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见皇上要冲上去与敌军厮杀,满脸苍白被吓得半死不活。所有臣子一同跪下劝阻:“皇上应以江山社稷为重,怎可亲自上阵?”
朱祁镇压低嗓音,持剑直指群臣冷言相对:“敌军都杀到面前了,尔等在这里劝朕有什么用?朕心意已决,尔等勿要再劝,不然休怪朕的宝剑不认人。”
“皇上万万不可啊!”面色担忧群臣低声哀求着。
朱祁镇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带着侍卫冲上前去振臂一呼:“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将士们随朕上阵杀敌。”
众将士见着皇上身先士卒,顿时慌乱的心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想着能与当今天子歃血沙场,那是何等的荣耀?全军将士顷刻间热血沸腾士气高涨。
喝...冲进战场的朱祁镇手起刀落,一剑刺向马上敌军的大腿。马上的敌寇大腿鲜血汩汩涌流不止疼得哇哇大叫,于恼怒之余不进反退持着弯刀向他砍来。
朱祁镇侧身闪开,抓住贼人手臂,蓄力将他拉下了马,一剑刺在贼人的胸口,霎时鲜血夺口而出喷了他一身。
朱祁镇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液,抬头扫视四周。见明军士气有所好转,但士兵还是各自作战宛同一盘散沙。于是便疾声大呼:“四人为一队,与朕共进退。”
被冲杀得毫无招架之力的明军,听见皇上的大呼声恍然大悟,随之四人背靠背聚拢在一起,其防御效果立竿见影。只见四名士兵手持长矛围住瓦剌骑兵,下戳马腿上刺敌寇,马上的瓦剌贼兵因弯刀短于长矛的弊端而无力还击,当场被齐齐长矛穿心,其双眼凸起摔马而亡。
不到盏茶功夫,明军战局不但扭转的趋势,更是连连抵挡住几次瓦剌骑兵的冲杀,将战线一度推出了数丈之外。
战局不远处的山丘上,一身元廷贵族打扮的蒙古男子双耳带环,骑着蒙古黑马观望着山下焦灼的搏杀。见明军将士突然暴起拼命厮杀,他眉间紧皱疑惑不解:“先前还混乱不堪的明军,怎么一转眼就稳住了军心?这是何故?”
身旁手下单手抱胸:“大王,骑兵的优势乃是冲锋击散阵型,再依靠灵活优势来回穿梭陷阵射杀,现马儿没有助跑可不利于骑兵发挥。而此刻大战已陷入明军擅长的刀刃搏杀,对我军大为不利,所以战局之势才倒向了明军。”
赛罕王轻轻点着头:“原来如此!传我将令,后军遗弃搏杀的前军,转而变动包围明军弓箭伺候。”
旗兵站于高处摇着大旗发放号令,号兵则鼓起腮子吹起了蒙古号角。
“鼓....鼓....”
山下的瓦剌后军听闻了号令,停止了向前迎战,继而分为两部呈钳子之势,欲将明军团团围住。
久经沙场的四朝老臣“张辅”暗道不好,看来敌军是要借助灵活优势击我步兵笨重的短处,再将我军团团围住。照这样下去,那我军岂不是要被团团困死?如若再齐射箭矢,那我军危也!他赶忙吩咐各方将领:“保护皇上安危,全军奋力突围一处。”
会错意的群臣,却是纷纷围在朱祁镇身前,将天子护了起来。朱祁镇见着自己被围成肉馅一般,简直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这些在朝廷上游刃有余的老顽固,在战场之上却是一无所知。
果然不出张辅所料,瓦剌兵围住明军后,随着将领一声令下,每名士兵左右开弓万箭齐发,簌簌向着明军射来。
顿时满天箭如雨下,无数“咻咻....”的箭矢响声让人听之头皮发麻。前军士兵饶是再勇猛,奈何瓦剌骑兵仗着马儿灵活拉开距离不接战,以远处弓箭袭击,将前军士兵射成了马蜂窝。
朱祁镇见于此,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能为力啊!想着在这样下去恐怕大家都得玩完,他对着身旁的侍卫道:“牵朕的马儿来,随朕突围。”
张辅忙来阻拦:“皇上,如今满天飞箭突围之路艰险重重,若真要突围,请让老臣代皇上领头。”
朱祁镇脸上挂着刚毅的神色,心里却是一暖,暗自感叹:“这大明的忠臣真是不少啊!”他婉言谢绝了张辅的忠心之意,振声而道:“苟利guojia生死以,岂因huofu避趋之!如今大难当头,朕要同大明将士共进退。都速速散开,跟随朕一起突围。”
“皇上这性子.....简直不要命啊”群臣脸色齐刷刷的一片煞白。
朱祁镇见这帮迂腐臣子无动于衷,怒骂道:“尔等要让朕背上昏君的名义吗?”
群臣自个在心里暗忖:“自皇上登基以来,所作之事与那昏君有何二异?”腹诽归腹诽,明面上可是万万不能说的。他们均是意见一致,不同意皇上带头突围。
正当他们产生分歧的同时,前方将士一名接一名倒下死伤无数,锐减数量十分惨重。
张辅目眦尽裂,失声大喊:“不要退,不要退!都顶上去。”
护着朱祁镇的群臣望着箭雨射来,惊恐万状纷纷躲闪,躲闪不及的一连死在了箭矢之下,许多臣子临到闭眼前,都不曾想到自己会惨死在土木堡。
朱祁镇望着身旁臣子一个接一个死去,心中的悲怆之情溢于言表。恰在这时,两名侍卫仓惶牵来一匹马儿,半跪在朱祁镇面前:“此危难之际,请皇上马撤离。”
心如刀绞的朱祁镇不忍看了一眼死去的群臣,心中一横翻身上了马。可上马环顾而去,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遍地有着将死的凄惨哀嚎。而四朝老臣张辅、驸马井源、兵部尚书邝埜、户部尚书王佐、侍郎丁铭、王永和以及内阁成员曹鼎、张益等人早已被射成了筛子。甚为凄惨者,当属随同出征的宫女侍者,其被凌辱的惨叫声更是令人心中难忍。
“行军打仗携带女子,军中士兵安能静心抗敌?”两世为人的朱祁镇心中愤怒不已,他没想到自己的前身皇帝竟会愚昧到这一步!行军打仗中携带女子从军,当属兵家大忌这是天下人皆知啊,这次出征败得如此之惨,他认为前身皇帝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到突围无望,朱祁镇索性跳下马来,看了一眼南方盘膝而坐,感慨良多:不得不说,在恶劣环境下生长的民族,有着一股农耕民族所不具备的凶狠残暴!毕竟农耕民族是沉浸在温柔乡里的,尖锐的利爪以及凌人的锐志,在纸醉金迷环境中终会被腐朽退化!
从这场战争中,他清楚认识到大明和平了太久,从京师抽调的士兵多数没有经历战争洗礼,与农夫并无二异,战斗意志明显低于边关士兵以及内战不断的塞外民族。
不知过了多久,瓦剌兵已杀到了朱祁镇身前,两名侍卫上前与其搏杀,誓死护着朱祁镇。
朱祁镇见二人如此勇猛忠诚,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名侍卫退到朱祁镇身前,气喘吁吁回道:“臣乃哈铭,臣乃袁彬。”
“真乃两名虎将!若朕回京后定有重赏。”两人听后,沮丧地摇了摇头,现在小命都不保了,哪还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