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雨小一点，我送你回去。”
她瞪大眼睛，哪能给他机会：“我们宿舍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宿舍，宿舍又没电，你就让我住一晚嘛好不好？我绝对不烦你好不好，阿真~”
他想起她宿舍停电的事，沉思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便站起来边说：“……那今晚你睡我房间吧。”
“你睡哪？”她跟着他走到厨房，倚在墙旁边，看他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我睡客厅。”
她扭头看了眼客厅那几张垫子，“唔”了一声，顿了顿，扯了头发在手上绕啊绕，扭捏道：“那怎么谁？其实……我不介意跟你一个房间。”
他沉默了两秒，关上了水龙头，从柜子里取了新的毛巾，边擦碗边放回柜子里，忽然道：“那也行。”
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陈真居然能答应得这么快？
——或许这难道是一个暗示？
她霎时有些呼吸都不通畅。
视线重新落在他身上，只是他一直背对着她在洗碗，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声“嗯”了一声应了，又像是为了掩盖羞赧，连忙转移了话题：“那个我想洗个澡，你能借我件衣服吗？”
“你先去洗吧，往右打是热水——一会儿我把衣服放到门口。”他低头边洗着碗，边对她说。
她心尖微微打着颤，隐隐地有些羞赧，又有些激动——今晚……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林安心“嗯”了一声，红着脸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洗到一半听见卫生间的门被敲了敲：“干净的毛巾和衣服都在门口凳子上放着。”
“哦，好。”她关了水龙头，透着门玻璃看见他走开的身影，刚刚平静下去的心跳又忍不住加速起来。
她洗完出来后，见陈真依旧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但明显神色比之前轻松了一些，估计是解决了问题。
她见他还在忙，也没出声，顺手拿了颗李子边啃着吃，边坐到了客厅的垫子上，看见旁边柜子上放了大概十几本书，其中大部分都是美术相关的书，放在书柜最上层，中间一层全部是漫画书，包括一整套七龙珠的漫画，旁边被随意塞了几本外文小说，她抽出其中一本，发现是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她翻了翻内页，发现有几页被翻得快要掉下来，还沾了些莫名其妙的酱料，她嫌恶地努了努鼻子，立刻合上塞了回去。
看见茶几上居然有本时尚杂志，倒是觉得稀奇，她拿过来随便翻了翻打发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她连打了几个哈欠。
陈真这才似乎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终于关了电脑站起来：“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洗澡。”
她本来还有些困意的，听了这话，瞬间睡意全无，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她跟着陈真的身后忐忑不安又难掩激动地进了他的房间。心里几乎是一场天人大战：
——虽然说她还其实没准备好……
——但也不算没有准备好……毕竟她早就有偷偷想象过……
——也做过几个春梦……
——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她其实……也一点都不抗拒……
陈真在墙壁上摸索着找到了灯的开关。灯开得一刹那，林安心却傻眼了。
他娘的怎么是个上下床？！
“你睡下铺吧，上铺还没收完东西。”陈真神色毫无波澜地走到柜子前，抱出一床新的被子床褥丢到了上铺，又从柜子里取了衣服，“我去洗澡了，你先睡吧。”
好家伙！她说呢，陈真怎么可能答应得这么快？原来在这儿等着！
眼见着陈真带上门出了房间，她瘫倒在床上，气得锤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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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熄了灯后，她听着雨声敲在窗上，除了老旧的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屋内一时间安静得很。
“阿真，你睡了吗？”
“怎么了？”
“我有点睡不着。”
陈真有些无奈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数羊吧。”
“属羊没用，你知道吗？其实属羊是外国人传过来的，因为睡觉的单词sleep和羊的单词sheep很像，所以才会催眠，诶，那你说，我们中文该说什么睡得比较快？”
听着她话里隐隐地兴致又起来了，陈真有些无可奈何，又翻了个身敷衍道：“那你数水饺吧。”
“啊，我感觉会越数越饿。”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带着洗涤剂的香气混合着陈真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阿真，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陈真只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精回来。
“我不会讲。”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
“——这个故事开头很美好，中间很艰辛，结局很悲惨。”
“——从前的从前，有一个很美丽的小姑娘，她在走去拯救王子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又一跤，最后摔死了。”
陈真眉头跳了跳，就听见她“咯咯咯”地在床上笑起来。
他无奈道：“快睡吧。”
“阿真，你睡上铺会不会摔下来？”
“不会。”
“万一呢？之前可有新闻报道说有一个人睡上铺摔下来撞到脑干，成了植物人了呢。”
“不会的，我在学校就一直睡上铺。”
“阿真……”
他觉得快被她吵死了：“又怎么了？”
“你下来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上铺一阵沉默，没有声音。但如果林安心仔细听，其实可以听见，咬牙的声音。
“你不下来，那我就上去了哦。”
“你别乱来，床这么窄——”他猛地坐起身，忽然就感觉旁边有人踩着阶梯已经上了床，爬到内侧，掀开了被子，滑溜溜地钻了进来。
他有些头疼，坐起来看着她：“你不怕摔下去？”
“我们靠紧一点就不会摔。”她说着又侧身靠墙一点，还拍了拍两人之间的空隙，似乎是在跟他说“你看还有这么多空间”。
他叹了口气，只好躺下，他只希望这小姑奶奶别再折腾了。
被子下，感觉到她的脚忽然试探性踢了踢他的小腿：“你热不热？”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把她丢下去的冲动：“不热。”又往外挪了挪。
她似乎玩上瘾了，又伸脚踢了踢他的脚跟，他翻了过身，背对着她。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他以为她玩累了，终于睡了。
谁想眼睛刚闭上不久，就感觉一只滑溜溜的手忽然从自己的后背摸到了腰上。
“你有没有腹肌啊？”
陈真简直忍无可忍，掀了被子，把她整个包在被子里搂住，好叫她别乱动。
这下林安心埋在他怀里，终于是没有动了。
他刚想松手，忽然闻到一股混合着温热的体温升上来的暖香在鼻尖萦绕，味道很熟悉，是浴室里他们往常用的沐浴露。平时为了省钱，买的是超市最便宜的那款，香味是那种廉价的化工产品的香气。可混合着她的体香，闻起来却全然不同了。不知怎的，这香气总让他想起老家小溪边那种细细碎碎的蓝色花朵的花香，隐隐地带着些勾人的幽谧。
“是你先……”
林安心没太听清他后面的话，只是感觉到他喷出来的气息落在耳边，有些痒，痒得她忍不住想笑：“你说什么？”
回应她的是忽然落在脖颈上的点点温热。与其说是亲吻，倒更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美味的甜品的品尝。
她感受到他唇部的温度，顺着脖颈，来回摩挲，感觉到他带着隐忍的压抑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往下走。林安心软成一片，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陈真刚碰到一片温软的地方，忽然感受到怀里传来止不住的颤抖，忽然清醒过来。他猛然松开了手，就准备坐起来想下床：“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我不会——”
她忽然拉住她：“——如果我同意呢？”
他睁大眼睛，看见她的眼睛在夜里也亮晶晶的。
陈真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要没有点想法，除非他不正常。
最后一根弦忽然就这么断了。
第一次的经历并不算愉快，林安心一直喊疼，急得陈真满头大汗，但总算是磕磕碰碰地完成。结束后，尽管两人都大汗淋漓，但依旧紧紧抱着彼此。
林安心抬头看他，伸手顺着他的鼻梁摸到下巴，摸到上面新冒出来的胡茬。
陈真捉住她的手，听见她咯咯一笑，钻进他的怀里。
“现在你就是我的了。”她凑到他耳边认真道，“你以后都甩不掉我了，你要是敢把我丢下，我会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
他忽然开口看着她，摇了摇头：“不用。”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站在那里别动，我会来找你——”
你所在之处，即是我不得不思念的天涯海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