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彬质问的话,大义凛然,在比武场上回荡着。
贾道德趴在地上,坑着头不动弹,脑子里思考着对策。
“就说你被打伤了,身体不适。”
丹灵帮着出谋划策。
贾道德一听,心说好主意,忙开口解释道:
“回长老的话,道德因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上有伤。方才不知为何,突然气血翻腾,忍不住就吐了出来,实在不是道德有意为之。”
钱文彬一听贾道德的回话,心想,这小子还知道把打架说成是摔跤,脑子倒是很灵光。
贾道德继续说道:“道德实在是神志不清,没有听到洪长老训话,却不敢有一点目无尊长之心。道德知道,此番虽都是无意之举,可也是大罪一桩。道德任凭长老责罚,绝无怨言。”
钱文彬装模作样地沉吟一番,开口道:
“既然,你是因伤痛,而犯的过错,倒是在情理之中,本座也不该重罚。不过,你还需向洪首座磕头认错,以示诚意。”
贾道德听着都冒火:还要磕头?你怎么不上天?
丹灵不客气地指责:“你都直接跪了,磕个头算什么?”
贾道德激动道:“那不一样!”
丹灵呵呵道:“没看出来哪里不同。”
贾道德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跪下,那是因为腿软,不由自主。磕头,那就是自己作践自己了。”
“呵呵,你就贫吧,看你怎么扛过去。”
贾道德心里也明白,钱文彬这显然也是给他个顺杆爬的机会,只要磕了头,这篇就算翻过了。毕竟,要给人家洪长老一个交待嘛。
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是理智告诉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咬咬牙,下定决心,他正要朝长老席磕头——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举动:
“掌门到——”
在场众人闻言急忙看去,就见不远处,一群人众星拱月,正往练武场款款走来。
一行人雍容雅步,竟都是女人,而走在中间位置的,是一位丰神绰约的紫裙女子。
一见来者,在场长老,脸色各异,心思不明,但至少都起身相迎。
洪长老身为长老团首座,带头走上前头,来到紫裙女子面前,带头躬身称过“掌门”,其余长老也没落后多少,都走上前来,一一拜表。
众弟子紧随其后,纷纷跪倒在地,高呼:“恭迎掌门。”
紫裙女子曲眉丰颊,驻颜有术,看上去年不过三十,正是东江派现任掌门赵丰芸。她冷眸俯扫全场,朱唇轻启:“都起来吧。”
声音极为清冷,却透彻耳底,传遍全场,一人不落。
众人闻言,都站起身来——除了贾道德,他还没对洪长老磕头呢。
赵丰芸眼眸微眯,冷光闪过,就盯上了醒目的贾道德。
跪在地上的贾道德,还傻傻地昂着头,正碰上了掌门凌厉的眼神,两人四目相交——
“好熟悉的感觉。”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贾道德心里竟然冒出了奇怪的念头。
“玄览术!”
丹灵惊讶的声音冒了出来。
贾道德一愣:“什么?”
丹灵提醒他:“小心应付着,你这个掌门有点门道。”
贾道德也没功夫听它的话,因为,场面已经陷入了尴尬。
练武场众人,没有人敢做声,就看着掌门和贾道德,一站一跪,一高一低,二人对视着,空气都变得粘稠不堪了。
“好特殊的体质。”赵丰芸心里却暗自惊讶。
“掌门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这个念头像有魔力,钻进了贾道德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
但女掌门眼眸中暗含的威压,叫他才对视片刻,就受不了了——他赶忙把头低了下去,双手扑地,屁股高高撅起,以表臣服。
……
管中豹,望着贾道德撅着的屁股,暗中发笑:这厮,刚惹了洪长老没完,又要招惹掌门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钱文彬见状,心里头暗叫不妙:这小子真是傻,竟然不知道顺坡打滚,和大家一起起身不就完了嘛,还跪着,这不是找事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掌门,这厮方才扰乱秩序,被首座和属下教训了一番,故而跪下认错呢。”
“哦。”女掌门不置可否。
钱文彬冷汗冒出来了,以为掌门要责罚贾道德了。
没料到,赵丰芸略微颔首,从贾道德身上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去,轻声说道:“让他起来吧。”
钱文彬惊讶了一下,忙对贾道德大声呵斥道:“听到了吗?掌门叫你起来!”
贾道德闻言,赶紧爬起身来,躬身道:“谢掌门。”
女掌门却没有搭理他,直接往席位上走去,众长老纷纷跟进。
钱文彬落在了末尾,对着贾道德使了个严厉的眼神,那意思是让他收敛点,别再惹事了。
贾道德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主意。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钱文彬跟前,恭敬道:“长老,徒儿决定参加比武,以表对长老的感激之情!”
钱文彬一听,怒火直冒:“你什么意思?还嫌闹的不够大?”
贾道德解释道:“长老,道德自知给长老惹了祸,也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可是,道德自己的颜面是小,长老的颜面是大啊。”
钱文彬不明白贾道德此话的意思。
“如果长老将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收为弟子,定会让派中人耻笑。”贾道德解释道,“而道德绝不愿意让长老颜面受辱。故而,道德决定参加比武,一雪前耻。这样,道德才配成为长老的弟子啊!”
钱文彬都快被他气糊涂了,他骂道:“你有什么本事能去比武?再被人暴打一顿?那就是你的一雪前耻?”
贾道德却佯装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长老,道德虽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但也突破了练气二重,心气还是有的,绝不甘心被众人轻视!”
钱文彬有些惊讶,这贾道德突破到练气二重了?这可算有些天赋了啊。
有天赋,有脸蛋,还是个娃娃,还将要成为自己座下的吹箫童子,这样的事情,想想都刺激。
他遂缓和了神色,笑眯眯道:“呵呵,既然你执意于此,本座自然也不阻拦,就权当练练手吧,本座也不指望你能取得什么成绩,知难而退就行。”
贾道德装的跟个孩童似的,乖巧地点头:“嗯!道德一定给长老争光!”
钱文彬笑了笑,摆摆手,转身离去。
……
贾道德看着钱文彬远去的身影,面容恢复了冷漠。
“高,实在是高!”丹灵赞叹道。
贾道德贼笑道:“呵呵,怎么样,继续往下演,必让这老狗空欢喜一场。”
丹灵拆台子:“不都靠我之前的计策妙吗?不然,你现在已经被赶到后山养猪了,哪里还能在这唱戏呢?”
“哎,不谈这个。”贾道德转移话题,“你的这些真气,到底有没有把握干翻全场啊?”
丹灵纠正道:“真元!”
贾道德不耐烦地附和:“是是是,真元。”
丹灵分析道:“这全场弟子,最强的应该就是那个管中豹了吧?”
“应该是,管中豹出身世家,还是个天才,据说都已经练气七重了。”贾道德带着愤恨和不屑的纠结情绪说道。
“那就行了,打败他没问题。”丹灵肯定道。
贾道德闻言,顿时意气风发,他想起了掌门那倍感熟悉的眼神,以及她身上的一袭紫裙,不由自主冒出来一句:
“定要拜入掌门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