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刺入腹中,白剑红条,顺带还削掉一撮刚硬的毛。
猾褢崩瘫于地,震得响上三响,滚热的血迹滩染到地上缓缓凝结。
它撑着虚弱的四肢想要起身,连续几次还是又倒在地,一片困意在它脑中四散,睁着的眼缓缓慢闭。
但在它看不见的地方,又一片像羽毛般的金色光穿进身体里,无影无迹。
楚胥儿守着冰棺口站立,看那三人持剑威凌,击得巨熊慌乱。面容稍有喜色,看巨熊这样子还击之力无足惧已,现在也登上了顶峰,这大秦的九重之行她是稳妥去了。
这时楚胥儿只顾着看大师兄他们三人将巨熊击倒,却没有顾得身侧冰棺内的人。
冰棺之中的秦风溪金色印痕发出淡淡的荧光,英气的眉峰下睁开了眼,不见黑瞳,反是金色的瞳孔,瘦弱的身躯轻盈站起,却没有人发觉。
金色的瞳孔下望向的是雪白染红的巨熊,秦风溪眸下闪过怒焰,反一掌将一旁有些吵的人击飞,像颗石子般飞到远处去。
脚下有如鸟雀般轻盈跃进,手中一伸飞来一把重剑,轻声落地,手腕一挑,重剑挑开要落到巨熊的额上,“咣当”一声,又一掌击中持剑的人。
青雀胸口一袭重力打来,脚下一滑好远,身旁的良渚和凤囚二人一惊,眼看着大师兄要撞向身后尖锐的冰刃,二人速到他背一拦,堪堪抵在了冰尖端,不再往后。
青雀握剑的手还在不停地颤,躬身大口喘气,这个力道打在胸口是连续疼到脑穴,一口鲜血奔涌而出。
“大师兄,你没事吧!”二人搀扶着青雀。
青雀拾袖擦过嘴角,好看的眉头一皱,缓缓起身。
他微微挣脱搀在臂上的手,摇头“无事——你们也没事吧!”
凤囚轻摇头,“我们自是没有事的。”
三人抬眼往去,立身在那的是秦风溪,手握重剑重剑还呈现的是刚才挡剑的姿态,苍白的脸上没有丝表情,她此时陌生的情绪或是说此时神情就是另外一个人,眉眼淡淡。
秦风溪转过身面对着他们,侧身挡住他们望向巨熊的视线,眼眸不带丝情绪。
“阿溪。”青雀朝她唤了一声,可她却仿佛没有听见不般。
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像平时的呆样,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阿姐,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良渚惊喜道,要走上前去,却被二人拦住。
“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拦住我?”良渚推开横在他身前的长剑。
“不要过去,阿溪有些奇怪。”青雀察觉到异样,轻咳了声,压低声道。
看她那神情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伤的是自己人,而且那脸上诡异的金痕印记和一样是金色的眸眼,直直地望向他们像是——像是能看到的一样。
被打得飞远的楚胥儿,扶着受伤的手臂,渡步到他们身旁。
“你这是怎么了,手臂怎会伤得这样严重?”凤囚关心着楚师妹,扶住她摇晃的身子。
“多谢二师兄关心,这伤是被她打得的。”楚胥儿目光望着行凶者。
秦风溪却是对她的指控没有反应,依旧站得挺直。
几人与她共对视,突然,趴在她身后的巨熊竟悠悠转醒,虚弱地睁开眼,但还是星眼朦胧得很,看到一影就抬起熊掌要拍向身前站着的瘦弱之人。
对面的几人都看到了,不由得为她担心害怕,为首者良渚与青雀二人一看更是脸上血色尽失,白了唇色。
但二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却见秦风溪截住了拍来的熊掌,轻松接住。虽说猾褢受了伤此时虚弱,但那一掌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可她就是轻轻松松的拦住了。
她蹲下身来,与猾褢保持视线平衡,抬手放在它头顶一股金色暖流缓缓流出,在雪白的毛发之间游荡,从里到外抚慰伤口,止了疼痛让它好在一点。
“放心,你自会无事。”秦风溪语言苍白,声音暗哑,干硬地吐出了这句话。
一手渡气,有手闲暇时抚摸着柔软的毛发,似在安慰它但更多的是满足自己爱顺毛的小毛病,手中触到粘稠的液体,这股熟悉的气味和触感让她难受得眉头一抽,抬眼扫过它全身,只见她时常最爱把玩的白色绒毛沾污上血。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风溪站了起来,抬起白袖向猾褢拂去,带起水汽的微风去掉身上的血迹和污块,还原成白白净净的巨熊。
收回了手,秦风溪侧颜望向几人,眼神凌厉轻启朱唇,“是你们伤了它!”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伤它之人,吾让你们百倍千倍受它所受之伤,所受之痛。”
良渚看向有些陌生的阿姐,让他很难理解,这个人容颜上明明就是他阿姐的模样,但为何要袒护这头巨熊,而且语气和脸上是不曾有过的凌厉和让人生畏的神情。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要去维护只是一头畜牲的巨熊,阿姐,快醒过来!”良渚试图唤醒阿姐。
“聒噪。”秦风溪漠然的一声置下,又掀起冰得刺骨的风潮直直向良渚打去。
打在胸口上,良渚像是被巨石砸到又如动物的利爪掐住了心肺一样,如火炙烤般的难受,头一歪急忙的向一边喷出血。
接住了旁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嘴角,又站起身,要往前试图靠近她。
秦风溪突然变强,而且还懂得了修行之术,为巨熊疗伤,纤细手臂空中一挥打出的风道不比他们任何在场中身为修行者的低,或说他们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顿时让他们疑惑不解,怀疑这人根本就不是秦风溪。
“吾之爱骑,被尔等所伤,同理,吾要为它讨回公道,伤你几人但并不会直接要你们的命是合理的。”秦风溪——不或说是为一个名为降漓的意识所说的话,悠悠然然地要同他们身上讨些伤。
青雀握住剑,迎接她随时可能出手的危险,身旁的二人也握好剑拿好鞭,唯独一人良渚还在一步步的向前。
他不相信他阿姐会出手伤他,阿姐她只是暂时的被什么给迷住了脑而已,只要他不停地唤她,终究会认出他这个弟弟的。
秦风溪是能看到他是如何不怕死地靠近着她,直到停在了她眼前。
“你为何过来!不怕吾手中的剑直接刺向你?”秦风溪淡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