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听茗是疯子。她一个疯子,做什么要治好自己。
看着已经通话结束的手机页面,听茗轻笑了声,笑意却是不见底的。
眸光平静,如一颗石子扔进了死水。
她将手中的烟掐灭。
看尽万里悲秋,又哪里来的悸动波澜。
曾听江南烟雨多,也不知是真的。
在烟雨蒙蒙,杏花落尽,望断江南,好似梦境。
嘀嗒的雨落尽天云的酝酿敲击着苍茫的大地,似捶打着泛起的薄沙般轻柔。
雨停了,又开始下了。
很想知道北城和江南,哪个的雨更美。
九月的古镇里,茶香很浓,也很让人安定。不远处古香古色的一家奶茶店里,女生们还是依旧的络绎不绝。
“听茗!你又在偷懒!”
在靠窗的地方,一个似是少年的少女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阮意看到少女这副慵懒样子简直就想上前揍她。
靠!气出不去啊!
“阮姐姐,生气不好呢。”少女在听到阮意声音的下一秒就睁开的眼,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
阮意真的很想无视这个恶劣的神经病。
可无奈他是一个声控,少女一开口,什么原则什么三观他都不要了。
“行!祖宗,您接着睡吧。”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起来!
挥了挥手,听茗将满身火气的暴躁美人给从哪来气回哪去。
七点四十分,下午,躺在沙发上的少女还算平稳的呼吸声被打乱了。
听茗紧蹙了眉,修长白皙的手朝旁边盲摸着。手接触到了手机冰冷的外壳。
嗯。她开了静音,然后对方不死心的锲而不舍的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想打架?”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时的一点哑音,听不出是生气还是没情绪。
不过从这一问句可以知道,是位大佬。
顾烬看了一眼手中的手表,确认自己暂时是回不去的。
他说:“你在古镇,帮我拿个快递。”
“没空,有事。”
话说完的零点零一秒后,听茗就丢给他这么一句。
有事?
他信她个鬼!
看了通话界面五秒后,顾烬勾起一抹浅笑,他说:“堂堂北城茗少,住我一个平民的房子,不仅白吃我的白用我的,还成了一个穷鬼,送个外卖给送迟了还手动威胁人家给你好评,茗少说这个新闻好不好?”
半威胁半开玩笑的话。
听茗听着没有丝毫恼意,只听见她不紧不慢地缓声道:“堂堂京城顾大少,放着家里千亿家产不继承,跑到这么一个偏远小镇做起了奸商,开起了网店,还拿着从顾老爷子那顺出来的老古董贱卖,顾大少说这个也算不算是一个重大新闻?”
顾大少:“……”
靠!他怎么给忘了对面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听茗看着手机对面的人不噤声了,瞬间觉得好没意思。
看了窗外许久,叶落了。
少女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从沙发上坐直起身,习惯性的摸向口袋。
空的。糖吃完了。
温吞吞的站起身,将手机翻了个面,她看了一眼,通话界面还没有结束。
“我去给你拿。”
电话被挂前,顾烬听到大佬是这么回复他的。
顾烬:“……”不是没空吗?
有些人对待时间总是争分夺秒的,天好像也是这样,一两分钟的时间,又降温了。
七点五十分,一双修长匀称的手拉开了便利店的门,是一个少年,穿的很简单,白色的毛衣,黑色的休闲裤,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黑色链子。
便利店里只有一个少年,听到声音头也没有抬,拿着手机在捣鼓着什么。
还时不时有声音,听着,是枪声。
她走到收银台前。
窝在椅子上的少年似是察觉到有人,停了一下,没看人,继续手中的游戏。
“拿快递?”
声音如风吹林木,很好听。
听茗应了声,看了看离她最近的货架上,眼睛一亮。
“尾号。”
听茗愣了。
几秒后,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开屏幕页面上是通话记录。
少年好像没什么耐心,没听到他需要知道的答案,这次他抬起头了,一头微卷柔软的棕发下,是雌雄莫辨的面容,透明白皙的皮肤,还有一双特别的茶褐色眼睛。
眼睛很漂亮,他的很不真切的样貌,不像人间人,似是在雾中的若隐若现的不可触及,不知红尘浊酒。
看着,人畜无害,像星星。
他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卫衣。
“尾号?”
清冽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丝的戾气。
听茗莞尔一笑,好看的桃花眼在四十分时的号码上看了看。
“0658。”
少年看了她一眼,起身朝一个杂乱的货架走去。
少女也朝她想要的糖的货架去了。
拿着一袋糖,她的眼睛看向还在很是粗暴的翻着快递的少年。
漂亮的少年啊,好像她的记忆中也有一个漂亮的小孩呢。
也不知道,是活着的呢?
秋风又起,带着微微的涩,五十九分,听茗拿着快递和一袋糖走出了便利店。
黄昏晓,暮色红。
刚才,少年好像输了。
听茗温吞吞的剥着糖纸,想着。
呢喃着:“人畜无害的同类吗?”
将手中剥好糖纸的糖放进嘴里,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