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安带着老童生许贡到一家裁缝店,花了一两银子给他搞了一身衣服换上,老许久未穿新,换了一身衣服,年轻了几岁,出来后朝陈子安连连拱手。
“往些年,你父母救济我,现在我又受你大恩,真真是欠你天大的恩情。”许贡手里攥着个包,里面是他换下来的衣服,舍不得丢,陈子安也不在意,给人恩惠,不宜太多。
两人找了一处路边面摊各自点了一碗面。
许贡吃得很急。
陈子安看着他吃,随意问道:“你每次科考就会颤抖?”
许贡老脸一红:“惭愧,多年科考,年年失败,落下了这毛病,不瞒你说,我与你父亲当年有同窗之谊,不仅如此,刚才那位学台方景山,与我也是同窗,如今他已是大康四品大员,我还在蹉跎岁月,心中所怯所悲伤,便是这般情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年年到临昌,名曰考旧,实则是……”
许贡一脸悲凉。
陈子安懂。
功成名就,不衣锦还乡,如锦衣夜行,那怎么行,得显摆,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找当年混的不好的小伙伴一切玩耍。
衬托!
可怜的许贡。
这不,话音刚落,就见一官差打马走来,显然早就盯紧了许贡的脚跟,下马便道:“许贡,我家大人有请。”
许贡低头吃面,面有窘色,摇头正欲拒绝。
官差笑道:“我家大人就快升知州,正好学台大人前来,给你说几句好话,莫不是真要做一辈子老童生?”
许贡放下碗筷,一脸严肃:“我是要靠本事的。”
“是是是,你许贡的本事,谁都知道。”官差脸上带着笑,看向陈子安,态度恭敬稍许:“这位是陈子安吧,正好你也跟着去一趟,我家大人要设宴为学台大人接风,找几个机灵有灵气的秀才陪席。”
陈子安本欲拒绝。
官差又笑夸道:“主要是看你长得俊秀,席间不易多言,大人问你什么,你只管捡着好话说便是。”
说完,丢碎银子把账结了。
一看就是讲究人。
陈子安也不好拒绝了。
稍后。
陈子安和许贡来到临昌县官衙,从侧门进了一处偏殿,又遇了几个穿得富贵的年轻秀才,家底应该是比陈子安要厚实一些,但是颜值上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让陈子安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许贡又在抖筛糠。
陈子安也无法劝说。
心里的坎,他帮不了,再说,这位县令大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些个秀才,神色激动。
马上就要见到学台大人了。
稍作指点,或是攀上点关系,未来前途可期。
唯独陈子安进了偏殿后,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冷。
让他很不舒服。
无聊之际。
陈子安打量偏殿。
偏殿应是临昌县衙平日里处理学事的地方,案台后面立有劝学牌匾和大儒雕像。
陈子安目光凝视雕像手中书籍,据说此物乃是大康以儒立国,天授之书,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此时近距离观察,比看城墙上的雕像要清晰得多。
雕像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的一样。
尤其是那一双仿佛能洞穿世人的目光,与之对视,更是……有一种直击灵魂之感。
忽然间,陈子安只觉一道耀眼的光束朝自己眉心激来。
浑身的寒意被驱散不少。
大脑中的‘敕封’二字,更是变得明亮无比。
“怎么回事?”
才气感应?
陈子安若有所思,可偏在这时,只听得嘭的一声。
那大儒雕像像是整齐的被切割的一样,哐嘡一下掉落在地。
散落成沙。
“怎么回事?”
偏殿中书名秀才面面相觑,大儒雕像,居然在这时候断裂。
这是不祥之兆。
要糟啊。
许贡更是吓得跪下。
听见内屋动静,两名官差进来,看一眼掉落在地的塑沙,“你们什么都没看见,都出去,跟我换一个地儿等着。”
“是是是。”
众人忙往外走。
陈子安把许贡扶起来。
许贡颤抖着,小声道:“小陈,溜了。”
未等陈子安问个明白,许贡忽然捂住肚子,给他递个颜色,哀嚎在地,凄惨叫道:“我腹痛如绞!”
“刚才还好生生的,怎么现在腹痛?”
“我……我不知道……咕咕咕……”许贡嘴角冒白泡,四肢乱蹬。
陈子安:???
真的假的。
“抬出去,先抬出去!”
陈子安:“得找大夫。”
两名官差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陈子安:“你带他去,看看大夫医是不医,速速去吧,从那小门快些。”
一刻钟后。
陈子安被许贡拉到无人的巷子,一抹嘴角的泡沫:“快把东西买了,咱们速速回去吧,今年,我不科考了。”
陈子安一脸疑惑:“为何?”
许贡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大康以儒立国,大儒雕像,犹如神授,自有庇护,怎会凭空断头,这是大凶啊。”
陈子安点点头,侧目看向巷子外走过的一负剑女子,点头附和。
“是大凶。”
“那快快走吧。”
许贡甩甩袖子,从巷子那头一溜烟的跑了。
陈子安则是走出巷子,寻找那大凶女子。
然而一晃的功夫。
居然没见个影子。
真是奇了怪。
被许贡神叨叨的这么一搞,陈子安顺利脱身,在县里花了数十量银子,定了一些家具和木材,约定数日后送上门来。
驾着空马车从店里离开。
经营木材生意的墨老板一脸莫名其妙。
掂了掂手里凭空多的碎银子。
摇了摇头。
送货上门?
好像一扇门被打开了。
可就在这时,一名遮面的男子出现,手持一块官牌,小声而带着命令:“即刻准备一盒红木棺材,今夜子时务必送到。”
“我不做白事生意。”
“这是定金!”
一大锭银子砸脸。
墨老板懵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
陈子安打马出县城。
走了几十米。
停下来。
他回头。
看城墙的大儒雕像。
此时,他的目光中。
大儒雕像周围。
血光冲天。
行走在下方的秀才,才气正一点点的被污染……
血气,正快速的向周围扩散。
不一会功夫,就已到了他的面前。
驽马惊嘶。
陈子安大脑之中。
赫然惊雷一声:封!
一道道白光,从体内散出。
将周围的血气驱逐得干干净净。
陈子安只觉大脑刺痛。
醒来时。
已到了自家客栈门口。
幸亏老马识途。
陈子安揉了揉太阳穴:“玛德,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