过断桥兄这种老奸巨猾,也就张瓦儿你这蠢货才会发出这种疑问句!
“……喂喂喂,你笑什么?你笑什么啊?!”
张瓦儿突然便打断了凌飞檐的歪歪,发起小脾气道。气哼哼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被轻视了。那一张小脸布满了怒火。
“噗……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笑,不笑了……”凌飞檐捂着肚子抽搐道。
“哎呀呀烦死了!不管你和师兄怎么回事了,我沐浴洗澡去了!懒得跟你这混蛋说了!哼……”说罢,张瓦儿便是气冲冲地往外走。
凌飞檐强撑坐笑道:“好好好,师姐慢走,师姐慢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院门口“砰”的一声骤响,
传来张瓦儿气急败坏的怒叫声:“死姓凌的你再笑,再笑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这院子?!”
那颗槐树猛地倒塌,发出惊天动地一般的巨响,屋中笑得满地打滚的凌姓某人这才是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表情严肃万分,慎重万分。
所有的声音在静了一会儿之后,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姓某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乖乖,这要是让张瓦儿如言发作,只怕还真要弄秃了整块地皮。过了过了,刚才有点过了,咳,话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么好笑来着?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