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顶着绵绵不断的小雨在泥泞的官道上缓慢的行进。
牛车上用杂草简单盖住的棚顶，已经扛不住那么重的水汽，冷漠又无情的把水滴渗透进车棚里，滴落在本就潮湿阴冷的车内。
车上的孩子冻得瑟瑟发抖，本就拥挤的空间好似越变越挤，几个孩子紧紧的缩在一起。
那个富家子自从被打后，就一直昏迷着，身上也像个火炉似的热起来，周围的孩子都默契的靠向他，其中也有陈四。
“水...水...给我水”富家子无意识的向周围乞求让他活下去的希望。
陈四毕竟刚来，没有看惯这些。但是刚刚人牙子造成的阴影还没有散去，陈四也不是特别有底气的小声向旁边的人问：“要不我们给他点水吧。”陈四顿了顿继续说：“毕竟如果他死了也忌讳，他活着也能帮着挡挡大人的打不是。”
旁边的人没说话，但是也默许了陈四给这个富家子喂水。说来陈四的运气也好，他旁边坐的刚好是这群孩子的领头。
说来也有点意思，人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手里卖了五年还没有被卖掉的，说明和主人有缘分，不能卖了，只能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是未来的人牙子。
也是因为这个人跟了人牙子走南闯北四处奔走，已经把人牙子所有的人脉和线路摸清了。
如果再卖了这个货，难保他不会反水抢货源，所以只能培养他当继承人。
所以人牙子会尽可能的在五年内把买来的孩子卖掉，不能也会用各种手段弄死。
这个领头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人牙子心善或是想培养继承人，而是因为他仅仅用两年的时间就摸清了人牙子的各种人脉交情。
换句话说就是他学到了人牙子所以的经验能力，可以随时踢开人牙子单独干，或者是弄死人牙子。
人牙子现在也忌惮他，只能无视他的存在。
但是他没有，他还是当了人牙子的货物。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顺从一个未来的“大人物”是这些孩子现在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
“谢谢”富家子喝了水睁开了紧闭的眼，看了陈四一眼，然后无力的合起来。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陈四却感觉到了他眼里的无视和敷衍。陈四心里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切，什么人嘛”陈四收回伸出去喂他的手“老子还不乐意伺候呢，呸！”
当然这一切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面上还是那副憨厚的脸。
车外。
刀疤脸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
“这狗娘养的，大中午的还暗摸摸的，走官道还得小心翼翼的。”
人牙子吐出休息时在河岸上摘来嚼的折耳根。
“别在哪儿抱怨了，过了这段路我们能就到靖州了。”人牙子挥了下手里的牛鞭“到了靖州我们就不走了，不管货卖不卖的完，我们都赶紧往回赶。”
人牙子回头看了看车后的货“实在卖不完，我也不打算再把他们运回去，多了这些货，我们回去就多了一堆拖累。浪费我们时间和银钱。”
“你舍得？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刀疤脸一脸玩味的看着人牙子。
“有钱那也得有命来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