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祝本意要拦下小师妹,可自己还沉浸在巨变之中没缓过神来,小师妹已经冲了出去。他还在迷茫之中,突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原来大家都随那道灵蝶前去了。
此时,他突然转身走回大堂内,默念一声,大堂墙内赫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陶祝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过了许久,封筏悠悠醒来,眼前是一片黑暗。许是晕倒太久,给了后封筏足够的时间去恢复体力,他此时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大着胆子就往黑暗深处走。封筏记吃不记打,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只是好像哪里开始有点不一样了。
他走了一会,瞥见前方不远处冒了几粒光。于是,他向着光的地方走去。走了好一会儿,奇怪,那光近在咫尺,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就这样封筏与那光拉锯了许久后,封筏被带到了一处洞穴中。这洞穴中空气湿润,显然内部不是有深潭就是有地下暗河。可眼前这洞一望就到了头,哪里有半分水的痕迹。
封筏思考了下,从怀中掏出了早上从地里揪下来的艾草,将它们浮到空中,念了一道寻水决附在艾草上散出去。不一会,洞中偏北的位置的那株艾草就冒出了青烟。封筏知道那石壁后面就应该是隐藏在这洞中的水源了。
他过去正准备凝法破开石头,却意外发现此处的石头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一道极其厉害的封印,似是专门要封住里面的东西。封筏心念微动,他心中突然升起了和以往不同的想法。若搁以前,封筏定然是拍拍屁股就走,哪管里面是什么九天珍奇或是什么妖魔鬼怪。
而此时,他突然很想一探究竟。身随意动,封筏已经施法冲向那道封印,可道道咒法刚要劈在那石头上时就被石头反震出来的青光隐去了。
哎呀,封筏突然被这顽皮的石头破天荒地激起了久违的斗志。他后退了几步,双手在空中画圆,随即几道更加厉害的光向那块石头劈去,可还是在刚要接近它的时候被它周边的青光给隐去了。
封筏一反常态,他蹲在那个石头边细细研究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封印。突然,他感到好像有什么在引导着他,下意识伸手轻轻去触摸石头,在将要触碰石头的边缘时,他顿了一下,随即边将手掌覆盖在石头上。石头上的那青光没有再出来。
他微微一用力,石头便碎了,眼前本来堵得严严实实的一道石壁轰然倒塌,显出一个宽阔数十倍的洞穴出来,那洞穴深处果然有一方深潭。
封筏举步踏进洞内,这个洞在外间看上去只是宽阔了许多,可是一进入洞中便别有一番天地。他举头望去,这山洞高不见顶,好像此处就是处摇山的山脚腹中。他慢慢靠近水潭,在离水潭不远的地方,他隐隐感觉那个水潭泛着同外间石头一样的青光。
那水潭中心处浮着一小岛,岛中间有一什么东西被几条锁链扎扎实实缠了好几圈,隔得太远,缠得太密,封筏压根儿看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他陡然被这一幕逗笑了。心想是个什么稀奇东西还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
他往水边走去,岸边泛起小小浪花。每激起一个浪花,浪花碎裂处都冒出一股和封筏晕倒前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的森然冷气。
封筏知道了刚才那向自己袭来的冷气必然是这水潭中央被锁起来的东西散发出来的。想到此处,方才那彻骨的凉意又回来了,封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既然如此,他更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无意识地往前了一步,突然被什么绊到,他回过神来向脚边看去。只见有一个被人精心雕琢过的鉴心石。封筏蹲下去捡起满是灰尘的石头,心想看来这石头在这洞中待的也是够久了。水浪掀起了几点微光,封筏发现这石上好像还刻着什么东西,他用手拂去石上的灰尘。
只见上面深深刻着一段话:“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陌上无归处。”
封筏知道鉴心石是打造神兵利器不可多得的原材料,而这种材料非特殊方法不可打造。他以前听师父说过,鉴心石非金仙之体不可碰,若是想要打造一件神兵往往要用特殊的方法祭在金仙的元神中才能炼出。至于炼多久,没有定数。
而此时这里居然有一个被遗弃许久的鉴心石,这石头还是鉴心石原料中的上上之品。看模样精润玲珑,应该是被元神炼化过的,可是怎的只是单单炼出一句话。
封筏心中反复念叨这石上刻的话,倒偶然间生出几点黯然离愁来。他举起鉴心石,看着那字深深地刻在石心中,也知道是受了主人心血雕摹的。此刻洞中寂然无声,他忆起短短几个时辰自己仿佛经历了人生数十载一般。不知怎么,封筏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由鉴心石传来的阵阵酸楚。
他口中默念:“陌上无归处......”不知为何心中凄楚之情更甚,他赶忙摄住心神不再想石上之话,随即将鉴心石揣在怀里,打算回去好好问问师父这石头可有什么古怪。
他刚要往水中岛上去,这山洞突然响起了凄厉的呜咽声,山体也开始不住地摇晃。好像是有人抢了谁要紧的东西,那人突然开始发狂一般。
封筏急忙施了护身决,立于空中以免这震动殃及自己。一到空中他看到了刻在山壁上的字。“纷扰固溺志之场,枯寂亦槁心之地。”这山洞竟然还藏着许多古怪,封筏心想,不过这刻字之人绝对是个矛盾之人,与方才鉴心石绝不是一人的手笔。
等山体安静了一点,封筏便收了护身决,他注意到方才岛中心缠出了一团乱麻之感的铁链已经开了。中间赫然立起了不断向外释放寒气的东西。封筏起身飞到岛中,脚刚一落地,封筏就感受到了比外间还要强上数十倍的寒气。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冷了,就好像是数千把钢刀往骨头上砍。他刚要急忙御气离开,命门处生出了一缕未曾有过的热气,循着经脉流转护住了五脏内府。
封筏虽然奇怪自己的变化,但此时却没心力关注这异常。他向岛中心走去,见到被铁链牢牢锁着的居然是一把直刃长刀,这把刀通体泛着逼人的寒光,刀刃处还有几道被寒冷凝出的白气浮在周围,显得锋利异常。刀身没有一点雕刻装饰,却不失半点威仪。像是深藏不露的得道高人。
封筏乍一看到这刀就打心眼喜欢上了,大言不惭地想着这刀与自己的诸鱼落倒是不相上下。刀身走势不失剑之轻灵,也不像时下流行的柳叶刀,在刀尖处总爱弯曲起来。这刀直上直下,冷冽清爽,比剑多一分厚重,颇有潜龙在渊的霸气。
封筏看这把刀越看越顺眼,伸手取出几乎与岛融于一身的刀。刀身刚从岛中出来,山洞突然开始发疯,封筏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来不及多想一念之间就念诀祭起这把刀,飞快地从还没堵严实的洞口处窜出来。
豁然一亮,眼见处一片开阔。封筏发现这洞外不就是自己往日自己经常溜达的后山吗,他回头望望还是旧日处摇山的模样。奇怪,那方才的高木深林,洞穴水潭难道是自己做的梦吗?可此时自己手里还握着刚从洞里捡出来的长刀呢!
真是世界太古怪,我要见师父。封筏如是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了一贯淡淡却又温厚的嗓音:“小筏,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