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使者过江来,漠漠风烟一道开。王气有时还自息,皇恩无处不昭回。信知海内归明主,且喜江南有俊才。归去叮咛频嘱咐,春风先到凤凰台。剑指青山山欲裂,马饮长江江欲竭。精兵百万下江南,干戈不染生灵血,蒙古儿郎....”
一时,账外传来了高昂的响亮之声。
也先顿感大惊:“来人,来人,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启禀太师,明军城墙上站满了士兵,都在唱着这歌儿。”
也先只觉怒意一股劲冲上脑里,随后一股咸意涌上了嗓子口。噗....
“阿哈....阿哈.....”赛刊王见兄长站立不稳一把扶住了他,伤心地忏悔:“阿哈,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我这就带兵攻城取狗皇帝性命!”
也先一把抓住他,喘着气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也先虚弱地缓过来一口气:“明人学那刘邦四面楚歌,这是激将之法。定是引诱我军攻城逗留此地,待援军赶到便将我们围困绞杀。为以防有诈,传令撤兵!”
城墙上,哈铭、袁彬四处巡逻道:“都扯开嗓子唱得响亮点,只要声音洪亮之人,就可以在箱里捞一把铜钱子儿。”
于谦望着这一切,抚着胡须连连点着头:“皇上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真乃智勇双全啊!”
朱祁镇笑着打趣:“我听闻于大人从不屑与阿谀奉承,今日一见怎有些不符传闻呢?”
于谦脸淡淡道:“凡是造福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者,臣善来景仰!此番不过是实话实说!”
政坛之上,有支持者便有反对者。古今中外,五湖四海皆是如此。前来观望的群臣中,抓着于谦不放的徐有贞,站出来直指大骂:“溜须拍马的权臣,我等之辈以你为耻。”
朱祁镇狠狠瞪了徐有贞一眼:“怎么?徐大人身上的伤好利索了?”
徐有贞见皇上面有不善,立刻转移目光望向城外的瓦剌军营,心中大为担忧:“皇上,此番激恼也先,若他不顾一切誓死攻城,那京师岂不是危也?”
朱祁镇负手转过了身:“攻城?哪又这么简单?朕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攻城,若他攻城正好顺应我心,到那时便要将他全数剿灭!”
“啊?皇上该如何剿灭?”群臣中的怀疑之声接连问了来。
朱祁镇对于谦摆手道:“于少保,你给诸位大臣解释一下吧。”
于谦笑吟吟解释:“瓦剌和是草原游牧民族擅长骑射,亦是马上民族,在战场上可谓是来去自如。可他们一旦下了马,战力远不如我大明士兵,对于攻城更是不擅长!瓦剌进攻京师,是打算来个出其不意,不料想昨日攻城一战尝尽了苦头,才知....”
“少在这里拐弯抹角,捡要害之处来说!”徐有贞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于谦话语。
面对徐有贞的恶言,于谦丝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这两日瓦剌久攻不下,军心早已涣散。只要等两京援军赶到,便能将瓦剌军围葬于此。皇上为了防止也先退军,故意派士兵吟唱蒙古诗歌激他来攻城,正好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原来如此,吾皇英明!”群臣恍然大悟躬腰行礼。
朱祁镇对于群臣的反应并未作出答复,而是挥手传令:“天亮后打扫战场,厚恤死去的将士。此外,今晚皇宫大设庆功宴,文武百官皆可带家眷入宴。”
群臣闻言大为疑惑:“皇上,这仗还没打完,怎么开始打扫战场、设庆功宴呢?”
朱祁镇指着城外道:“诸公请看,瓦剌大军准备退去了。”
“皇上如何知晓?”范广忙抬头眺望去。
朱祁镇单手掩嘴打了下呵欠:“诸公耐心等候便是,朕先回宫歇息了。”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瓦剌大军拔营起寨犹如一条蜿蜒的长蛇,源源不断地向着紫荆关方向退去,
“皇上竟然未卜先知?难道是吕尚在世?”群臣见瓦剌退军,对天子那是服服帖帖。
于谦道:“传令下去,探马时刻跟着瓦剌军,一旦有异样立马来报。其余将士打扫战场,速速焚烧场上尸体以防瘟疫。”
不到半个时辰,京师城外的尸首便已堆积如山,四周蔓延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启奏于大人,并未发现石亨将军的尸体。”
“没发现?难不成尸体被剁得面目全非,还是另有他情?”于谦心中虽有些讶异,但并未多想此事命令着士兵焚烧尸体。
士兵纷纷将手中的火把掷去,不到一会儿便是火光冲天,乌烟笼罩。
城中,所有百姓敲锣打鼓喜笑颜开,纷纷点燃爆竹庆祝京师保卫的胜利。
“听说这次京师保卫战,首功当皇上莫属啊!”
“那可不是吗?皇上文可安邦,比起汉朝张子房一点也不逊色;武可定国,比起那西楚霸王有过之而不及啊!”
见风使舵的说书先生听闻百姓议论此事,把往常的《三国演义》、《水浒传》统统抛在了脑后,继而说起了朱祁镇的英勇事迹。
只见那说书先生站在条案后,手握折扇扬眉喝道:“当今皇上那是智勇双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高大威猛。为何这样说呢?且听我细细道来;鞑子以下犯上,皇上智诱敌军,夜袭敌营,大破淹城诡计,三进三出,如入无人之境。凡有战事,皇上每每身先士卒带头冲锋,骁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