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师爷,你说我们眼下该如何?”续魂阁楼中,门沙赫已离去,君夫人开始着手下一步安排。
“君夫人,颀欣芝天性使然,再加上半粒星介丹的催化,他的主意可比我要高明得多。要不,问一问他?”杜岫凡回答说。
“此话不假,没想到星介丹还有此妙用,服用半粒,全然不是整颗原始功能的减半,而是另辟蹊径,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这就是当时你劝阻我给他整颗的原因?”杜岫凡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君夫人看着外面的迷人景色,空旷而深远,问道,“他现在人呢?”
“在房间内休息,我已派人传话,不消多时就会过来。”
“好,能不费吹灰之力,引山贼入城。而后利用官府兵力予以歼灭,让其群龙无首。我们趁此良机夺得此地,也算得上好的容身之地,以作他图。”君夫人很是欣赏他此番作为,“说不定对于未来该如何,他心中早有安排,我们不妨听听。”
“不错,”杜岫凡依着栏杆,说道,“他这小小伎俩,竟能一石三鸟。为民除害只是其一,一举荡除盘踞此处多年的山贼,让官府赢得认可,对于颀县令而言,下有所交代,上有升迁政绩,可谓皆大欢喜。其二,我们占得先机,有容身之所,并收留大批效忠之人。将‘断魂岗’改为‘续魂阁’,其意自现,我们不是强盗,也绝不会干些强抢掳掠的勾当,反而会保障过路商人的安全,于情于理,谁也不会追究我们私占此地的行为。”
君夫人当然不会在意这一点,县令对自己唯命是从,不会以官府的名义收回续魂阁。民众以利益为核心,只要不过多压榨,他们更愿意睁只眼闭只眼。当初听了颀欣芝的建议,续魂阁地势不错,可容纳数千人,只要管理得当,完全可以作为自己发展的大本营。她问道:“那其三呢?”
杜岫凡笑道:“其三嘛,就是颀欣芝古灵精怪,不用星介能力,却能报得私仇。”
“怎么,他和那刘老二之间有仇?”
“你可能不知道,颀欣芝未获得星介之前,虽然心地倒是不错,也不过是小混混,长年在大街小巷游荡,沾染不少坏习惯。那些个赌坊酒肆,都是只认钱的主儿,哪日少了一文,便出言不逊;如若欠的多了,免不了动手动脚,所以他吃亏不少。”
“这么说来,他是为了报私仇才做的这一切了?”君夫人若有所思问道。
“不排除这样的因素,不过无论动机如何,而现在的结果可谓是皆大欢喜。”杜岫凡看的阁楼下有人影,说道,“喏,颀欣芝过来了。”
君夫人感觉到周围有气流的改变,知晓来人确是颀欣芝。
“君夫人,”颀欣芝行礼之后,问道,“唤我来,不知有何事?”
“这续魂阁,完全是出自你的手笔。如今尽归我等,你不想好好看看?”
“实不相瞒,这里的风景,我已经看过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杜岫凡自从意识到,只要不窥探别人内心,自己星介的积累,就会与日俱增。也不知道自己的智谋属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现在的大多时候,很少使用看别人内心的能力。当颀欣芝说已经来过时,不免产生疑问。自从接管这里,早已安排人手驻扎,任何人、任何事都在掌握之中。而他的到来,竟一无所知,所以才有此一问。
“为了引寨主下山进城,我顺手拿了他不少好东西,并且留下纸条。所以那晚闲逛的时候,也将这里的景色看了一遍。”颀欣芝一五一十交代道。
原来如此。听了他的言语,两人恍然大悟。
“星介网传言你是鬼琢磨,看来此言不虚。如今我们根基初定,下一步该当如何?”君夫人问道。
这是委以重任的征兆,他如何不感激涕零?只见颀欣芝诚恳回答道:“据我所知,星介岿静一门距离此处不远,而且门主艳无秋与夫人有隙。我建议不如将其收归门下,为己所用。她的无为山庄是为造化之地,实乃星介修炼的最佳场所。夫人实力高出她不知多少,如果愿意臣服,则多一位有力帮手。如果不愿,除之而后快,未尝不可,毕竟收下山庄,也获益不少。”
杜岫凡早有此意,自从那日因为星介消耗导致不敌叶一城,在艳无秋手下受到迫害,此事念念不忘。如今君夫人星介能力早已恢复,何不如趁机拿下,既为了报仇,也可占据山庄。眼下被颀欣芝提出来,他当然同意,说道:“我看这主意不错。”
“不行!”没有料到,君夫人竟会一口回绝。
两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艳无秋虽然表面上只是一门之主,我当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可是,背地里她与京城方面有所联系,不然不知几多孤鸿垂涎她的山庄,她如何能坦然自处?如果我们今日对其下手,即便有所成效,可是,日后将面临什么样的挑战,无从可知。”君夫人斩钉截铁地说,“艳无秋一事,我当然不会忘记,但不能为此冒险,尤其是眼下,我们刚有所成效,切不可铤而走险。只是为了图一时之快,搭上后半生的命运,让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不至于。”
“那夫人的意思……”杜岫凡弱弱问道。
“对于艳无秋,我完全可以实力取胜,为何要靠运气?说不定她早已算计我会报复,安排妥当就等我前去呢。如果冒冒失失,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们眼下的任务,是不断壮大,哪日朝廷也有我们的眼线,京城也有我们的势力,与我们结盟的星介者,遍布我大昂国时,艳无秋这事,还值得你我念念不忘吗?”
“不知君夫人,眼下有何打算?”颀欣芝问道。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生财的法子。只要有了足够的钱财,就可以雇佣更多的人效力。短期目标,是以峰谷县为根基,而后囊括整个宣国府。”
“既然只为钱财,我到有一个不错的点子。”颀欣芝说道。
“讲。”
“我已探明,宣国府是我昂国正北大门,是边陲战略要地,与东婮、西娴、北姈三国接壤,更为四战之地。眼下和平时期,贸易不断,边夷所需盐、铁、茶叶、丝绸,朝廷所需马匹、牛羊,均以此中转,是为商贾必经之地。如今各国矛盾日益激烈,实为战祸的征兆,敌我双方均在大力采购军物品,尤其是马匹和镔铁方面,需求量甚大,谁也不愿率先贸易打压,那必是战争的导火索。”他走到栏杆处,指着下面的狭小通道,说,“而这续魂阁,更是咽喉,只要牢牢把握这里,则北上南下的商人,都得从此经过,不然兜兜转转绕个大圈,成本太高,时间太长,谁都不愿担待。”
“你的意思,我们设立卡哨,收取过路费?”杜岫凡问道。
“未尝不可,之前山贼强盗以掠夺为生,人人担惊受怕,致使商贾改道。如今我们占据此地,只要传出话去,只收路费,秋毫无犯,钱财自然滚滚而来。”
“与其赚取商人的那点路费,不如我们做中间商,收购南北货物,再以此交换,提供安全保障的同时,还为他们节省路途与时间,而我们的利益来自差价,可否?”君夫人问道。
“这点我也曾想过,”颀欣芝回答道,“可是,问题有两点,一,我们是否有足够的资金?南北交易量甚大,如果没有商贸的经验,难免在价格上会吃亏。任由他人漫天要价,损失的终究是自己,要知道,那些个商人,无论北边的还是南方的,都精明着呢。其二,我们根基初立,他们还是怀疑与观望的姿态,这时候我们提出收购,怕是不妥。”
“你是担心他们心中有所顾虑,不会将货物交由我们?”杜岫凡问道。
“不错。”颀欣芝见过一些世面,当然知道商人心中的想法。
“你所说的一二点确实存在,而我们具有良好的地理优势,不愁没有生意。至于资金与熟悉的问题,也不太难。我们不需要自己打理,只需寻求二三深谙南北贸易规则的人替我们管理即可。我们接管山寨,当然也接收了这里的仓库,资金足够我们辗转一段时日。正如你所说,初始阶段他们不信任,所以我们的交易量应该不会太高,钱财方面恰到好处。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看我们的态度。毕竟一旦战争开始,必然断绝几多商道,到那时,还不是我们发展的最佳时节?”
诚然,在战争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唯有实力赫然伫立,才有话语和选择权。而君夫人只需在生财的基础上招募人手,加上自己所拥有的的星介能力,管理一方必然是绰绰有余。
“此言不虚,”杜岫凡对君夫人的实力当然知晓,“那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多寻几位经常南北走动的商人。”
颀欣芝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虽然也见识过她的厉害,但至于到了什么程度,仍然未知。只不过既然提出来了,他接话道:“我对这些比较熟,找几个落魄的商人也不难。”
“落魄的商人?”杜岫凡有些诧异。
“你别看他们现在落魄,以前也算是富甲一方。至于今天的境地,不是因为生意上的失策,而是被强盗洗劫,虽然大难不死,却很难翻身。”
“这倒是不错,既有商贸经验,我们雪中送炭,当然感激涕零。”杜岫凡恍然大悟,笑道。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命人发出话去,以前的断魂岗不复存在,如今续魂阁取而代之。畅通无阻,保证钱财与人身安全,且提供交易场所,分文不取。可南上北下自由交易,我们也等价收取,任凭选择。”
“既是如此,我这就去找那几位在街上游荡准备翻身的商人,有此时机,想必他们也不愿错过。”颀欣芝得到她的同意后,便翻身下了楼阁。呵,仗借能力加持,连寻常楼梯也不走了。奈何星介属性限制,还不能腾飞,只得缓缓落地之后,快速向县城奔去。从此处望去,一溜烟的功夫,人影因石壁遮挡,不见了,只留下一道烟雾。
“夫人,不找艳无秋寻仇,怕是另有一层考虑吧?”杜岫凡笑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仅剩两人的时候,她也比较随意,顿时放下架子,走到椅子旁坐下,道,“你是认为我不敢冒险,所以才不去报仇的。你我都知道,即便身为孤鸿,可是面对一门之主,不费些星介,也不能轻易取胜。如果有人趁我星介消耗过多,猛然袭击,到时手我几乎还手之力,是不是?”
杜岫凡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的小九九全然被她看穿。他讪讪笑道:“不错,因为有了叶一城前车之鉴,所以我才会有此考虑的。”
“不瞒你,正因为叶一城那件事,所以我才会谨慎小心,切不可再让人钻了空子。我深信,此刻我们在明,定然有人在暗。如果蓄谋已久、伺机而动,我此番寻仇不过是给他们机会。”君夫人端起桌上茶杯,用瓷盖拨开漂浮的茶叶,抿上几口继续说道,“正如我所说,可以凭实力取胜,我为什么要靠运气?眼下艳无秋已对我毫无威胁,又是在失去叶一城之后。即便她想报复,也需得寻求更强的帮手。我到要看看,谁会因为小小门主,敢和孤鸿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