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千户无惧冷笑:“就算你是汪古族长又如何?没有我家大王令,谁的话也不好使。”
拖拖图见他毫无惧色,周围又是瓦剌士兵围来,心中不住有些打鼓。只好收回佩刀指着半山上的大帐:“你们太师与家父正在帐中畅谈联盟之事,而你却放纵士兵劫掠我族人,要是以此破坏了两方联盟大事,你这小小千户能承担得起?”
那千户轻笑一声:“少在这里耸人听闻,但凡我家大王不收回成命,我就不可能退兵。再说了,小小汪古部就想与我瓦剌结盟,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真是笑话。”
“你这贱奴,找死!”拖拖图见他出言羞辱部落,一时急火攻心冲昏了头脑,再次拔出佩刀猛地一下捅向跋扈的千户。霎时之间,滚烫鲜血从那千户胸口前喷涌流出,将拖拖图的佩刀染上了一层红漆一般。
“啊?他杀了千户大人,剁了他!”群情激愤的瓦剌士兵举刀砍来。
塞百奴等卫兵只能挥刀迎战。他们虽是汪古部数一数二的武士,但无奈猛虎架不住群狼,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卫兵死的死伤的伤,毫无招架之力。
“拖拖将军快走!”塞百奴一边嘶声大喊,一边浴血肉身抵挡砍来的武器。
“塞百奴!”拖拖图忙接住倒来的心腹手下,心中不禁悲来填膺,拔刀四顾放声怒喝:“想要取我命的,上来拿!”
“住手!”
后方赛罕王听闻前军发生了冲突,急着拍马来看,见手下围杀的汪古人器宇不凡,不明真相的他立即叫了停。
“怎么回事?”
听从问起,士兵忙答:“大王,这人杀了千户大人。”
赛罕王拉紧缰绳,制住躁动的马儿,细细端详着全身是血的拖拖图,问:“你是汪古部何人?为何杀我手下。”
拖拖图回看一眼赛罕王,冷冷道:“在下乃特穆尔丞相之子,那贱奴纵兵劫掠我族人,三番两次不听劝阻,反倒出言羞辱我部,该不该杀?”
纵兵劫掠本就是赛罕王的命令,听见拖拖图骂出贱奴一词,他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声道:“拿下他,掌嘴。”
拖拖图没想来者不分青红皂白,义愤填膺的他一时破口大骂:“贼子,你与那贱奴有何异?”
骑在马上的赛罕王双眉齐挑,放声大怒:“塞住他嘴,给我狠狠打。待天亮再领他去见老东西。”
之后,赛罕王睥睨看向汪古部的毡帐,挥手吩咐:“传令下去,让儿郎们放刀劫掠享乐,太阳升起之时封刀。”
士兵双眼放光,各自明火执仗分帮散进汪古部中。
不过一会儿,部中无助的哭喊声混杂着凄厉的惨叫响彻了草原上空。惨受折磨的拖拖图见族人遭难,铁青着脸绷紧全身死死盯着赛罕王,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王管事,大事不好了,鞑子朝这里冲来了,嚷着叫我们交人。”
“啊?老爷不是打点了达楞长老吗?说好没人来挑事?怎就....?”
王管事正说着,几名鞑子骤然掩至,挥着刀阴鹫道:“交出美人来,饶你们不死。”
王管事抬头一看不由肝胆俱裂:“这不是先前滋事的几人吗?”
一名鞑子见他神情惊讶,跨上前一脸桀笑:“怎么,你还盼着我们回不来啊?”
见到这,王管事不禁瑟瑟:“几位金主说笑了,不敢,不敢。”
“那就把那美人儿献出来,不然让别怪老子的刀不长眼。”
“是是是.....”高出鞑子一个头儿的王管事脸应承下来,哈着腰迅速赶到丫鬟所乘的马车。
“芸儿?芸儿?”
躲在马车里的丫鬟,后怕地伸出半个脑袋,轻声问:“管事爷唤我何事?”
王管事低沉说道:“哎,鞑子要你去服侍他们,”
芸儿想起那茹毛饮血的鞑子,一下毛骨悚然:不不不,我不去,求管事爷寻老爷帮帮忙。”
王管事垂下头轻轻摇着说:“芸儿,就算老爷也没法,只能委屈你了。”
“啊?芸儿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哪还有活命机会?”慌乱之中,芸儿脑中一下想起仙儿的面容,急中生智道:“要不,管事爷把仙儿送去。”
王管事眼前一亮,拍手叫好:“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对着旁边的小厮嘱咐:“这些银子你自己拿一半,其他的拿去给那丫鬟仙儿,想法子骗她去服侍鞑子。”
见钱眼开的小厮笑得合不拢嘴,望着一把碎银眼睛珠都挪不动,猛猛点头答应下来。走到路上,这厮把多半碎银私如了囊中,拿着少数的几锭碎银来到马厮。
在马厮中的三人对汪古部发生了动乱已有察悉,正不明所以之际,一名家奴走了近来。
“仙儿,王老爷请您去车队前。”
阿郎与仙儿对视一眼,莫名说:“这都快天亮了,王老爷唤仙儿作甚?”
小厮捏着手心里的细汗,信口雌黄说道:“王管事唤,肯定有事吩咐呗。给,这是王管事赏的银子。”
“到底是王管事还是王老爷?”杂役弟弟听后大为疑惑。
小厮见说漏了嘴,慌忙改口:“是王老爷,是王老爷。”说着将银子塞在了阿郎手里,逃似地跑出了马厮。
阿郎呆呆看着手里几锭碎银,仿徨着说:“这....到底去不去?”
仙儿想了想道:“老爷对我虽无义,但有恩。既然老爷有请,那我便去一趟吧。”
“那兄长同嫂嫂一起去吧,正好有个照应。”
阿郎微微点头答应:“那我同仙儿走一遭。”
两人走后,弟弟总是想起那厮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他使劲甩着头不再去想这事,可一股阴霾感始终缠绕心中散之不去。他再三考虑,还是打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出了马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