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白五带着两个挂件,准确来说是一个挂件和一个抱件,潇洒而狂野的奔跑在夜色与群山。
凡是他经过之处,都留下了惨绝人寰的叫声,那是挂件在空中飘扬飘扬的声音。
从此在彩山和岭山之间的村庄,都开始流传奔袭鬼的传说。
罗白五这次并没有直接开音速跑,而是听了姜夏的话,用四分之一马赫平稳的驱动,并且每隔一个时辰停一次,让姜夏给孟尔德换金刚符。
孟尔德此时已经昏了过去,姜夏见他实在是受不了高速移动,于是就叫罗白五把他打昏了过去,但是没想到这人昏过去了都能继续惨叫。
宽严真乃神人也。
休息的地方都是姜夏精心挑选的,人迹罕至,很少有人回来这里,野兽和魔兽也来了几只,直接导致了姜夏抱怨为什么时间这么紧张没有时间烤肉。
但是吃货姜夏略加思索,想出了一个法子。
过了一会,罗白五重新开始跑的时候,头上顶了只放完血的巨型野猪。
随着罗白五的加速,没有金刚符护身,也没有罗白五保护的野猪,开始和空气摩擦,熊熊燃烧了起来。
……
据不少起夜的人表示,他们当时只看见一道火光从眼前闪过,如果不是村头的显影球能倒放的话,他们都认不出那是一头猪。
并且那猪还发出渗人的惨叫声,恐怕是东边镇妖塔又跑怪物出来了。
有个有文化的村民说:“根据史料记载,凡是王朝要灭亡的时候,东边的镇妖塔都会跑出来一只怪物,这次跑出来的估计就是这只猪了。”
传言渐渐传到京城,让不少心怀鬼胎之人安了心。
不过这都是后话,同正在幸福地咬着猪腿的姜夏没有任何关系。
“等等,先生,这个还要抹点蜂蜜才算完成!”
罗白五去森林里找蜂蜜,回来的时候,发现姜夏已经抱着猪腿啃了起来。
“麦德氏,这个友方的味道!(没有事,这个有风的味道!)”
“哈哈,友方先生一直说你想吃了他,没想到是真的!”
罗白五的听力显然不行,不过姜夏也难得解释了,这肉烧的有点老,太费牙口,要用心快点啃,啃完还要上路。
两人吵吵闹闹,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昏迷中的孟尔德嘴角流出了泪水,估计是想家了。
……
彩山众人今天中午才送走了罗白五和姜夏,而下午就迎来了另一伙人,李府。
友方现在还在死,不能出面,而姜夏和李黑二又不在,所以只能王奇上了。
“记住,等会上去的时候,千万要冷静,不能被带节奏,尤其不能因为别人拍马屁你就飘飘自得。”
友方原本正在教王奇练兵,听见这消息后,料想到应该和姜夏有关,于是叮嘱了王奇几句,就立马躲了起来。
这次谈判的地点可不是像前两次一样在餐厅,而是在规规矩矩的书房。
王奇急急忙忙地跑进书房后,挥手示意侍卫将正在等候的李府众人带了进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书房里的光线有点暗,隔音效果却不错,房间里只有挂钟的滴答的声音。
噫?
这个时代有挂钟了?
王奇趁人还没来,想点盏灯。但是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王奇还在和灯芯殊死搏斗。
算了,王奇整了整仪容,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其实这么暗的光,一个字都看不清,这么做只是起一个心理安慰。
为了保证自己没有把书拿反,王奇还确认了好几遍书封。
“进来吧!”
确认好了之后,王奇喊道。
候客厅里有七八个李府来客,但是进书房却只有一人——李维昌,字民。
李维昌就是李家的家主,在他上任的几年里,一直命令手下的人寻找叫王奇的人,前几年又开始寻找叫姜夏和李幕的孩童。
这是友方今天早上刚给的资料,是前几年潜伏在李家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原本应该在书房吃灰的。
但是就在前几天,李家的探子又传来一个消息,说是李家找到李幕了,友方这才又想起这回事儿。
王奇看了看这人的资料,觉得这件事很不简单,他和姜夏都是前天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但是这人却提前那么多年就开始找他们。
是穿越,重生还是其他天赋?此时,不知为何,李家家主进门后并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低着头,像一个受冷落委屈的小姑娘。
王奇抬起头,看向李维昌。嘿,这是他来这个世界以来,见过最正经的名字,这种名字感觉和彩山完全不搭。
王米奇觉得很妙。
此时王奇开始仔细打量起这李家家主,面色红润而不油腻,一身青色长衫,透露出简朴的气息,这不像是一家之主该穿的衣服。身材中等,虎口有茧,并且发型竟然是——
板寸?
这使得王奇感到有些清净,如果不是系统的约束,他都想来一句奇变偶不变了。
但此人眼神却有些避让,似乎不敢直视前方。
除了这点,看上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王奇此时正坐在书桌前,他觉得是不是因为氛围太压抑了,导致李维昌太紧张。
王奇回想了下以前看过的宫斗剧。
“哐!”
王奇把手里装模作样读的书合上,放到桌上,然后慢慢从桌前踱步到李维昌的身前。
“踏—踏—”
王奇特意将步伐控制得与挂钟声一致,以增强压迫感。
单调的声音,显的书房里格外的宁静。
“踏!”
王奇停在了李维昌的面前三尺,李维昌此时甚至都能闻出王奇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可能是韭菜吧!
“听说你几年前就在找我?”
王奇控制了下语气,让自己显得威严一点,并开门见山,直接把问题问出来。
想必李维昌此次,定是想好了要怎么掩饰才上彩山的,不如逗他一逗。
王奇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是的,我在梦中遇到一位神人,他同我说了四个名字!”
“哦?”
“分别就是王奇、姜夏、友方、李幕!”
看来这就是李家家主的解释了,如果换其他人来说不定还会被骗,但是王奇可是阅览网文无数的中二病中年,怎么可能被骗呢?
于是王奇做了个冷笑,说道,
“明白了,那你此次来就是为了说明此事的吗?”
“不……不是,我是来投奔彩山的。”
“李家发展的那么好,还有皇室做后台,为何要屈才来我们彩山呢?”
“彩山如今有了先生,那未来肯定是要……”
“哈哈,说的在理,那梦中的神人还说了什么?”
“没,没有了!”
“真没有?连符元几时乱,那个诸侯最先亡都没说?”
“没——”
“连谁能重生都没说?”
“啊,说了的,离符元亡还有三年,最先亡的是北方袁氏!”
王奇见李维昌此刻头埋得越来越低,脸上的表情渐渐放肆了起来。
“那重生呢?”
“哈~哈,大人莫要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有人能重生呢?”
“说的也是,不用担心,我守口如瓶。”
“哈哈,神人还同我——”
“不用担心,单一特异样本不具有实验价值,你不会有生命安全的,我拿我的信誉保证!”
“明白了,谢谢!”
“你再继续说说神人同你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过来之后我的记忆完全模糊了!”
“你在这里不要走,我去给你拿个橘子。”
“大人啊,小的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王奇的耳朵听见李维昌的心率起起伏伏,甚是有趣,于是又说道,
“那么,你是否还记得,四偏房的小姑娘?”
“啪!”
李维昌直接一个翻身跪在了地上,一边颤抖,一边不停的磕头。
“小的当时也不知道那是先——那是姜夏先生啊!”
王奇见这人夸张地动作,虽然心里忽然有一种满足感,但又感觉有点奇怪。
就算符元还有三年就亡了,就算彩山会成为最后赢家,但他好歹也是个一家之主,为什么会做出跪下磕头这样过激的举动?
王奇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会正在哐哐磕头地李维昌。短发,为什么会是短发呢?
算了,这人滑得像只泥鳅,想必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还是日后慢慢调查吧!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那她的双亲呢?”
李维昌听见王奇的询问,一边磕头一边回答道,
“他们,他们就在前天,被,被马匪给杀了啊!”
听见这回答,王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过了一会儿,也就明白其中的算计了。
“好事儿?”
“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是对面这个人下的杀手,但是王奇反而还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等友方先生回来,我们彩山商量一会儿,再决定是否接纳你,你就先走吧。”
李维昌缓缓起身,弓着腰倒退着出了门,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很舒服。
王奇盯着木门看了会儿后,转身正准备回书桌前。
这时,却发现书桌上站了只老鼠。
“呵,友方,你一直在旁边看着吗?”
王奇抽出一丝冷笑,俯视着桌上的老鼠,说道。
忽然,一股强烈的威压向王奇压过来,王奇还没有做出抵抗,就被这股威压直接压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呵斥。
“王奇,醒过来!”
友方冷冽的声音在王奇的脑袋里面不停的回荡,但却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感觉有点清爽。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王奇才缓了过来,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伸到领口处,准备整理一下仪容,但迟疑了一会儿,就又放下了双手。
“我刚刚,怎么会那样?那是李维昌的天赋吗?”
王奇摸了摸头,他刚刚确实有点不对劲。
原本,他是准备亲切和蔼地同李维昌完成一场友善的交流。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几句话,他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别看刚刚王奇好像占优势在压制李维昌,但其实有用的消息就只有两条,而且还不一定知道正确与否。
并且从整体上来说,李维昌用最小的代价弥补了之前考虑不周导致的漏洞。
所以王奇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中了对方的天赋技能。
“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卖掉的?别人给你戴顶帽子,然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当大官了!我呸,就你这德性还当大官,上了战场就是个只会送人去死的废物。”
哪里有什么天赋,只是死肥宅忽然被人吹捧,膨胀了。
友方在之前练兵的时候,对于王奇的天赋还是比较认可的,再加上彩山现在人少,准备把王奇当帅才培养的,但是现在看来,呵呵。
“哦,是这样啊!那我下次再注意!”
王奇咬了咬下嘴唇,眼神中略有些不甘心。
“唉,有些事也是急不得,先把兵练好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太阳越发低沉,房间里也越发阴暗,老鼠形态的友方轻轻一跃,跳下了桌子,随后又抬头说道,
“今天晚上再试试夜训,三年一点都不长,要抓紧时间。”
说罢,身影一闪,从一道墙缝钻了出去。房间里此刻便只剩王奇一人,他其实有点受打击。
“我是不是,最没有用的人?”
王奇双手撑住桌子,死死地盯住书桌上的纸笔。
一时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王奇慢慢走到书桌前方,往砚里倒了点水,开始磨墨。
“三年,还有三年!”
房间里回荡着迷离的喃喃声。
墨已浓,日已落,狭间之内再无光。
那个微胖的身影凑到了灯旁,这次一下就点燃了。
房间顿时亮了起来,王奇的影子被投在墙上,而王奇本人,则如同一个红了眼的赌徒。
王奇在下午练兵的时候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科技进展,大致是相当于西方的中世纪水平。
王奇拿起了笔,开始将前世的一样物件一笔一划的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