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眼眸内倒映着还算是孩童的身影,倔强地看着她,试图唤醒他口中一直叫的阿姐。
“不怕,我为何要怕?你是我阿姐这是铁打的事实,不管你记不记得你都是我阿姐。”良渚眼神清澈地望着她眼睛,言语中激动。
而听他此言的秦风溪却是“呵呵”展颜一笑,露出苏醒后的第一抹笑容,明媚灿烂,眉眼间的笑纹随着她笑意得变小了,让人看着不由得放下了戒备,可下一句话打来得却突如其然。
“诚然你说我是你阿姐,你不怕我,但是你却在我耳边吵得心烦,我难受得很,你还是随他们一并滚了吧。”秦风溪靠他耳旁说完不等反应,甩大了袖子,将他们都拍飞。
巨大的重力拍来,几人齐齐七散八乱的晕在不远处。
“又有人来打扰了。”秦风溪呢喃一句,莞尔,“我们还是躲一躲吧!猾褢。”
地上趴着的巨熊抬起惊讶的眼,这熟悉的语气以及猾褢这个称呼,都在说明这个人就是它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口中的熊叫还未出声,却见周围的场景渐渐变大,而它竟变得只有颗珠子般大小,被秦风溪手中一拈扔进了一个囊袋里,别在腰间,身影一闪,便不见人影。
在她离去后不久,有三道人影闪现,“怎么回事,明明是寻着气息来的,怎么在这就消失了呢!”三人中雪阁老、莫道子、荀道人都一并在此,荀道人甩了一下手中的法器。
“只怕你这法器是不灵了呗,要我说下次打造法器之前就多花点钱,不要整些乱七八糟的,时灵时不灵的。”莫道子上前一步边观察四周边怼他。
荀道人听这话不由得怒了,“老混子,不是所有的都像你这般不靠谱,我这法器可是耗了一年才造成的,钱力精力耗费巨大,你不懂就别乱说,哼!”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荀道人低头摆弄着法器,脚下不停地走,试图看在哪个地方它就能灵了,走走弄弄,突然脚下踢到软绵,挪开眼一看,瞬时一惊,是阁中的弟子,青雀几人。
“掌教,是青雀和阁中的弟子。”荀道人抬头看走来的白发白胡的雪阁老。
“他们这是怎么了?”他声音淳厚苍老,看着已被扶靠在墙的弟子们,眸中关心的神色看着青雀。
青雀身为他亲传弟子,多年的心血都注在他身,可谓是对他严爱有佳,关心之意是泛泛滥之。
荀道人都在几人鼻息之处探了,掏出腰间几粒丹药分别塞入他们口中,又助他们化解丹药进入体内,“他们无事,只是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道给击中过晕了过去,我刚才给他们吃了回元的丹药,不会儿就醒了。”
莫道子站在身后,并未见到秦风溪那小丫头,青雀和良渚都在这儿,两个同她亲近的人,无理她不应该不在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莫道子心下担忧起来,又在四周处找,脚下有些焦急。
“咳咳……”伴随着咳嗽声醒来的青雀睁开眼,胸口处像是被巨石压住得沉重,入眼眸的是朦胧一身白的人蹲着看他,等到神色清明看清楚,神色一怔,站身行礼,“师父。”
雪阁老点头,让他免了礼。
“师父怎么到此处来了?”青雀神色恭敬却也疑惑地询问。
“是为师在宣花雪镜中看到了同你们相战的一头巨熊,感知你们有危险才来助上一助。可为师一到就看着已经晕过去的你们,可是那巨熊伤的你们?”
“正是。”
“可还见到巨熊身旁还有一人?”又匆匆一声问。
青雀抬眼看了眼师父又垂眸,内心中疑惑师父为什么会问巨熊身边有无有人跟着,只是回答,“并无人,只有巨熊。”青雀隐去了秦风溪师妹的异样和帮助着巨熊一起伤他们的事。
雪阁老一手背于后,一手摸着长胡,神色沉思缓缓渡步。
猾褢无缘无故就在这里出现,难道不是因为它主人降漓的出现吗?降漓到底还活着没有,如果活着,那他现在在何处呢,还是真的在两百年前就陨落消失?雪阁老对这些问题都不得开解。
又想在问,可地上昏睡的三人随即一一醒来,雪阁老也不好在问他,只好将问题放回心中。
凤囚揉着额头起身,眼中还是一瞬一瞬地发黑,等到清明又随即拉了一把起身的两人。
看到大师兄身边站的人,躬身行礼,“掌教、莫师伯、荀师伯。”三人分别一一行礼。
“身体可有要紧?”雪阁老面带笑容关心询问。
“多谢掌教心系,弟子无事。”凤囚领着师弟师妹齐齐回答。
在玄洞内的各处能藏的地方都找一遍,并未有巨熊的踪迹,青雀拉着三人在一旁嘱咐好不要泄露秦师妹的事。
良渚自是没有异议,秦风溪是他阿姐,他是怎样都不会做出伤害他阿姐的事。
凤囚还念着那偷吃的恩,而且他也不是那大嘴的人。
只有楚胥儿支支吾吾地应了声。
巨熊不在,那他们还是要离开这个洞的,在师伯们的关心监督下几人调整好了身体,离开了这个玄洞。
转眼,秦风溪带着只有珠子大的巨熊猾褢出了玄洞在雪地里慢行,白色的衣裳与漫天白雪几乎融为一体,她目光一直带着淡漠瞟向远方,走着走着,脚下突然站定,垂在身侧的手摩挲着囊袋,在与袋中的猾褢轻语,“老伙计,都过这么久了,你还是一样的冲动啊。这些年过的好吗?是不是碰到老熟人还是那般撒泼打滚?改改你性子吧!”语气淡漠地说着熟稔的话语,让人觉着反差。
囊袋中的巨熊摇晃,似在回应她的话。
这人间大雪还是这样好看,与她记忆里还是一般无差,不记得是有多久没有看到过雪了,站在峰岸边看着胧白下座座山峰相连,尖顶上都被大雪覆盖,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地方。
秦风溪站在广远的雪地中,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低头看着腰间囊袋掂在掌心中托着,“这世间走了一趟,学到了很多,还能再见你一面也是值的,我本是陨落之人,在最后之际强行留下一抹神思,现在心愿已了,该走还是得走啊!”
这抹神思是两百年前陨落之前他拼着最后的一股生气强行留在云端峰中的玄洞里,想着有机会在看眼老伙计。
她仰头闭眼感受着最后雪花飘落在脸上凉凉的触感,呼吸着最后世间的气息,睫毛上粘上碎碎雪花,英挺的俏鼻却是那样好看,红润的嘴角缓缓抬起一抹笑。
“走了,老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