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反而借此机会抱拳跪下:“请将军为我做主。”
朱祁镇眼皮也不抬,问:“何事?”
“小的想在此拜堂成亲,恳请将军为我二人作个见证。”
朱祁镇心中苦笑:“你可真会挑人选,这一挑就挑了个皇帝。”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朱祁镇摇头拒绝:“成亲乃是大事,你等自个儿回家拜父母。”
“小人父母早亡,家中又没其他长辈;能有缘与将军相遇,是小的福分。恳请将军不计前嫌为我二人作个见证。”
鞑姬听了咯咯一笑:“你们请他担任主婚?真是走了眼。没准给他解绑,他第一个就会取走你们项上人头。”
“这....”阿郎一听,面上呆滞着不该说何为好。哪想,身旁的丫鬟拉着阿郎一下跪在朱祁镇面前,诚恳说道:“将军今儿给我们担任主婚,自然也就是阿郎与仙儿的长辈。将军作为父母官,真要取我夫妻二人的性命,我二人也甘愿倒在父母官刀下。”
朱祁镇听后,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没想到这丫鬟如此机敏,三言两语就将自己高抬成父母长辈了。这世间哪有父母杀自己儿女的?,既想要我作个见证,那如他们一次愿,又如何?他想了片刻,心中也就释然了。
“看在你淳朴憨厚又无长辈,那朕.....我就勉为其难屈身一次。”
阿郎见将军答应,高兴地给他松绑解开绳子,朱祁镇揉了揉被绑的通红的手臂,使劲伸了一下懒腰。
“将军大人请高坐。”
朱祁镇见他俩指着一块青苔石,只好正襟端坐在上面,然这还没完。紧接着,阿郎又把一脸莫名的鞑姬请来高坐一起。朱祁镇二人愣着对视了一眼,险些笑出了声。但想到成亲乃是一件庄严礼节,只好憋住笑意坐直了身子。
“父母大人在上,请受晚辈一拜。”俩人说着朝朱祁镇与鞑姬揖了一拜。
朱祁镇见二人有礼有节的,也不好意思干坐着。将身上仅有的两枚银子掏了出来:“本将第一次遇见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些银子你们收着,祝你二人永结同心。”
俩人相视一眼,欣喜地接过银子:“多谢大人。“
鞑姬见朱祁镇出手送礼,本欲出手赠予,却发现自己身上未带钱财无一物可送。
仙儿看出了鞑姬的窘迫,忙开口化解尴尬:“两位父母大人赠予的钱财,我等悉心收下了。”
“这...这....”朱祁镇与鞑姬又是不由自主对视了一下,忽然像似触电一般,慌忙地各闪一旁。
“父母大人,请收下我们准备的薄礼。”阿郎说着递了来几块干粮。
朱祁镇二人借此机会慌忙接过化解尴尬。
两块干粮下了肚,朱祁镇明显觉得精神充沛了许多,心中一下更怀疑鞑姬使得妖术就是迷药。
他站起了身想去洗下脸,对二人询问:“这附近有溪水吗?”
丫鬟转头指道:“将军,那林中有一泓潭水。”
朱祁镇听后一把抓起鞑姬赛音,就往林中走。鞑姬见他粗鲁的扯着自己,大惊失色道:“你要做什么?”
留下结为夫妻的二人呆在原地。
穿过丛林,一泓潭水现于眼前,一渠溪水从嶙峋岩石上流淌直下潭中,而潭水周围一片绿树红花,水映山,山环水。俨然一幅画中的潭光山色。
“没想到塞外竟有这般美景。”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朱祁镇淡淡一笑:“你甚么来头?”
鞑姬见朱祁镇开始解衣,慌忙转身背对他道:“与你何干?你....你要干什么?”
朱祁镇嘴角微微扬起,一脸捉弄之意:“如此良辰美景还能做什么?”说完将衣裳丢在潭边石板上,缓缓走进了潭水之中。
许久,紧张不已的鞑姬见许久没有动静,惟只听见潺潺溪水以及拍打水花的声音。心中的好奇如同推手一般慢慢驱使着她探转过头去。见朱祁镇只是在水中沐浴润泽,她不由重重吁了一口气。可看着潭中伟岸的背影,鞑姬又一下闹了个红脸。
“你是哪个部落的?为何要与王员外勾搭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她赶紧回过头,生怕被朱祁镇发现。想着一行来朱祁镇嘴上虽不饶人,但究其并无恶意,所以回答:“你们和瓦剌开战关了边境贸易,导致我们汪古族人买不到食盐和茶叶,没办法我只能联系王员外。”
“那你是如何进宣府的?”
“当然是王员外寻得方便咯。”鞑姬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的伸出了脚,将朱祁镇放在石板上的衣裳踢进了水里。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王员外不过是一名商贾,他如何能带你们进城?”
没想到这名年轻将军如此难应付,鞑姬犹犹豫豫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理由搪塞:“这....这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他行的方便。”
刚说完,朱祁镇“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缓缓朝岸边走来。然上了岸一看,见石板上的衣裳已被浸泡在水中。朱祁镇只好一把抓住鞑姬,故作假姿去解衣:“我也试试将你衣裳丢进水中。”
鞑姬忙捂紧双手又是羞怯又是害怕:“不要不要,我给将军晾干。”
朱祁镇轻声一笑:“这可用不着你来,我自己就成。”说着趁她不备一下将她推进了水里。
“噗通”一声水响,水花四溅。
“唔....我不会水.....唔.....救我啊!”落进水里的鞑姬无措挣扎,瞬间被潭水“咕咚咕咚”地灌进了嘴,惊慌和恐惧一下冲上了她的脑海。
朱祁镇知道潭水不深所以并未理会,而是俯身捞起浸泡的衣裳,使劲拧干后披在了身上。可这一来回,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水里的娇人没有了声音。他脑中顿时想起北人会水者少之又少,这才快步跳进水里,将她横抱救起。
见她浑身湿透青丝散披在额头之上,一副劫后余生失魂落魄的样儿。朱祁镇心里第一次对敌人起了怜悯之心。
“噗.....咳咳”连续不断的咳嗽让鞑姬吐出了几口潭水,胃里难受万分。
将她放了下来,朱祁镇带着歉意道:“我没想到你不会水。”
鞑姬见朱祁镇故意戏弄自己,又伸手从腰间去取香囊。可在她取出香囊的一瞬间,朱祁镇一把夺过她手里香囊,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这妖女会施妖术呢,没想到是用下三滥的迷香。”
鞑姬见香囊被夺,愤愤道:“快还给我!”
“还给你继续毒害他人?这种迷药还是扔了为好。”朱祁镇说着当空一掷丢了出去。
鞑姬狠狠跺了跺脚,朝他扔的方向寻了去。朱祁镇见她较起了劲,只是轻轻一笑独自往回走去。
回到先前的歇息之处,结为夫妻的二人架起了火堆,在火堆上烤着焦黄的野鸡。朱祁镇不禁笑着说:“这不到一会,你们就准备好了佳肴美食?”
“嘿嘿,这是给将军大人准备的。”阿郎见朱祁镇全身上下湿淋淋的走来,咧嘴问道:“大人这是去洗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