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高空平台之上的虚无之间,金姓玄衣使和无姓玄衣使两个人齐齐感到一抹惊疑,看向了彼此。
奇怪的心悸感在一刹那间消逝,被他二人捕捉到。
……
噼啵如烈火焚柴的声音仿佛响起在清寂的虚空,黑暗中失去光明,所有的邪蜮尸蜮无论何种模样,无论是撕咬也好尖鸣也罢,包括那妖异侵袭的灰白色气潮,瞬息间所有的存在都在黑影伸出的模糊手掌之下寂黯。
诡玄莫测,大夜弥天!
凌飞檐青筋暴起,双目狰狞地奋力欲搏,吼声却被逼迫回,根本不能发声。
黑影磔磔怪笑,似乎老为得意,但在下一刻他(它)就神情一滞,接着便是难言的愤怒,眼中杀气腾腾:
“竖子——”
尖厉的大吼像野兽,地底轰然一震,恐怖之极的气息犹如裂开!
……
“嘭!嘭!”
画影不出所料地灭去,躲在一个谁也看不见的旮沓角落里缩小了几倍的小黑蚊心惊胆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跳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是这个老怪物在搞鬼?”张瓦儿害怕得像只小鸡仔似的缩了缩脖子,说道。
刚才她的意识也在那具画影里,这是为了骗过那个老怪物而特意施为。如果光是只用假身替躯,没有真实气息的话,那个老怪物只怕一眼就可以看破而不会上当。就这,差点便将张瓦儿吓得半死。
张瓦儿这会儿是学乖了,真的不敢再对凌飞檐的谨慎有任何不满了。如果这次不是凌飞檐多布置了一手,现在他俩肯定早就死翘翘了,都没机会躲在这里哔哔。
“别再乱动!这套袖珍藏身术可是很容易破坏的!”凌飞檐忽然一急,让张瓦儿赶紧又缩了回去,才松了一口气地说道,“呼……我哪里知道是这个老怪物在搞鬼,不过是刚刚心血来潮,突然感觉背上冒寒气罢了。荒野之上莫名其妙地出现所谓的新生邪蜮,而且还是如此庞大的规模数量,还有一只煞级的首脑,并且就在成为废墟不久的伍土坡附近,甚至玄穆府还作出这种奇怪而令人惊疑的镇压布置,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我才防了一手。”
“那你这样耍到他(它)了,他(它)会不会很生气?”张瓦儿担忧地说道。
凌飞檐说的她大致理解了,但还是有些不懂。那个老怪物接下来会怎么做?
两个人一人一蚊,长久地躲在此处也不是个事。那种等次的老怪物手段都难以想象,心机深沉,行事狠毒,绝对不是他们两个小角色可以抗衡的。就算待在这里,也难保不会被找出来。
“先待着!”
凌飞檐眼中阴晴不定,此刻也是神情凝重之极。
……
外界。
就在凌飞檐与张瓦儿两人差点被那个老怪物抓住的时候。
大地翻滚,泥石掀流,轰然倒塌的巨响则是伴着各处的呼啸狂舞,道道怒喝不绝,种种尖呼弥漫。法术五花八门,法器空中飞来飞去,划出道道流光。玄穆府的人几乎是与两百多的散修和宗族子弟乱成了一团,互相狂殴。
那几个暗动手脚破坏处处阵幕的人一下子如同泥牛入海,不见影踪。
刚刚的几个刺头顿时大呼小叫,让人与玄穆府拼了之类,玄穆府的人越是想抓住那几个探子,手脚就被拖累得越重。因为之前的镇压举动,这些散修和宗族子弟心里都是憋着一股火,心高气傲的居多,哪肯轻易放下。各处阵幕一开,顿时各自纷纷扬扬。
方姓玄衣使见到有人出手时眼神之中便是大放精光,但随即也是大怒道:“都压上去!都压上去!看哪个不开眼的敢阻拦我们抓捕邪宗修士!!玄穆府办案,有阻拦者杀无赦——”
方姓玄衣使激动得要冲上去。
路姓玄衣使和赵楚氏拦住激动不已的方姓玄衣使,惊怒地质问道:“红暝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柒洲乡没有预先知晓?此次原来不是为了尸沼和那名犯修而来!?”
“哼,县府做事难道还要事无巨细告知下辖的乡府吗?”方姓玄衣使一把将两人拦住的手打开,双眉竖起,呵斥道,“高临县得知此次消息也不到一年余,红暝教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大芝王朝的十大邪宗,连天缈府都心心念念之事,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当然不会摆到台面上!让开,不要碍事!”
“县府做事怎的……”
路姓玄衣使和赵楚氏微怒,拦不住方姓玄衣使,两人对视一眼都有气愤。
流水般的普通玄衣和戴甲玄衣从二人身旁急速而过,阵列鱼贯而出,飞流往下。先头队列在下方已然与众多散修和宗族子弟交上手,但因为遭遇纠缠的缘故,根本无法脱开身去。
这就给了下面那些疑似红暝教探子的机会。
方姓玄衣使摆脱了路姓玄衣使和赵楚氏两人的阻拦,一声大喝,立时也是入场加入其中……
一座更大、更为惊人的阵法光幕当即于轰隆隆声中现身,使得荒野上的众人又惊又怒又惧。但新出现的这阵法不再接地入土,而是犹如盖状横悬天际。随即便见那些尸蜮、邪蜮、灰白气潮也是齐齐而动,呼啸声如同猛虎咆哮,掀势而起!!
“果然是那只尸沼——”
“死煞级!它真的突破死煞级了!”
“啊……”
骇叫声此起彼伏,天上横悬广阔无边的阵法光盖受到振动,气象万千垂下无数丝绺,犹如异世奇景。伴随着“吼”的一声震天狂咆,山崩地裂,大地中浮现出一颗参天蔽日的腐朽古树,浓稠致密的灰白气息顿时汩汩而出,将天地间淹没成一片。
“没看见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方姓玄衣使回头大喝道。
路姓玄衣使和赵楚氏二人僵滞刹那,见到这景象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说道:“县府难道一直是打算着将这尸沼、红暝教探子,还有那犯修一网打尽?”
“区区一只死煞级邪蜮,难道就令你们两个畏惧成这样?糊涂!它现正是突破新蜕之时,积累用尽,新力未生,几乎最孱弱的便是此刻,你们还磨蹭什么……”
天上喝声怒怒。
地下此时,红裳女子、素襟女子、锦袍男子一伙人则是被三个年老者紧紧护卫着,只听见红裳女子娇蛮无比地叉腰说道:
“你们三个还不给姑奶奶让开?!叫你们听不懂啊,这群乌合之众谁挡得住姑奶奶,你们三个老不羞的听见没,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