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儿嬉笑道:“南征师兄可不是胆小的鼠辈,莫非现下怕了不成?”赵南征呸道:“我是担心你,别弄个好歹来,师父那里无法交代。”
龙非君见来了三个对手,一个境界不在崔重之下,两个和鸣“缚妖诛心曲”扰己心神,不意恋战,意欲闯进镇里强杀张斌齐。崔重自不会如他意,“怒火盾墙”阻挡进路,每阻一次,当是一口鲜血喷出。
古南冲知情势危急,喊道:“心儿师妹,赵师弟,肖师弟,我四人结‘四灵道阵-火墙’,崔宗主,你负责主攻。宫师弟,你协助攻击。”
众人应好,于是“四灵道阵-火墙”困住龙非君。龙非君左冲右突,一时难以脱困。而崔重的攻击亦是不能奏效,更何况境界稍弱的宫南雪?
周围的毒气愈来愈浓,尽管道者体健,时间久了,不免侵入心脉有伤身体。宫南雪觉察一丝眩晕,不免灰心丧气道:“龙非君根本没有弱点,我们再怎么攻击也是徒劳呀?”王心儿与赵南征眼睛一亮,会意彼此想法,王心儿道:“没有弱点,岂非全身都是弱点?”赵南征道:“崔宗主,宫师弟,专攻头首下第三节。”
一语点醒,崔重再不留余力,真气聚于枪尖直刺一处。连刺数十下,崔重真气耗损大半,总算觅得希望,果见第三节处有凹陷之状。龙非君本来毫不在意,但觉察躯体变化,不由得慎重起来,翻转身子,躲避枪尖。如此一来,崔重只能刺往他处,相当于前功尽弃,正心急时,龙非君竟妖化了。
一旦妖化,妖力大涨,龙非君躯体增大一倍,阴恻的道:“所有人,都要死!”百足齐舞,如千鞭横扫,霎时间飞沙走石,泥土若刺穿向众人,竟是土灵力术法巅峰绝技——“地动千钧崩”。四灵道阵瞬间破除,众人慌张闪躲。不少七星补天宗弟子避之不及,生受穿身之厄。两位长老本在来了支援,伺机而动,此时皆红了眼,抢救岌岌可危的弟子。崔重心系弟子,只叹力所不及,依然守住镇口,意志决绝。
赵南征将真气催到极致,“欢乐极”放于唇角,吹起“缚妖诛心曲”,曲中意肃杀,犹如实质力量穿透全场,友方有感鼓舞,敌人备受压制。肖南平见状,笛声相随想和,交织重叠,便似一张巨网缚住龙非君。
王心儿见宫南雪受到毒气侵袭,顺手喂下一颗解毒丸。古南冲道:“宫师弟,太冲剑借你防身。”宫南雪接剑在手,神识登时清明,感受剑意召唤,苍茫剑诀回荡脑海之中,指引向《苍茫问虚道》中“用剑篇”的最深处。
龙非君蓦地低喝一声,扬身窜起,视曲音如不闻,跳向镇口。崔重再次释放“怒火盾墙”,哪知不堪一击,经不住龙非君一撞,离火枪弹开,人也落在蜈蚣群里,好在御气护体,免了被万条蜈蚣噬咬之灾。
眼见龙非君游走镇中,古南冲另一同源法宝“守静”祭出。“守静”形似一根金棒,主控制,能捆定对手,正中龙非君第三节处,止住他的行动。此时,龙非君小半躯体露出浓雾,头首正对张远贤。张远贤临危不乱,说道:“龙非君,不若就此罢手。先以我命偿还,他日寻得我儿,必有家仆缚之送上处置。”龙非君哼道:“已经晚了,今日吾伤多少性命,数百年清心修行毁于一旦,已与大道无缘。只求吃掉汝儿,然后自戕,便是付出多少代价亦在所不惜,何况区区性命?”
张远贤叹息道:“我张远贤自问堂堂正正,不想养一痴儿,酿下大祸,实是爱子私心所致,悔之晚矣。龙非君,老夫明知一切原委,却依然选择纵容,是老夫对不住你!”说话时,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嘹亢鸡鸣,无数公鸡扑向龙非君,占满躯体,包围啄食。张远贤一愣,待要上去驱赶公鸡,却见龙非君口吐毒气,公鸡倒下一片。几个护卫驾着张远贤后退。
龙非君挣脱“守静”捆缚,躯体不由自主的拖回浓雾中,转头看时,“青波卷云”系住尾部,王、古、赵、崔及两位长老合力拉扯。龙非君知已难突入镇中,飞转身来,朝两位长老掠去。两位长老大惊下分开散去,又哪能快过龙非君,登时被龙非君蛰死一个,另一个也被后来赶上,惨死当场,受万虫淹没身子。接着龙非君盯住王心儿,迅速飞来。众人纷纷抵抗,岂能拦住?万分危急之时,宫南雪提剑赶来。
且说宫南雪畅游《苍茫问虚道》的浩瀚文字当中,形容颓丧。王心儿久叫不醒,不得已将他放于树枝之间。宫南雪对剑天生敏感,接触太冲剑,只想发挥它的极致,顺着它的召唤感知,在“用剑篇”找到了令它躁动的文字,记载的正是“苍茫问虚剑”。
苍茫剑诀乃是苍茫问虚剑的根基剑术,宫南雪对苍茫剑诀游刃有余,正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须臾融会贯通了苍茫问虚剑的剑意。宫南雪只觉登堂入室的感觉游走全身,神识中驱动万剑,将苍茫问虚剑的精髓演示吸纳。蓦地,宫南雪睁开澄净透彻的双眸,正见王心儿身处险境,当下不及细想,本能纵剑而去,剑意滚滚,所过处浓雾划散,剑气重重,一生二,二生四,百道剑气直指龙非君躯体第三节。
龙非君被剑气所阻,竟是前移不了分毫,不禁片刻失神,那太冲剑便刺了进去,直没入柄,歪打正着刺破了龙非君的妖丹。悲鸣呜呜声起,龙非君首尾狂摆,戾气甚重,荡开在场之人。宫南雪搂紧王心儿腰间,以背相护,戾气袭来,身子如断线风筝飘远。
崔重心下莫名惊骇:“看来小瞧了这少年!单这一剑恐怕我也勉强,更莫提先时有轻视之念。苍茫问虚剑,果然不同凡响。”古、赵、崔三人均想:“当年三宗主在御圣巅峰时才能发出百剑之威,料想不到宫师弟初入御圣便能施为,果是剑术不世奇才!”
浓雾散去,毒气消弭,龙非君妖化已无,恢复本形,虚弱的匍匐于地,口中呢喃低语,蜈蚣群尽数回爬,用不多时,撤的干干净净,残留下或烧焦或粉碎得尸体。张远贤急令众护卫驱赶公鸡回镇,奔向龙非君。古南冲不知缘故,前去阻止。崔重拦住,示意无事。
张远贤跪在龙非君身前,关切道:“可有救治之法?”龙非君释然道:“吾妖丹尽裂,命不久矣。一时冲动,造化使然。吾终究口上凶狠,心中有所顾忌,幸而没有屠尽全镇性命。然而心有不甘,可怜吾妻儿白死,实无脸面再见之……”张远贤下定决心道:“老夫经此一事,已然想开!此事因我儿而起,老夫答应你,寻得我儿,必当以命相祭!”龙非君再无言语,躯体就此不动。
良久,张远贤抱拳一扫众人道:“多谢诸位援助的拳拳之心,保得全镇性命。如蒙不弃,但请诸位到舍下洗尘,老夫感激涕零。”
古南冲取回太冲剑,当先回礼道:“张镇主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等本是过客,路见降妖,份内之事,就此别过!”遂与宫南雪等人欲走。
崔重急忙喊道:“古兄弟,且先留步!”快步上前道:“在下七星补天宗宗主崔重,铭记各位同道恩情,但求赐教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