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我便知自己坏事了,蔡衍与鹤清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一个目光里有探究与怀疑,另一个则是震惊与犹豫。
探究怀疑的那个是蔡衍,他对我从一开始的接近就留了心眼。这个时候这句话,我无疑暴露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是知道刺客是谁安排的,从另一方面来讲,有可能我与刺客是同一势力的。
而鹤清就没有蔡家人那么多的城府,他是不能曝光的死卫,只能留存于暗处,既然我知晓他的名字,那便是一路人。因此,他匆匆将刺向我的剑收了回去,收剑的姿势甚至有些狼狈。
蔡衍一见这情形,立刻将短刃朝鹤清背后捅了过去,鹤清似乎早就料到蔡衍会偷袭,身子一侧就避开了攻击。只是,蔡衍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鹤清,刺他不过是个幌子,蔡昭的真正目标是我,他想试探我跟鹤清究竟是不是一路人。
眼见着短刃的锋尖已经到了我的胸前,仿佛只要眨眼的功夫,那冰冷的刃锋就会刺入我的胸膛。此时此刻,除了冷汗涔涔的害怕,还有一肚子的脏话想要骂出来。鹤清也是没有猜想到蔡衍会是如此,已经避开的人,又飞扑了过来……只听得一声闷哼,短刃已经刺入鹤清的背肉里,只留了刃柄还露在外头。
我堪堪接住软下身来的鹤清,两人一同都倒在了地上,蔡衍冷眼睨着我们,冷漠的眼神似是要沁出冰来。鹤清怕压到我的身体,用臂肘支撑着离开一点间隙,不至于唐突了我。我想鹤清是知道我的,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嫁给蔡昭,成为他主人的妻妾之一。
既然我能知道他的名字,想必定是过了蔡昭的那道关卡,是可以放心信任的人。所以,鹤清才会及时止损,我心里这般替他考量着,也不知鹤清是如何想的,眼下我虽知我俩并非同携,但只得装作是同一条船上的伙伴。
看着鹤清越来越黑的脸色,仿佛如同中毒一般,我不得不探究得朝蔡衍看去。上一世的蔡衍,是冷颜将军,治军严明、赏罚公正,虽说性子冷淡寡情,但从来是对错的人和事。像使毒这种事,倒像是他的跟班军师罗业的作风。
罗业最喜欢这种背后使阴招的玩法,越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就越喜欢鼓捣。就像他最善使的梅花镖一样,偏偏还取了文雅的名字——刺眉,人人都学刀剑一类,他倒别出一格。
鹤清还妄想与蔡衍一搏,刚站起身子,下一秒就直直得倒了下去。冷风里带着血液的腥甜气息,我与蔡衍两人就这么僵着,我小心翼翼得问到:“你杀了他?”
“只是让人四肢麻痹的迷药而已。”
蔡衍神情冷淡,也不管坐躺在地上的我,暼过头将插在鹤清背上的短刃拔了出来。“噗”的一声,拔出刃身的同时,也带出了不少的鲜血。我重活一世,加上浑浑噩噩的的上一世,一共两世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一种世事无常人如草芥的感觉突然从心里生了出来,悲悲凉凉得绕着我。
“你会杀他吗?”鹤清只是听命于蔡昭,或许对他来说是身不由己的无奈,“他只是听命于蔡昭,你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蔡昭?你果然知道得比我预料得要多。说吧,顾青凡接下来又要作何安排?”
“如果我说,我从不知道父亲的安排,你会相信吗?救他,只不过是觉得人活一世不易,应当多享受生活才好。”
听言,蔡衍陷入了沉思,仿佛在思索我这话的真假。一盏茶的时间,蔡衍复了原来的冷淡,“相信你也不难,清灵寺的主持灵睿师太是我母亲的妹妹,你若取得她的信任,拿到她亡夫广陵侯的十万府兵,我便信你!”
“既然灵睿师太是广陵侯的夫人,又有十万精兵,为何她要在姑子庙当个姑子,而不是重整侯府?”
蔡衍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眉眼全是嘲讽与冷意,他只是暼了我一眼,却冻人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