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微微颔首:“嗯,去沐浴了一番。”
“那快快过来烘干吧,以免受了凉。”朱祁镇顺着小石子坐了下来。
“大人,那鞑姬人呢?”
朱祁镇随口道:“我将那妖女放走了。”
“啊?将军怎能放她走了呢?”
朱祁镇满不在乎说道:“随她去吧,只要你们带路就行。”
阿郎听了朱祁镇这么一说,微微愣了愣,随即苦笑:“小的也是第一次来塞外,哪里知道啥路?”
“甚么?”朱祁镇闻声立刻起身冲向了林中。
“妖女,妖女,”
“嘎吱....嘎吱....”整个林中回响着树叶枯枝的踩踏声。
朱祁镇四处寻觅,却发现鞑姬如同销声匿迹蒸发了一半
“我怎这般胡闹?”朱祁镇停下了脚步,拍着一颗树木扼腕叹息。正在他垂头丧气之时,一阵阵抽泣哽咽声慢慢飘了过来。
朱祁镇赶忙拨开齐腰的枯草闻声寻去,终是瞧见鞑姬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无助的抽泣。
“你是想找回那香囊吗?”
鞑姬见他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一时有些不习惯:“那香囊是我阿母临走前送我的。”
朱祁镇听见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这才明白捉弄过了头。忙从怀中取出香囊俯身蹲在她面前,柔声道:“你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鞑姬地轻轻抬起头,见朱祁镇手心撑着之物,正是她要寻找的香囊。一时,她转忧为喜夺了过去。
“你在哪找到的?”
朱祁镇面上闪过一丝愧色:“我压根就没扔,谁知道你竟当真了。”
“你这狗贼居然戏弄我....”说着抡起拳头就要砸来
朱祁镇抓住她的柔荑细手打趣道:“发这么大火,想来也是肚中饥饿了。”说着拉起她就走。
“放开我。”
阿郎二人见朱祁镇拉着湿漉漉的鞑姬回来,一下想起林中的争吵声。不由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两位父母大人,尝尝这味道如何。”阿郎赶忙撕下一块鸡腿递了来。
尴尬的朱祁镇接过慢慢品了起来,不禁点头:“第一次品尝塞外的酥脆野味,真是别有风味呐。”
“你.....你....,你别欺负人!”鞑姬气得双肩微颤瑟瑟,然后揉了揉被捏得通红的手转身就走。
朱祁镇见鞑姬泫然欲泣,猛然想清了其中原由,定是误会了方才的言语。他赶忙对阿郎二人吩咐:“你们收拾收拾下山吧。”说完追了出去。
“鞑姬留步。”朱祁镇追去拦住了她。
鞑姬冷漠地望了他一眼,喝道:“让开!”
“鞑姬,一行助我脱难,我还未报答,怎能让你离去呢?就算要走,等填饱肚子再走也不迟。”朱祁镇说着递出了鸡腿。
“喏,尝尝。”
鞑姬无动于衷地扭过了头。
“得罪你的人是我,为何要与鸡腿过不去?”鞑姬听后有些动容,但碍于面子仍是不理睬。
朱祁镇将将鸡腿递到她面前,正声着说:“我此番出塞肩负着大任,你我虽处于敌对,但我并不会对你下手,反而希望你能相助于我。”
早已饥肠辘辘的鞑姬见肉都送到了嘴边,只好接过嚼了起来,作崇的自尊心轰然崩坍,
“相助,是要搭救你手下三人吧?”
朱祁镇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知你是草原哪个部落之人?”
鞑姬的瞟了他一眼:“这与你有何干系?”
“我欲求助贵部落之手。”朱祁镇向她靠近了过来,正欲继续说话却吓得她连连后退,将吃了一半的鸡腿掉在了地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祁镇见她一副小心谨慎之样,不由哑然失笑,”接着俯下了身子在她耳边一字一念:“难道你认为我会对你不利?”
朱祁镇的一席私语如同海边热风吹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全身骨软筋酥有些站立不稳。张惶着说:“甚么意思?”
朱祁镇见她分了神,再次问道:“你可愿出手相助?”
然鞑姬沉思了许久,却说出一句的话:“我脚有些发软,你能扶我下吗?”
“啊?”一时摸不着头脑,只管紧皱眉头不说一言。而在朱祁镇发愣之时,一双冰凉的纤纤玉手扶住了他的手臂。朱祁镇扭头望去,见她脸色煞白。不由询问:“公主是着凉了?”
鞑姬眼神躲闪,慌张地低下头含糊其辞:“没...没有。”
“既然这样,那我提出的条件鞑姬考虑如何?”方才的她沉浸在复杂的心思里,根本未听进一言一语,她一头雾地仰起头问:“什么条件?”
朱祁镇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如你部落归顺我大明,那封官赏爵自然不在话下,鞑姬意下如何?”
鞑姬盯着朱祁镇深邃的双眸静静倾听。
“如果我说服了父亲投靠大明,我有什么好处?”
朱祁镇心里暗地一惊:“听此言,她像是部落酋长女儿之意啊!”
“如果你能说服你父亲举部来降,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
“我部落在草原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何必去投明国。”鞑姬听闻只此,心中竟的失落之情不言而喻。
见她这么一说,朱祁镇竟无言回驳,故反问:“那你想要何赏赐?”
鞑姬眺望着远方,喃喃道:“如你真是诚心,大可与我去汪古部游说。当然,我也会保你人身安全无忧。”
朱祁镇顿了一下,问:“那再好不过,如大事成也,我定上书大明天子封你做部落公主。”
“此事容我想想,以后再答复你吧。”她微微摇头并未多言,而是径直向前走去,朱祁镇对此更是不明所以,只有紧紧跟上去。
大青山上,林中一条静寂的小道上,两个人影游于其中。
“关于你两位手下受伤,在下实属抱歉。当然,只要你们归顺我大明,我也会重重赏赐二人及其家眷。”
鞑姬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神色,“簌的一下”从发丝上拔下发簪,刺在朱祁镇的脖颈处。
仰着头的朱祁镇斜视了她一眼,谨慎问道:“鞑姬这是何意?”
鞑姬一脸悲愤说:“我两名手下本就生死未卜,你又非要提起此事让我痛心入骨,不杀你难以泄愤。”
朱祁镇淡淡一笑:“我忠于大明江山,而你手下臣服于你,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战场对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伤及他二人,他二人便要取我性命,源于自保对此我是问心无愧。公主生于纷争不断的草原,想必比我更清楚其中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