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笙死了,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死了。
你要问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个坑货!
末世时代,人类繁衍艰难,于是出现了大批试管婴儿,这个坑货就是其中之一。
她一出生体质就是最差的那个,随便动一动,就能骨折,这就得精细养着,可是末世,哪有那么好的条件?偏这货食量巨大,一罐奶粉够别的婴儿喝几个月,然而到她这,一顿卒!
照她这么个喝法,不到三月,仓库的奶粉数量减了大半,货资本就紧缺,很多医生护士都暗戳戳想把她扔掉。
但奇怪的是,一有人打算付诸行动,小婴儿就会预知般哭嚎不止,她哭就哭吧,偏这声音大得整个医院都得抖三抖,毁了不少医学器材。
场面极度的夸张。
事情闹得太大,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等三月一满,就检测她有没有觉醒异能,要是没有再扔掉,实在养活不了。
你要知道在末世,一袋奶粉能养活多少婴儿,不能因为她一个,饿死旁人,末世就是弱肉强食,人性凉薄的时代。
于是所有人都搓着小手,就等着三月期满,暖笙被检测出没有异能,再扔掉。
然而三天后……
检测试管直接爆炸了。
满级!
还是变异治愈系异能!
这这这……
就问你还扔不扔吧?
肯定当成宝供起来啊!
在末世光是普通治愈系异能就可以在三天之内治好一名被丧尸抓伤之人。若是换成变异系,那效果不是加号,是乘号…
就这样暖笙被当成小祖宗,基地希望,甚至是星球希望的养大…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发现,暖笙可能是个傻子,还是凶残的傻子!
你和她说话,她不理你,你打她一下,她毫无反应,但你要不准她吃饭,她能分分钟把你解剖了。
曾经就因为有只实验鼠不小心吃了她掉在地上的一块饼干,没过两分钟,整只鼠仅剩一副骨架。
医护人员见了,暖笙还拿起来晃给她看,满脸是血的,冲着你笑,可差点没把人吓死。
自打这之后,所有人都把她当危险分子,暖笙毫无所觉,依旧每天泡在实验室里,研究药物,终于研制出了第一支丧尸预防药剂,但只对低级丧尸有预防作用。
精益求精的某人很不满意,继续研究,她一思考吧,就得吃东西,不吃的话,大脑会当机,食物就是她的智商充值剂,不能没有它,这是小暖笙的执念,无人可以撼动。
就这么吃着吃着,不到十岁,基地的食物储存量就几近见底,这可把众人愁坏了。
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尽了暖笙耳中,她小手一挥,表示没事,回头进实验室继续忙活,不到几天研制出植物增长剂,于是小人儿把这东西往基地菜地一浇,才一个星期,菜就跟吃了激素般疯狂长大,有成年人半身那么高,这事一出,把众人乐疯了。
而暖笙呢,整日整日坐在菜地里,拿着一口大锅,边煮边吃,直到把自己吃死了……
暖笙死的时候,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吃少了。
是的,她还没吃饱,她会死是因为药剂有微毒,就像蔬菜中有微末的农药,正常吃没大事,可像她这样没节制的吃,不死才怪。
最后总结:坑货坑人终自坑。
暖笙:“……”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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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再有意识时,周边一阵吵嚷,偏她脑壳还倍儿疼,费力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金色纱帐,薄薄的,唔,比饼干皮还薄,要是能吃就好了,小人儿不禁舔了舔唇。
“老爷夫人,小少爷醒了。”一个丫鬟忽然出声。
正在吵架的两人止了声,妇人喜极而泣,一个箭步冲进去,抱着床上之人就哭:“笙哥儿你终于醒了,可要把娘亲担心死了。”
“娘亲?”小人儿眨巴着猫眼似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笙哥儿你是怎么了?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吗?”妇人哭得愈发凶了,将人搂在怀里,抽泣个不停。
“不认识。”暖笙歪了歪脑袋,一把扯掉头上的纱布:“疼。”
妇人听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娘的笙哥儿,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让人把你害了。”
女人说着就冲刚进内间的男人大喊:“我的笙儿脑袋都撞坏了,都是那个小孽种惹得祸,你今天必须把他送走。”
“元哥儿是我儿子,不是什么孽种。”男人语气冷冽,越过妇人,直接看向暖笙:“笙哥儿,你可好点了?”
小人儿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指向自己:“你在问我?”
宋惟微蹙眉头:“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暖笙觉得脑袋更疼了,刚准备开口,脑壳似要炸裂,一幕幕记忆闪过。
原身名叫宋暖笙,才六岁,是当朝礼部尚书宋惟的嫡子,母亲方氏只是个小官之女,其上还有个哥哥,宋瑾元,十二岁,是外室所生,直到三岁时才被抱回府中。
兄弟俩,哦不,准确说应该是兄妹两一直不合,原身是个货真价实的妹子,只是因方氏出生太低,嫁入宋家多年无所出,好容易有了孩子,为了坐稳主母之位,不得不走此下策。
宋暖笙仗着自己是嫡子,常常欺负宋瑾元,比如唆使下人给他找麻烦,抢他吃食,故意弄坏他的笔墨纸砚等,反正只要是能让他过得不舒服,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今日下午,原身当着对方的面将他养的狗给弄死了,宋瑾元一气之下,与其起了争执,失手推了一把,宋暖笙撞到树上,这还不止,因为是在池塘边,地面朝着水底方向倾斜,对方没站稳,直接滚了下去。
春寒料峭的,水面上还有一层极薄的冰,原身就这么光荣牺牲了,紧接着暖笙就来了。
消化完记忆,小人儿揉了揉脑袋,挣开妇人,心里只有一件事,她魂穿到了古代,这家貌似很有钱,她要吃东西,她好饿。
想着想着伸出小腿就要下床,却又被妇人抱住:“笙哥儿,你父亲问你话呢,赶紧儿回答。”
暖笙这才抬眸看向床边的男人,呆滞而迟疑地问:“你在跟我说话?”
没错,只要一饿,暖笙的记忆力就会暴跌,就连智商都能拉至零点。
宋惟眉心紧紧蹙起,这个儿子难道真被撞傻了?一双狭目上下打量着她,缓缓出声:“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小人儿摸了摸肚子,好饿,有气无力地回:“宋暖笙。”
男人眉心微松,妇人也松了一口气,暖笙要是傻了,她的府中地位一定难保,想到此处,又把人搂住,一个劲的哭。
暖笙太阳穴隐隐抽搐,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桌上的两盘糕点,小崽子双眼像狼一样泛着绿光,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妇人,酿酿跄跄往桌边跑去,小肥爪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吃完后转身看向妇人:“我还饿。”
方氏愣了愣,忙点头:“好好好,娘亲马上让人准备。”说着就向一旁丫鬟使个眼色。
丫鬟立马会意,下去忙活了。
“笙哥儿,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妇人走了过来,把人抱起。
暖笙没有拒绝,除了吃,她好似什么都不在乎,遂摇了摇小脑袋:“没有。”
方氏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继而看向宋惟:“笙哥儿这次命差点没了,那个孽种就为了一条狗就要杀了我儿,老爷,你得为笙哥儿做主。”
谁知宋惟还没说话,暖笙就伸起小手手:“狗狗,好吃。”
她现在看啥都香。
男人走近几步,摸了摸对方脑门,他怎么感觉这个儿子又傻了,脸色不禁凝重些许:“你还记得自己几岁了?”
“唔。”暖笙掰着手指头:“六岁。”
“你房内有哪些贴身丫鬟?”
“……明月、问柳。”
见她对答如流,宋惟才放下心来,温和道:“瑾元是你哥哥,兄弟之间要和平相处,你日后莫要再欺负他。”
方氏不乐意了:“老爷,你就是偏心孽种,才导致对方肆无忌惮,把笙哥儿推入水中,这事决不能这么完了。”
“瑾元已经被罚跪祠堂,挨了家法,你还要怎样,方氏,你别忘了,这个府中是谁当家。”男人眼眸微眯:“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孽种两字。”
话落直接撩起垂花帘信步而出。
方氏跺跺脚,暗暗咬牙,把宋瑾之恨上了。
暖笙耷拉着脑袋静静趴在对方怀中,只一双黑瞳滴溜溜乱转,最终看向门口,菜什么时候上?
“笙哥儿,你在看什么呢?”方氏见其望着门口发呆问出了声。
小人儿鼓了鼓腮帮子:“娘亲,饿。”一双猫眸湿漉漉的看着她。
妇人眉眼霎时变得温柔,亲了亲她:“马上就好,笙哥儿乖,再等等。”
暖笙没说话,撅起小嘴,委委屈屈把脑袋支在对方下巴上。
没过多久,在小人儿等得要焦躁时,一队丫鬟鱼贯而入,手里端着各色美食,珍馐铺满桌面。
暖笙兴奋得从妇人身上滑了下去,恶狼扑食般跑到桌边,拿起筷子就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