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马立停稳车子,杨君威已经迫不及待地溜下横梁,微一低头从他扶车的左胳膊下钻出去,顺势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揉脚捶腰捏肩膀,忙得不亦乐乎。先前到的大队人马早已等得不耐烦,一看到他们三人出现立刻“呼啦”一下把马立连人带车围起来,七嘴八舌开始讨论先进行哪个步骤,是划船还是登山,或是联系果农。
没等杨君威舒展开缩成一团的筋骨,大家已经商定好活动的第一步——划船。因为坐二等的许多人暂时还没恢复到登山必备的最佳状态——生龙活虎才能傲啸山林嘛!尽管杨君威还想叫上两声苦,林昭已冲过去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对她夸张的高声叫嚣充耳不闻,扯着她的胳膊就走。
两个人拖拖曳曳地把本本就弯弯曲曲的山路走得更加曲里拐弯,途中两人又忍不住手痒,边走边顺便在路边扯了几根长长的细藤缠成花环,再采上几支连枝带叶的小野花点缀在花环周围。就这样玩着走着,俩人几乎忘记了现在是集体活动,直接影响到赶路的速度。结果是等到她俩踉踉跄跄到达湖边,三只小船已经满载着二十几个人出发了,湖边只剩下不停看手表的马立和四个撅嘴瞪眼的同学正等得不耐烦。
等到大家都泛舟湖上时,马立在笑纳了她俩奉送的花环之后,诚心感谢了她俩的盛情,很配合地把那个充满野趣的桂冠戴在头上,兴致盎然地提议大家唱歌作乐。
向来身先士卒的他先自觉献歌一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赢得了湖上所有游客的掌声。所谓“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有马立这个好榜样在前,船上其余五个人在互相推来搡去一通之后,也都或扭捏或大方地完成了任务。五音不全的杨君威向来有自知之明,轻易不肯荼毒别人的听觉,每次都是耗到实在躲不过去了,才会硬着头皮上场。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几个人七嘴八舌好不容易把鸭子赶上架,但“鸭子”宁死不肯唱歌,只愿意讲笑话,并且说如果大家认为她的提议是技术犯规,索性把她罚下场算了,反正她刚在车子横梁上坐累了还懒得开口呢!
就算明知她在耍赖,马立不好意思发话,其他人也拿她没办法,大家只好接受她的无理要求,总之不能让她这么舒舒服服地只当观众吧!
得到一致认可后,杨君威就开始自己最擅长的耍宝节目:在2月14日这一天,光棍儿李四孤孤单单到高档饭店去借酒浇愁。他喝得很happy,很high,午夜时分才扶着墙踅摸出酒店。一挥手,招来一辆计程车,他就一头钻进去了。专心开车的美女司机师傅看到这个男乘客一进来就开始宽衣解带,紧张得声音都颤抖了,厉声喝道:“你想干啥?”这一声厉喝把专心致志解扣子的李四吓得一激灵,看到前面坐着一个怒发冲冠的河东狮,赶紧把解了半截子的衬衫手忙脚乱地从新系上,更加紧张地吼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告诉你说,我可是正经人!不来那些破事儿!”见多识广的美女司机马上明白碰上醉汉了,只好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这是自己的车子,这位先生你还没到家呢!不说犹可,话音刚落,李四已经猛跳起来,脑袋撞到车盖上也不觉得疼,只觉得心疼得要命——他为了可怜自己过着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忍痛割肉斥资千元买了一双鳄鱼皮鞋,去酒店前刚刚上脚,希望得个好彩头,争取明年这一天能够“脱单”。谁承想……谁承想……他一上车就把鞋子脱在车门外了……
话音一落,船上所有的人都立刻爆笑出声,就连掌舵的都忍不住扔掉手中的船桨抱着肚子笑成一团,再加上个别反应激烈的跺了几下脚,小小的游船也很配合地左摇摇右晃晃,只吓得众人尖叫连连,赶紧各司其职稳住这小湖里的一条船。
本来杨君威讲笑话时并不想笑,毕竟这个包袱她不知在脑子里重温过多少遍,早把捧腹大笑的瘾过完了,现在看到大家的窘态却忍不住想要大笑。忍了半天才推推坐在右边的林昭,悄声笑说:“就知道笑,把船笑翻了,咱可都是旱鸭子,淹死的滋味不好受,淹死的样子更难看……水鬼哦……”故意再打个寒颤。
其他人看到她俩唧唧哝哝,都大喊“不许私藏笑话,独乐乐,不如与众同乐”。杨君威故作高深但笑不语,林昭已经迫不及待地冲着马立挤挤眼笑问:“现在请马老师答记者问,听说您会游泳,那么您说说看,假如刚才我们真的把船笑翻了,大家全部落水,而我们六个人都是旱鸭子,您会先去救谁呢?”
看着六双眼睛都盯着他看,马立继续展示招牌动作N分钟,然后得意一笑道:“你们别想难住我,因为我看过这个测试题。嘿嘿,各位听好了,我的正确答案就是——救那个离我最近的人!”
其他人没看成马立的笑话,都唉声叹气偃旗息鼓,只有和马立并排坐在船尾的杨君威心里快乐地一跳,只奇怪林昭的尖耳朵怎么没听到这“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