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物,由灵气所化。”事态紧急,祁连净便向韦思梵做了简短的解释。
她清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想如何保命吧。毕竟两方实力,过于悬殊。
这东西,着实难对付。它可以将上万低畜聚集呈状,足见力气之磅礴。两人虽尽力躲过了它几次攻击,可是这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速身灵技,都即将招架不住。
祁连净拿出了太白,想要刺穿它的腹部要害。未曾想这东西俨然一个铜墙铁壁,害的她差点被太白的反力所伤。况且它没有任何精神力,所以幻梦灵技在此时根本无用。
没有灵气的二人,想要打败一个杀伤力极强的巨兽,谈何容易。
祁连净拿起太白,意欲从上方直接插入其背脊。但这东西反应极快,一个飞速翻身就将她重重拍下。祁连净被重创后吐出一口鲜血,便觉四肢乏力,她心想大概是断了跟肋骨吧。只觉头顶似是被黑气所罩,艰难抬头却见一只利爪即将向自己扑来,可是现在,自己连闪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那利爪即将覆至之时,突来的身影将她环住,两人霎时翻滚至一旁。祁连净很庆幸,自己居然被韦思梵这个菜的,救了一命。
韦思梵用速身,带着她逃过了那东西的追赶,但来时的路早已被滚落的尸体堵得水泄不通,于是他们藏至了峡谷内一个十分隐蔽的洞中。
洞里,依旧是彻骨的寒冷。
“没想到寸草不生之境,竟还能找到一些枯枝用作取暖。真是天不亡人啊。”韦思梵说话间,用两块火石生了火。这洞里,似乎很快就暖和起来。
就在韦思梵转身时,祁连净将他背后的抓伤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就是他救自己一命时付出的代价。
“韦思梵,你过来。”她轻声唤到。本是命令的口吻,却是那样细语温柔。
“这还是你第一次,唤我的名字呢。”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召唤,心中升起一片欣喜和慰藉。
等到他走近,祁连净命其背过身去,并说到:“把衣服,脱了。”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公子啊。”韦思梵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肩膀,一副自我防卫的姿态,语气中含着些娇羞。可是看他的表情,眉峰上挑、眼睛放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感。
“你受伤了,背部满是抓痕,还泛着黑血。”祁连净此时已十分疲惫,没有和他贫嘴的力气。“若再拖,恐怕会烂掉。”
他本不想让她担心自己,尽管早已疼痛难忍,可看着祁连净一本正经的样子,韦思梵还是乖乖地脱下了上衫。
祁连净拿出了在邬吉城买好的伤药,一点点地涂抹在他背后纵横交错的伤口上。他伤的不轻,自己心中不由生出了强烈的愧疚感:“伤口太深,你大概,会留疤。”
韦思梵忍住袭来的阵阵痛意,强颜欢笑到:“我是平生第一次英雄救美。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我一个大男人家,身上就应该带些疤,况且伤的又不是脸。净姐姐,你别太轻了,下手重点,你这样,我很痒啊。”
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弄得她有些烦躁。然而这次祁连净没有封闭听识,而是,将其后脑勺重重一击,也算是,报了那日在浴火山将自己强行敲晕的“仇”。
清冷如此,但也是有些脾气的。不过这少年背脊挺直,身躯凛凛,肌腱强劲,赤裸上身的模样,倒显出了几分不拘邪魅,着实有些令人浮想联翩。
韦思梵醒来后,身上盖着自己那件染了血的玄色上衫,那血的颜色铺落在这身衣服上,反倒是不太显。他拿掉了身上这件后,发现在里面,还覆了一件紫色的披层外衫,韦思梵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祁连净经常穿的那件。
他环视了一周,发现祁连净就站在不远处的洞口,像是在静静思忖。他正要起身,便立马被喝止了:“继续打坐,你伤口尚未愈合。”
他只得乖乖回了原位,洞里此时已回暖,于是拿起那紫色外衫,披在了自己身前,嗅到了那衣裳里的淡淡余香。
祁连净的外衫内,仍是一件淡紫色窄袖衫服。不过这件衣裳,更显出她腰身纤细,却不是弱柳扶风的气质。好一个曼妙身姿、落落大方的冷傲美人。
“你为何,救我?你明明可以弃了我逃出此境,可为何还要冒这个险?”祁连净居高临下盯着眼前人,眼神充盈着疑惑,和内疚。
“净姐姐,你难道忘了,我是个闯入者吗?不跟着你,我怎么出去?还有,万一你命丧在此,我肚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也就随之爆裂了?”韦思梵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确实,听上去十分合理。
“闯入者。”祁连净重复了这个词,语气未觉一丝波澜:“你,迫切想出去吗?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询问外面的事情,以前自己眼里心里想的,无一不是师父身死的真相,可这次,不知为何,她很想知道隔绝境外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
“其实,我们那里,和这里很像。众人各司其职,生老病死,或精彩,或无奈。我们那里虽不似隔绝境这般资源富足,但人人都会尽力而为,为自己,为家人去搏一搏。在外面,有多劳不获之人,亦有不劳而获之徒。有善妒奸猾小人,亦有忠厚贤良之辈。有荣华富贵,亦有饿殍遍野。外面,没有低畜或高畜,最大的敌人,就是人类自己。”
祁连净对这话似懂非懂,她白了一眼韦思梵,说到:“你来自的那个地方,和我们这里,一点都不像。”
韦思梵无奈地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了。气氛再次凝固,祁连净蹙眉沉思,这次的事情,的的确确难住她了。
韦思梵率先打破了这凝结的氛围,问到:“净姐姐,你之前说那苍鹰是由灵气所化,能看出来,是何种灵气吗?”
其实她早已从夹在两座尸山中间的那层碎石凸起处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会焦急地警示韦思梵尽快离开那片山头。她慢慢解释到:“这苍鹰一飞冲天,力大无比,气吞山河之势如此,势必由赤火灵气所化。灵气化形,唯有剑灵。所以,这苍鹰,是由赤金者所持佩剑的剑灵之气所化。”
韦思梵不禁感叹到:“没想到这剑灵居然有如此磅礴之气,想必,理应是一位顶级赤金者的佩剑。”
“我师父祁连山,在创立寒冥者组织前,正是位出色的赤金者。这苍鹰化形,我曾经见过。”祁连净顿了顿,继续说到:“山间那片碎石凸起,是个鹰眼状。此形,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我师父曾经的佩剑——伯歌。”
令祁连净想不通的是,为何师父曾经的佩剑,会离奇出现在畜境内,还是在高畜境的八方入口之处。
“那,眼下重要的,就是破了化形,取了那佩剑。净姐姐,你清楚这苍鹰化形的破解之法吗?”
“若佩剑主人仍在,收了剑鞘,那化形自会消散。可如今,我不知那剑鞘在何处。”祁连净为可奈何地说到。
“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祁连净灵光乍现,但很快眼神变得十分黯淡,露出了左右为难的神色。她有些支吾地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使用相斥的凛寒灵气,来化解剑上的赤火灵气,强行收剑。”
话虽如此,可这二人,无丝毫凛寒灵气。
“隔绝境武者,失了灵气,可以再修。可偏偏这赤火与凛寒两种灵气,被化解后,此生便无法将其再次修炼。”祁连净这话,算是自戳痛处了。
“你若无法修炼,便让我来。”韦思梵这话显然有些不自量力了,祁连净并未理睬他,自己迈步向外走去,想要找个清静之所。
刚走了几步,手臂就被身后之人用手掌紧紧握住。她很无奈,头也不回地问他:“世人皆知凛寒灵气凶险万分,若要修炼,必会承受发狂失智之险。你,能行吗?”
只听他道:“让我试试”。她有些惊讶地回头,韦思梵的眼神已然十分坚定。此刻,祁连净,已然有了些动摇的心思。
终于,她叹了口气,轻轻拽下附在自己臂弯中的那只手:“那好,我把初级修气之法告知于你。切记,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