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不是说未有到第九日,这莲心处的黑色不会出现吗?这可是最后的一抹颜色,为何会在四色花瓣时,莲心处却仍然是黑色的?
这……
赵七七在李秀儿的目视下,身子扭动了下,浑身不在的说:“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李秀儿在赵七七的话中,才算是从震惊中收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转开了话,说:“现在我就给七儿换身干净的衣裳,然后,我去拿师傅给七儿的奖励,好吗?”
“真的吗?师傅真的给七儿奖励了吗?”赵七七明眸倏然转亮,开心之余又夹杂了一丝的担忧。
“当然了,师傅都吩咐秀儿了,只要七儿换了衣裳,就拿奖励的东西给你。”李秀儿含笑的回着,人则是走向一旁事先摆放在案几上的衣裳。
“那……那……”赵七七踌躇着想要询问什么,可话就是犹豫着始终没能从口中道出。
李秀儿拿着衣裳过来,看着赵七七一脸的好奇,问:“怎么了七儿?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
赵七七猛点着头,说:“嗯,想要问,可我知道,不该问。”
李秀儿一边为赵七七穿戴,一边问:“想问就问,没有什么不该问的。”
“那我真的问了,可是……可是秀儿,不能跟师傅说哦。”赵七七黑白分明的眼儿溜转了一下,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后才回眸看向李秀儿,等待着她的回答。
“嗯,秀儿不会告诉师傅的。”李秀儿保证道。
赵七七得到李秀儿保证,这才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那个,那个师傅奖励我什么了?”
李秀儿瞥了半天,等到的原来是赵七七这样的询问,不知为何望着赵七七那踌躇与彷徨的神色,她就觉得赵七七好可怜,好可怜,一直以为像她这样做人家奴婢的人才是最可怜的,何曾想过,其实做主子的未必就会快乐与开心,有时候人知足方能常乐。
“七儿在这里等着,秀儿这就去取师傅给七儿的奖励。”李秀儿吸了吸鼻子,含笑的为赵七七拢好衣领,把垂落在她额前的发丝撩起搁在她的耳背后。
“秀儿,谢谢你。”赵七七望着李秀儿,忽然展颜一笑,随即便从她的身前走开了。
有那么一会的恍惚,李秀儿似看到了一双神色清明的眸子,只可惜时间太短,一闪而过便消失无影踪,让她只能认为那不过是一时的错觉。
李秀儿离去,赵七七走至窗边,目光投向窗外,院落内各处都有侍卫守着,在即将收回目光时,她看到正从外头进入的柳成苏,不由人趴在窗台上,向着柳成苏喊道:“喂……”
柳成苏被从旁传来的声音唤住,眼睛不由朝着那西房望去,见赵七七趴在窗台上正朝着他猛挥动着手,不由心下一凛,这可是头一回赵七七主动与他打招呼,虽然出声只有一个“喂”字。
恍惚间,碧罗纱上几缕嫣。影动风摆,但见花颜间蝴蝶倦舞。仿佛那空气都被那花香熏的细细软软。
双腿不由自主的向着那人走去,来至窗口,柳成苏低下眼,所见是正从窗内探身出来的赵七七。“赵总管那声喂可是在叫我?”明知故问。
赵七七却不言语,抬手,轻轻地舔了舔指尖,垂眸,只是那么浅浅一笑,便已令眼前的男子痴了。
初次见她,她发丝凌乱,衣衫肮脏,整个人处在极度的恐慌当中,再次见她,长发如流水,宛丝缎,在风中微曳,于风缠绵,飘逸,深邃的颜色,就象那沉沉夜空,水波丝光,恰是夜空中朦胧月色,滑过青丝三千,敛于无痕。
两者前后截然不同,却又是一人。
“我认识你。”赵七七侧起脸颊,望着柳成苏。
柳成苏收神,望着赵七七,“赵总管自然是认识我,想我前阵子可是与总管形影不离。”
“是吗?”赵七七又敛了目,努力地回想着。
“总管莫不是忘了?”柳成苏脸上呈现出受伤的模样。
“不记得了。”赵七七放弃去探寻。
“哎。”柳成苏叹了口气,继而又问:“那总管怎说认识我?”
“那天,你不是说请七儿吃好吃的吗?”赵七七人讪讪的收回了窗内,背过身去。
柳成苏在原地想了半晌,后,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日应该是他们发现赵七七疯了的时候,那会赵七七整个人都处在恐惧中,他可是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赵七七就是无动于衷,这会儿她倒是想起来了。
“就知道你是在哄我。”
柳成苏愕然抬头,看向窗内,这声抱怨让他想要为自己喊冤,只是话还未出口,一旁传来了脚步声。
荆轲阴沉着脸,来至西窗外,挑眉斜觑了眼柳成苏,大有质问的意思。
柳成苏摸摸鼻子,悻悻然的走开了,没再多说一个字,更不会对荆轲去解释什么。
荆轲抬眼瞧了下西窗内的人影,冷哼了一声走了。
只闻从西窗内,淡淡地传出了一声:“怨我,为何不杀了我呢……”
半幕夜色,一轮孤星,两点疏星,寂寞时,天竟也萧索了。
赵七七立于窗畔。
迷离的月光从天边倾下,宛如正在绽放的白莲,或浓或淡,在她的脸上映出了班驳的阴影。略一抬眸,如银的月光落在眼底,慢慢地凝结成水晶,覆盖住仿佛亘古的空漠与凄冷。
赢麒寝室,“吱呀”一声,荆轲推门入了房,谨慎向着四处望望,顺手掩上门。
“你来得迟了。”柳成苏从床边走离,向着正在走入的荆轲小声道。
荆轲始终不待见柳成苏,沉着脸走向床边,瞧了眼,转身,向柳成苏使了眼色。
柳成苏会意后,没说一个字,便先向外头走去。
荆轲再次瞥了眼床上的赢麒,便也转身走离。
待两人离开寝室,本是躺在床榻上紧合着双眼的赢麒,蓦地,睁开了双眼,目光炯炯的盯着床顶。
今夜是何夜,他竟恍惚期间。
只是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日荆轲与柳成苏竟忤逆了他的命令,强行将他置昏,若非那时自己身上的九色莲花毒正在发作,也不至于被两人得逞。
后面的一些片段虽是在神智并不清楚的情形下出现,但又让他记忆犹新,并没有半点的遗忘,他甚至还记得张太医是如何吩咐荆轲与柳成苏将自己绑缚在床榻上,又是如何的被扎了针。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胆大妄为!
手不由摸上了胸口,上面缠着厚实的纱布,疼痛仍是在蔓延,却已开始结巴。张太医的医术却是让人钦佩,以他的伤口程度,若是一般的伤药,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愈合的这么好。
那他是否已经睡了多天?
想到此处,人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不行,若是那样的话,七儿她……
九色莲花烙,必须要九个夜一气呵成,决不能有丝毫的偏差,若是在中途终止,那后果……