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楼,此时此刻,一片混乱!
原本那古色古香,豪华气派的二楼,此时杯盘狼藉,乱作一团,那上好的檀木桌,红木椅倾斜倒地,不仅被砸的稀巴烂,就连那上好的山水屏风更是没了日前的美观别致,用作帘子的一颗颗小明珠散落一地,就连支撑楼阁内些许房柱都破损严重,那是一个不堪入目啊!
楼内楼外聚满了百姓,纷纷蹲在门口好奇的看这这处莫名出现的热闹,那是不嫌一个事儿大!毕竟啊,这茴香楼可是京都最大的酒楼之一啊,敢在这闹事,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可当他们看到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时,差点没落荒而逃了……
“嘭!”一把推开眼前挡路的檀木桌,一道倩影显了出来!
此时,就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男声呼喊:“啊!贺如期,我饶不了你!!抓住她!给本公子抓住她!”
贺如期转身,修长的身姿着落白衣,折纤腰以微步,三千乌发用银雨发冠高高束起一半,发冠后镶嵌着三条流苏,落到长发的一半,随着鬓发而摇曳。
鹅蛋脸,面部线条流畅,此时那双好看的开扇形的桃花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朗朗笑意,鼻梁端正高挺,鼻尖微微上翘,清丽中带着如星般的灵动。
宛宛清风风无遮,气质益如山间清爽的风,散发着清冷。她无论是从骨相,还是皮相来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轮廓好看的朱唇微微展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露出雪白的皓齿,她转身,朱唇轻启,面色是毫不掩饰的傲娇:“等你先抓到本郡主再说吧!”
“阿笑,走了!”语毕,只见她突然握着二楼旁边的护栏,衣角发丝逸出好看的弧度,一个轻功翻身下了一楼。
“郡主,等等我!”那名被她唤作阿笑的是一名姑娘,眉清目秀,左边笑起来有一颗很可爱的虎牙,甚是可爱,年纪与她一般,也是十四五岁的模样,现只见她迅速躲开一名家仆的攻击,随后像贺如期一样,翻身下了一楼。
稳稳落地,贺如期拍拍衣衫,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门口走去。
堵在门口的百姓大惊失色:“我去!怎么是她?!”
“怎么又是这个小魔头啊!”
“闭嘴!别说话了,还不赶快让道……”从这些人的话语来看,贺如期,十分的“出名”。
是啊,那能不出名嘛?在这殷漓京都,谁人不识这位郡主?三天两头不把京都搅个鸡飞狗跳,那就不是她了!不是今个儿把官员家公子打的鼻青脸肿,明儿个就是把别人家府院烧了!唉,那是一天都没消停过啊……
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人家的舅舅是当今圣上,长姐是继位将军,二姐是殷国第一才女,比不过啊,真的比不过。
不过还好,这位小魔王“欺压”从来都是王官子弟,这毒手,倒是没怎么向百姓伸过,要伸过,也定是那些喜欢作恶的普通人。
阿笑跟在她身后,举着拳头看向那些看戏的人,那些人立马讪讪低头,紧闭嘴巴。
“贺如期!你给我回来!”这声呼喊,那是恨不得把街道上鸟窝里的蛋吼破,于是众人向茴香楼内看去……
熙熙攘攘的家仆陆续起身,跑向一处破烂的桌下,桌椅下的男子狼狈的一把掀开桌布,气急败坏的任由下人扶着站起来。
人群中,人们交头接耳:“这…这又是哪家公子啊?”
“这不是开国郡公府的二公子吗?!”
“什么?!开国郡公府的?那不是正正正……二官员吗?”
“是啊…”
“这郡主真的是…太勇猛了,欺负官衔,那可真是一次比一次高啊!”
“那能怎么办?人家怎么说也是个从一品的郡主啊……”
刘子笃气急败坏看着贺如期离去的背影,一掌拍在握栏上,硬是把那栏拍出几条裂缝,看来是用了内力,站在身后的手下们一个激灵,只得讪讪的劝慰道:“公子,息怒啊……”“是啊,公子……”
“闭嘴,你们几个废物!”刘子笃此刻满脸恨意,他堂堂开国郡公二公子,平日风光无限,今日竟然被个黄毛丫头欺负到自家底盘上来了,这叫他怎么能忍!
守在刘子笃身后的家仆门面面相觑,无可奈何,这茴香楼虽然是他们的地盘,但人家是郡主啊,况且,本就是刘子笃辱骂她在先,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说砸就砸。
贺如期刚才出门,原本只是想好好出门吃个饭而已,哪想这刘子笃撞了她不道歉,还破口大骂,照她那脾性怎么能忍,于是说动手就动手,直接把这茴香楼折磨成了另一番模样,不过还好只是二楼,这茴香楼一共有四层,一层比一层豪华,不然这莫大的酒楼日后修补,不花上个千两万两,那是万万不不可能的。
细看,其实刘子笃这人长的也不丑,甚至还有几分好看,就是那脸上的公子戾气和傲娇太明显了些。
刘子笃面上怒气未减,握紧双拳,暗自在心底发誓:等着吧,本公子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贺如期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笑容满面:“好久没这么活动了。”
阿笑也是十分的开心:“阿笑也是!”
贺如期:“阿笑,想吃栗子糕吗?”
阿笑用力点点头:“嗯!想!”
贺如期一把搂住啊笑的脖颈,潇洒道:“走!”
“走?郡主这是想去哪啊?”
这道声音的出现,吓得二人抬起的左脚硬是没落下去,就这样立在半空中。
贺如期拍拍阿笑的肩膀,二人斜着眼相视一眼后,缓慢的收回脚,然后慢慢的转过身。
贺如期看看锦娘手中的半米长的桃枝,明明眉毛都快扭到一起了,却还是笑着说:“锦娘,怎么这么巧啊!今日这天儿不错,风和日丽的,你也出来……”
锦娘直接忽略一如既往装模作样的贺如期,看向头恨不得钻到地下去的阿笑,严厉问道:“我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
阿笑声线颤抖,明显害怕急了:“师傅,我……”
锦娘:“屡教不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吗?”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纤细的桃枝。
“是我逼着阿笑出来的,不关她的事!”眼看着桃枝就快落到阿笑身上,贺如期张开双臂闭着眼挡在阿笑前方。
贺如期:“你要打就打我,阿笑是无辜的!”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贺如期,阿笑眼睛都快红了:“郡主…”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
贺如期慢慢睁开一只眼睛,这才看见原本已经离她近在咫尺的桃枝,已经不知被锦娘收了起来。
贺如期暗自窃喜:她就知道,长这么大,锦娘可从没动手打过她。
贺如期尬笑:“哈,锦娘……”
然而,半个时辰后,贺府。
府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
府内有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有六间垂花门楼,九面抄手游廊,府院中甬路相衔,石桥三巷,白石为栏,山石点缀,环抱池沿,池中有苇叶落英,微风抚过之时,鼻边总能闻到一股清香。
整座府院虽花园锦簇,富丽堂皇,却一点都不显得俗艳,反而还给人身处那雅涧之地,拥得剔透玲珑之感。
邀月轩,贺如期的院落。
贺如期苦着脸和啊笑苦着脸还在她面前“倒着”燃烧的第二柱香,在看看坐在石凳上“倒着”紧紧的看着她们的锦娘,一动不敢动。
贺如期还好,仿佛早就习惯了,就是可怜了小阿笑,虽然平时她也是被罚,但还是每次都差点没哭出来了。
贺如期:“锦娘…我脖子痒。”那一头的秀发为了不拖地,此时都是环绕在脖颈上的。
锦娘:“再动,多倒一柱香。”
贺如期撇撇嘴巴,不语,她是真的痒啊。
苦恼之间,贺如期瞥见自己的院门之外,有一个额间绑着头带的少年鬼鬼祟祟的将头伸了进来,在瞥见又被罚倒立的贺如期二人和在石凳上坐着的锦娘之后,又缩了回去。
少年靠在墙后,拍拍胸脯,嘴巴嘀咕:“我滴个乖乖,郡主怎么又被罚了?”
这少年叫做阿迁,几年前父母双亡,而后被贺府的管家几年收入府中作为下人,平日里与啊笑和贺如期形影不离,如果说阿笑是贺如期的帮手,那么阿迁就是贺如期的哨手,平日里贺如期闯祸,他就是放哨的那个,今天倒好,贺如期出门没带上他,不巧二人又像往常那样被罚了。
原本贺如期眼睛一亮,险些喊出阿迁的名字之时,谁想他那头又缩了回去。
贺如期:“这个死阿迁是在干嘛,没看到我被罚了呢嘛……”料想之际,哎,那少年又把头伸了出来。
这次贺如期没有声张,而是用那撑着地面的手,不动声色的比了个二!
只可惜,躲在门外的偷窥的阿迁看了半天,也没发现。
贺如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哎呦我的天,真是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